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在侯府的內堂當中,明亮的燈火下,牛輔坐在主位,不斷的點著頭。
“自古征戰(zhàn)天下,首在兵源,糧草,侯爺如今據關中之地,兵源不是問題,然所需糧草確極為巨大,若不戰(zhàn)之時,或可不懼,然一旦戰(zhàn)爭擴大,或有天災降臨,則威脅極大,侯爺當在關中境內,實行軍屯制度,利用士兵,農民墾種荒地,以取軍隊供養(yǎng)和稅糧,實現自給自足”
“而若要實行軍屯,則必先改革賦稅,軍功,監(jiān)管,方才能使得上下一心,朝廷政令傳遍各州各縣”
“攸有治軍八策,特上交侯爺”荀攸拿出一份竹卷,遞給了牛輔。
牛輔連忙接過,翻開仔細看了起來,許久后,滿臉贊賞道:“公達,大才也”
他這一次沒有說任何假話,李儒和賈詡的確皆乃是輔國之士,但更多的乃是計謀,對于治國富民,確有些不夠,而恰恰富民強兵,乃是征戰(zhàn)天下的根基,若沒有這一點,是走不到最后的。
謀略天下,征戰(zhàn)四方的謀士,固然可貴,但能富國強兵,整頓內務的文臣,則更是柱石也。
“侯爺過獎了,其實此八策,其中有六策乃是攸的叔父荀彧所創(chuàng)”荀攸謙虛道。
聽到這話,在一旁鐘繇立刻道:“公達,文若現在還在袁紹那里嗎?”
“沒有,叔父已經離開了袁紹,投入了兗州牧曹操麾下”荀攸道。
“曹操”鐘繇眉頭一皺。
而牛輔聽到這話,搖了搖頭,他早就猜到了,其實前世很多人都說諸葛亮乃是內政奇才,但其實荀彧根本不比他差,甚至更加厲害,因為正是荀彧的幫助,曹操才成為了真正的天下雄主。
想到這里后,牛輔目光一動,溫和道:“公達,你能來長安,能說這些,本侯感動不已,對你本侯不想有絲毫隱瞞,說句真心話,如今天下混亂,諸侯林立,若要重新安定,必以兵服,本侯一旦有機會,誓滅曹操”
聽到這話,荀攸微微一笑后,道:“侯爺是擔心,攸同叔父的關系吧”
“不,對公達你的人品,本侯絕不懷疑,只是擔心若是如此,你會難做,因此只要你一句話,凡是對付曹操的計劃,你都可以不用參加”牛輔柔聲道。
荀攸一愣后,立刻表情認真的施禮道:“多謝侯爺體諒,然自古征戰(zhàn)天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荀家的子弟遍布各地,所有人心中皆明白這個道理,叔父更是清清楚楚,攸既然重新回到了長安,就絕不會有絲毫的留情,此情乃一家之情,而侯爺要做的,乃是對天下情,平定天下,不但是抱負,更是對飽受戰(zhàn)亂之苦的黎民,有一個交代”
牛輔聽到這話,瞬間面色一喜,連忙起身,一把拖住荀攸的雙手,點頭道:“公達,有你這番話,真乃本侯之幸,大漢之幸”
旁邊的鐘繇看后,笑著抱拳道:“恭喜主公,再獲大才”
“哈哈,此皆乃元常引薦之功也”牛輔高興笑后,看著荀攸道:“公達,本侯即可冊封你為別部司馬,右軍師,入政務堂理政,輔助侍中,三公,完成富國強兵之策,至于府邸就安排在本侯侯府的旁邊”
荀攸聽后,立刻感激道:“臣多謝侯爺”
“好,哈哈”牛輔高聲的笑了起來。
當夜越發(fā)深后,因為鐘繇提醒董玉兒懷孕在身,牛輔只能惋惜不能徹夜暢聊,親自送荀攸出了侯府大門。
在離開侯府后,荀攸跟著鐘繇準備回鐘府,雖然牛輔賜下了府宅,但還需要好好整理一下。
“公達,其實我內心有著疑惑”在回去的馬車內,鐘繇微微猶豫后,道。
“元常是不是想問,為何某沒有去兗州,而是冒著風險回了長安”荀攸笑道。
“真是,文若之才不必多言,他既然愿意離開袁紹,歸順曹操,足見曹操的本事”鐘繇點頭道。
聽到這話,荀攸的臉上突然露出一絲感嘆,道:“元常,還記得建平嗎?”
