只知閉門苦讀的年輕人哪玩的過官場上的老油條。王相杰短短幾吸之間便暫時穩(wěn)定了局面。
正待要再演幾場戲時,聽到右邊有人說道:“知尊大人,陛下自然是堯舜禹與英明神武,乃古今難覓的千古一帝”。
王相杰看到說話之人又是那個剛才鼓動眾人情緒的士子,面色陰郁,沉聲問道:“你又是何人?陛下何等神明,豈是你能隨口議論的”?
周顯封面對王相杰的喝問并不怎么慌張,站出來朝他行了個禮,道:“學生立峰學院周顯封,今日為天下公義故,率眾在此,若有冒犯之處請知尊大人寬宥”!
王相杰皮笑肉不笑,讓人看不出脾氣,道:“本官早已說過,爾等今日不過是一時意氣用事,速速退去本官也不會追究”!
周顯封得寸進尺,沒有理會王相杰的意思,轉過身子面向大家,雙手一張,道:“諸位年兄,我聽聞說都城傳言:廟堂有人蒙蔽圣聽,意圖保住李霍二人,難道真當天下人都瞎了眼黑了心嗎”?
王相杰見好不容易按下的苗頭又有死灰復燃的跡象,立馬威嚴斥道:“大膽,朝廷國事豈能因市井流言而攻之。周顯封,你若再不收斂,小心本官治你個妖言惑眾意圖險惡之罪”!
古代的縣令除了軍事,政治經(jīng)濟公檢法一手抓,那就是一個縣的絕對掌控人,得罪了知縣那基本上在縣里就混不下去。
周顯封顯然也是知道這點,被王相杰這么一呵斥,心里確實有點怕。再說了,都城里是不是真的有人要保李霍二人,他根本不清楚,都是身邊這個從隨州府過來的人告訴他的。讓他趁機把事情越鬧越大,不用計較后果。事成之后,會運作他到國子監(jiān)做拔貢,之后是繼續(xù)參加科舉或者做官都可以。這對于自己這個被貶出縣學下放地方鄉(xiāng)塾的生員來說,是最大的誘惑。所以他今日才這般事事走在前面鼓動。中國人一向遵循不做出頭鳥的古訓,周顯封又不傻,怎么會不知道自己這么做的危險,為了前程,他選擇了搏一搏。
可他到底是直面一縣知尊,王相杰聲言俱厲下,周顯封一時熄了火變成了啞巴。
王相杰一下子問住了周顯封,立馬趁熱打鐵,道:“此事無需多想,爾等散去之后稍等些功夫便能知曉結果了”!
不想話音剛落,一士子又走了出來,行禮道:“學生乃縣學生員陸捷,見過縣尊大人”,見王相杰皺眉點頭,又道:“敢問縣尊大人,若此事拖而久之,一直不見結果,又該如何?我等再聚而討之”?
這話問得王相杰頭痛,他斥道:“你既是縣學生員,當以秋緯為主,還不早日醒悟,把精力放在學業(yè)上”?
陸捷的正義感爆棚,正要豁命直柬,被周顯封身邊的那個士子截了話頭:“王知縣,你說有人保李霍二人乃市井流言,可有證據(jù)”?
這種事怎么可能有證據(jù)?即使有那也不是在這種情形下說出來的。王相杰反問道:“這么說,你認為不是流言且還有證據(jù)了”?說到這,料定這士子拿不出來,大聲譏笑道:“不知你又是何人,竟能拿出這等證據(jù)”?
