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微風(fēng)從開著的窗戶那邊吹來,頭頂?shù)臒艄饣\罩著醉酒后歪倒在沙發(fā)底下的三個人。
潘晨吵吵著要去睡覺,嘴里嘟嚷著“半夜三更不睡覺,追什么煽情腦殘偶像劇,演的一點都不好看,快睡覺?!?p> 而另一邊韓允真傻笑著附和著,“不睡,不睡覺,看電視沒意思,不如讓主角現(xiàn)場來一段,畢竟本人比電視上好看?!?p> 盛年瞪著迷瞪的眼神望著喝醉了的兄妹倆,“愿賭服輸,輸了就得把電視全看完,不然明天我就不看允真的小說,不幫她了。”
潘晨聽后安靜了許久,他看向韓允真,發(fā)現(xiàn)她她說完剛才那句話就倚向沙發(fā)睡著了,然后他就逼著自己打起精神來,繼續(xù)觀看剩下的十集電視。
幫她做她想要做的事情,一直以來都是自己最想做的事,以前是,現(xiàn)在也是,將來也是。
不知道到了幾點,潘晨和盛年也睡著了,安靜的三層小樓只有電視還在孜孜不倦地工作著。
天微亮,潘晨醒后就抱起倒在他腳邊的沉睡的韓允真,小心謹慎地把她放在了她一直霸占的小床上,并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地親了一下。
他慢慢地蹲下坐在她床邊的地板上,背對著她自言自語,“允真,如果我做錯了什么,你會不會原諒我?如果……如果我對你說想要你永遠留在我身邊,你對答應(yīng)嗎?你會忘記他,一直留在我身邊嗎?如果我離開了,你會跟想念他一樣想念我嗎?”
他在床邊說完后沉默了許久,而后走向客廳,把電視關(guān)上,然后用腳輕輕地碰了碰還在繼續(xù)打鼾的盛年,“喂,起床了,起床干活了?!?p> 盛年迷迷糊糊中睜開睡眼,瞅了瞅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的光潔白皙的臉龐,只見那人俊美絕倫,臉如雕刻版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臉帥氣異常。
“喂,快醒醒,答應(yīng)的事情就得盡快去實現(xiàn)?!?p> “哦?!?p> “我去準備早飯,你去洗漱吧,吃完飯你就開始準備小說推廣片的準備工作吧?!迸顺空f完就帥氣的轉(zhuǎn)手走向了樓梯,留下錯愕地盛年還是感嘆眼前少年無以倫比的背影。
當(dāng)韓允真醒來后在大廳看到了正在吃早飯的潘晨和盛年,揉揉微微痛的腦袋,才確定原來一切不是做夢,盛年真的和潘晨的朋友。
“允真,一起吃點?”盛年正用手拿起一根油條,送往自己的嘴里。
“不了,我不餓,潘晨,我今天想去趟醫(yī)院?!?p> “一會我陪你去吧,我也好久沒有看到阿姨了,先吃口飯,你的胃不好,給你買的小米粥?!彼穆曇暨€是那么的有磁性,還是那么的溫暖。
“有個暖心的哥哥真幸福啊?!币慌粤w慕的盛年眼神里都是憧憬。
“那是,天下獨一無二的好哥哥?!表n允真俊俏的臉龐出現(xiàn)深深的酒窩。
這個世界上誰都會有秘密,那個隱藏在心底只能獨自熟悉的深處,每日每時每刻都只能自己獨自舔舐。
此時韓允真靜靜地坐在市里著名的精神病院房間內(nèi)的病床邊,在她眼前有位年過五十的女士,正在悠然自得地為腿上坐著的洋娃娃梳理秀發(fā),全然沒有感覺到韓允真的存在。
“阿姨,你又在為允真梳頭發(fā)啊?”
那位女士聽到對面凳子上坐著的女孩的問話,“撲哧”一聲笑出了聲,將兩只手放在嘴邊偷偷地笑了起來,“允真最喜歡我給她梳頭的。”她將身子朝女孩子的身邊湊了湊,小聲地對她說:“允真還沒有睡醒哦,但是我要給她一個驚喜,我要為允真梳一個世界上最漂亮的公主辮”。
“天已經(jīng)亮了,允真已經(jīng)醒了。”韓允真的眼睛漸漸地濕潤起來。
女士驚奇地端量了一下坐在那里的那個女孩,她的臉上出現(xiàn)了復(fù)雜的表情,小心地問道:“你是?你是我們允真的朋友嗎?”見女孩沒有回答,又問道:“喔,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允真的同學(xué),我猜的對吧。”
韓允真使勁地點點頭。
“哈哈”女士停下手下的動作,用手輕輕地拍了拍女孩的肩膀,“真好,真是個好女孩?!?p> 韓允真微笑地點著頭,可是眼淚卻不爭氣地往下流淌。
女士露出擔(dān)心的表情,奇怪地問道“孩子,你怎么了?是因為被我猜對了你是允真的同學(xué)而哭泣的嗎?”