“建平”鐘繇一愣,隨即驚訝道:“莫非他有言。。”
“不錯”荀攸說后,認真道:“原本我的確打算去兗州先看看,但沒想到偶遇建平,建平看我一眼后,言我若去了兗州,命數難過六十,而若有膽量,重新回關中試一試,或可流芳百世,位極人臣,還說原本兗州有龍騰之勢,但如今卻被關中風云給死死壓住,恐難以成大氣”
鐘繇眉頭一挑,“建平的確精通相術,不過公達你似乎不是這樣一個容易被勸說的人吧”
荀攸苦笑了一下,道:“我當然有些不信,然而就在我去兗州路上,路過一峽谷,突然巨石滾落,阻攔了道路,你說奇不奇怪?”
“還有這樣的事情?”
“不錯,所以我才決定來關中看看,不過之所以最終主動拜見,實乃長安的情況,如今百姓安樂,軍紀嚴明,讓某覺得,侯爺的確有著非凡的本事和愛民的仁心,這是完全不同于董卓的,尤其是太尉楊彪雖然不肯承認,但亦對侯爺有幾分贊賞,某已快五十了,既然天意如此,某也愿意搏上一搏,且曹操有叔父在了,某也不想去搶風頭”
鐘繇聽后,笑了笑,道:“元常,你不會選錯的,主公遠勝曹操,我關中更有百萬子民,十萬大軍,足夠你縱橫馳騁”
荀攸點了點頭,道:“對了,聽說侯爺同河內張揚開戰(zhàn)了”
“其乃蚍蜉撼樹,不自量力,侯爺根本沒把他放在眼里,倒是公達,軍屯至關重要,你打算先從哪里入手”鐘繇關心的問道。
“就從這里開始”荀攸突然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這里?”鐘繇一愣后,隨即明白了過來,笑道:“若能成,公達必然能同侍中,都知的地位平齊”
聽到這話,荀攸搖頭一笑后,嚴肅道:“軍心才是侯爺能否完成大業(yè)的第一根基,各地軍隊,必須要形成一個觀念,侯爺便是整個基業(yè)的擎天之柱,侯爺的命令便是天令,只有如此,侯爺才能有足夠的資本,去做任何事情”
“公達,所言甚是”鐘繇贊同道。
而此時在馬車外面,策馬的馬夫似乎聽到了里面的一切,目光微動后,露出一絲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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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天,侯府的花園內,牛輔聽完旁邊的一名短須校尉說完后,露出了微笑,道:“很好,皇城司就需要有這樣的能力,不但是元常,其他的官員也可以努力嘛!不要把這當做監(jiān)視,要把他當成一種保護”
“是,主公”
“你先下去,此次豐鎬學院開幕,皇城司的名額提到八個”牛輔道。
“多謝主公”
當校尉離去后,牛輔看著遠處的管家和安,揮手讓其過來后,道:“天不早了,去,派人去鐘府,看看公達起了沒,沒起就好好等著,起了就把昨晚準備的賞賜之物,全部送過去,另外公達的府邸,一定要以最高的標準對待,本侯會親自監(jiān)察,同時,公達若是要見本侯,不必通報,直接領進來”
“諾”和安聽后,立刻匆匆離去了。
牛輔看了一眼,隨即自慚道:“本侯這多疑的毛病,怎么就改不了,該抽嘴巴”
說后,牛輔又摸了摸下巴,喃語道:“建平,應該就是朱建平,看來本侯還欠他一個人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