這士子輕飄飄一拱手,道:“學生乃隨州府清潭書院的劉兆銘,我還真知道是誰要保李霍二賊。諸位可要聽聽”。
王相杰慌了,這種事即使這劉兆銘拿出了證據(jù)也是大麻煩,畢竟出在他管轄的地盤,被上面知道了吃不了兜著走。
哪怕是上遞陳愿書都比這事風險小些。
陳愿書不是普通的書信,是廣大讀書人對社會某種看不過去的事情自發(fā)地組織起來向上表達意見的書信。這意味著朝廷在某方面嚴重失去民心,有重大的過錯,在讀書人之間有廣闊的支持市場。而呈遞陳愿書的當?shù)匮瞄T更是要承受朝廷從上而下的壓力。畢竟別的地方都好好的,怎么就你們那里的士子管不好,還把事情捅破了,鬧得全天下皆知?所以,這也是王相杰死活不愿意答應收了陳愿書上呈的原因。一旦做了,以后仕途基本沒有希望了。
有人也許會自作聰明,說我收了陳愿書不交上去,騙士子說交上去了就行了!這種想法就是腦殘,這么大的事根本不可能瞞得住。要知道古代能讀書的,大部分都是家境很好的,政商關系網(wǎng)都有一些。這么多參與的士子里面,家中有做官的不知道有多少,地方衙門不可能騙得過去。
王相杰急得有點失態(tài),不自覺地跑過去,想要阻止劉兆銘說出來。只是情急之下,平日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身子不受控制,拌了一腳,摔了個底朝天。他不顧形象,還沒爬起來就聲嘶力竭地喊到:“不可,萬萬不可”!
衙門公人見縣尊摔了個狗吃屎,有辱形象,立馬都朝王相杰跑過去,口中急道:“保護縣尊大人”!
“快把知尊扶起來,快”!
……師爺捕頭一干人等亂了套。
學子中卻有人看到縣尊出丑,憋不住哄笑起來。氣氛竟然有點友好的意思,真是不可思議。
王相杰不顧過來扶著他的師爺?shù)?,對劉兆銘伸手擺道:“劉賢侄不可沖動意氣用事,否則……”
可惜他還是慢了一部,那周顯封伸手擋在劉兆銘邊上,劉兆銘大聲道:“禮部尚書楊大人、兵部左侍郎康大人、……等明確立保李霍二賊,正是由于他們從中作梗,致使到如今二賊沒有伏法,安然無恙”!
已到劉兆銘身邊隔著周顯封拉扯的王相杰,聽到話已出口,火氣攻心,一口氣差點上不來。腿還是軟了,癱倒在地。
士子們聽到這些明確的名單,終于有了攻擊的目標,憤怒地齊聲呼喊。劉兆銘和周顯封相視一笑,滿臉得意。
“事成之后,周兄已然是國子監(jiān)的拔貢,踏入仕途指日可待!劉某就先恭喜周兄了”,劉兆銘附耳低聲對周顯封說道。
周顯封終于抑制不住興奮勁兒,開懷大笑。沒有察覺身旁的劉兆銘看向他的眼神。
“諸位,我等沖進縣衙,將陳愿書置于縣尊青臺之上,不日陛下定會知曉我洪山縣士子的一片丹心”,劉兆銘不理會有點高興得發(fā)懵的周顯封,繼續(xù)煽動眾人。
頓時應聲者眾,往縣衙大門沖去。果然是鬧得越大越好,劉兆銘心中激動,想到之前都城里那班人對自己的許諾,心頭更熱了!
……
乾熙宗二十年,因李霍二人十萬大軍兵敗霸州之事,各地士子以都城國子監(jiān)始,全國游行施壓起來,要求朝廷嚴懲李霍一干人等。朝廷多有搖擺,士子受此相激,行事冒進,各地士子開始沖擊各級衙門,朝廷一片嘩然。
熙宗震怒,與閣臣陳泰之、李蒙等商議多日,決定嚴懲借機鬧事者!
因事起霸州,牽連甚眾,影響深遠,史稱“霸州學生運動”!
此人卓爾不凡
還有幾章的內(nèi)容,沈不凡開始離開小小的洪山縣,走上更大的舞臺,展開他波瀾壯闊的一生。 我曾說過,此書不種馬不爽文,盡量遵守現(xiàn)實邏輯。作為凡人的沈不凡,他穿越過來沒有半點資源,在等級森嚴的封閉古代,要在貓兒屯和洪山縣渡過一陣子無聊枯燥的時光是在所難免的。 我自己也知道觀看的朋友會覺得目前為止沒有什么意思。不過,無論多少人看,我依舊會把這本書寫完。為了一直在追的幾個忠實讀者朋友,也為了告訴我將來長大的孩子,自己愿意做的事情還是要努力堅持。 這本書大概150萬字左右,基本融合了我自己這個30多歲的半中年人的思維和邏輯,把它們投射到沈不凡的身上,爭取讓年輕的讀者朋友和我將來長大的孩子能品出一些有益的東西來。這也是這本書寫的有些冗長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