韓允真用手摸了摸流淌在臉頰上的眼淚,用力地搖了搖頭,“是,阿姨,你猜對了?!彼傺b地破涕為笑,眼淚依然不停地往下流,“允真,她真幸?!?。
女士停下手中的動作將頭扭向了右側(cè),呆呆地看著窗外。
韓允真順著她的目光也朝外看去,蔚藍的天空,雪白的云朵,和煦的陽光,翠綠的樹葉,悠揚地鳥叫,一切看起來都是那么和諧。
“你看到樹上的那只小鳥了嗎?”
韓允真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朝外看去,然后點了點。
“嗯”
女士將洋娃娃抱緊在了懷里,像一位慈母一般撫摸著自己的寶貝,“允真,曾經(jīng)說那只小鳥就是它,她要每天早晨早早的起床給媽媽捉蟲吃,每天都要給媽媽唱歌聽,每天都要和媽媽一起在藍天下曬太陽”,她忽然轉(zhuǎn)過頭來,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眼前的這個小女孩,“還有,最重要的是”她的面上是特別燦爛的微笑,那微笑就像是陽光一樣能曬破別人的臉容,滲入別人的內(nèi)心。
“最重要的是什么”她的好奇心驅(qū)使自己莽撞地在這個時刻問出這一句。
“要和媽媽每天在一起?!?p> ?
韓允真的內(nèi)心突然在此時像是停止了跳動,這些話,這些話明明是自己對爸爸說的話,記得自己小的時候,爸爸每天都上班好早,每天吃早飯的時候都見不到爸爸,就在餐桌上問媽媽,爸爸怎么不出來吃早餐啊,媽媽每次都會回答說,爸爸要工作賺錢養(yǎng)活允真和媽媽啊,所以在爸爸生日那天把自己最喜歡的儲錢罐送給了爸爸,并對爸爸說,爸爸,你還記得給我講《老鳥和小鳥》的故事嗎,我,我就是故事里爸爸最寶貝的小鳥,我也要像小鳥一樣每天早晨都要早起給爸爸捉蟲子吃,每天給爸爸唱歌聽,每天和爸爸一起飛翔在同一片天空下,每天都要和爸爸一起曬太陽,每天每天都要和爸爸在一起。那時爸爸特別高興的把自己抱在懷里,‘爸爸,明天你會和我一起吃早餐嗎?’,爸爸使勁地點著頭。
?
可是此時這些話怎么會從媽媽的嘴里說出來?難道媽媽……
“媽媽,你都記起來了嗎?你是不是都記起來了”她緊緊地攥住女士的手臂。
女士錯愕地看著眼前攥得自己很疼的女孩,眼睛里流露出恐懼的神情,“放開我,我不認識你,你放開我”。
“你怎么可能不認識我,媽,我是允真啊,我是你的允真啊?!?p> “我的允真睡著了,你不是我的允真,我是允真的媽媽,我怎么可能不認識自己的女兒呢”女士說道。
此時韓允真淚流滿面,瘦小的身體有個微微顫抖。她放開攥住的手,媽媽怎么可能不認識自己的女兒呢,可是,眼前的媽媽就不認識自己啊。
世界上的感情有很多,它們錯綜復(fù)雜,它們欒翼穿插,友情、愛情、親情是世界上最寶貴的感情,友情會因為愛情而變質(zhì),愛情會因為友情而決堤,唯獨親情是怎么也抹不掉的記憶,不管你曾為友情和愛情付出過多大的真心,最終你會回到親情的懷抱里。
血液那時就會匯聚成一股線,把彼此的心緊緊地困栓在一起,越來越近的靠近,呼吸。
“阿姨,你還記得允真的模樣嗎?”
女士聽到這句問話怔了一下,沉默一直沒有說話。
“你,你是不是已經(jīng)忘記允真的模樣了?”
“我的允真”她轉(zhuǎn)過頭來看著允真,“我的允真很漂亮”她扯開緊繃的嘴角,微微地上揚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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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允真一個人坐在醫(yī)院走廊的椅子上,許久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是呆呆地一直盯著墻壁上的一幅圖畫發(fā)呆。一個人的背影被夕陽給扯長了許多,風(fēng)把她的秀發(fā)吹起,全世界都能聞得到她的香氣,她的裙擺隨風(fēng)飄舞,如天空中飛翔的鳥兒一樣自由的翩翩。畫中那個女人的面前是一條清澈的小溪,小溪的對面有一座漂亮宏偉的城堡,城堡的塔尖遮住了一半的太陽,城堡的周圍種滿了花朵,綠綠的草地上只有幾只蝴蝶在飛舞。可是,畫中女孩的左邊,那棵樹卻在流淚,它的枯葉一片一片的漸落下來,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她很堅強”潘晨坐在她的身旁說道。
韓允真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你剛才去哪了?”她的面部終于有了微笑。
“出去了一趟,剛回來一會兒,看你在發(fā)呆,就沒有打擾你?!彼崃颂崾种械牡案猓瑢λf:“今天你生日開心點?!?p> “謝謝你”她接過他手中的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