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晏慈下意識地想要掙開,但下一刻便意識到以自己的力氣顯然是掙不開的。
意識到這點,她也就不再掙扎,冷靜下來后開始思考這個人的身份,順便想想怎么和身后的人談判。
“別緊張,我不會傷害你的?!彼麥惤岁檀龋谒呡p聲道,帶點輕佻卻不至于輕浮。
“既然這樣,那你放開我。”晏慈別過頭說道。
那人輕笑道:“放開你當然沒問題,不過你可別在這亂喊亂叫的,我呢,其實就是想和你討點酒喝?!闭f完,便松開了她,在她身邊坐下,順手便拿過了她手中的酒。
“你到底是誰?”晏慈揉了揉方才被勾住的脖子,倒不是他弄疼了她,只是方才過于突然,一時有些驚著了,下意識掙動時扭著了。
“我?我的名字,可不能隨便告訴你,你得先告訴我是誰,我才能判斷我能不能告訴你我的名字。”他一腳垂下,一腳踩在樹干上,拿著酒壺的手就這么搭在膝蓋上,歪著頭笑看著她。
晏慈目光再次落在他臉上的面具上,看著上面的花紋走向,方才看時未看仔細,只道和藺秉的是一樣的,這會再看,卻覺得還是有些差距的。
比如上面淺淺的勾畫的紋路就同藺秉臉上那個是不一樣的。不過,兩個人的面具在最下面處卻都有一朵小小的梅花,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先前能注意到這個,還是因為那塊梅花的玉佩,使得晏慈對著梅花模樣的東西都變得格外注意。
如此一想,便更加確定了眼前這人的身份,想來應(yīng)當是同藺秉差不多身份,就是不知道,為何這性子這么張揚。
晏慈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一邊隨意道:“你是江辰暮的人?”
那人聽到江辰暮的名字,顯然動作一滯。
他放下酒壺,收起了方才輕佻的神色,一時神色復雜道:“你不會是那個王妃的陪嫁丫頭吧?!?p> 聞言,晏慈一愣,顯然沒料到這人會想到這茬去,她低下頭看了看自己今日這一身,她今日原是穿的是一身杏色錦袍,不過下午為著練字,擔心衣裳染了墨水,特地換了一身墨綠色的棉質(zhì)長裙,舒適簡約,但是的確不像是一般王妃會穿的衣裳。晏慈又不喜繁復的簪飾,故也只是用一根木簪隨意綰了個發(fā)。
“不過你一個丫環(huán)大晚上地跑到后院來喝酒,還真是膽大?!彼f著又喝了一口酒。
“那你呢,你現(xiàn)在能說了嗎?”晏慈也懶得辯解,就讓他這么將錯就錯,待明日或何時見了面,他自然會知道,不過到時候他是什么心情,就不是晏慈在意的事情了。
他把最后一口酒喝下,放下酒壺,轉(zhuǎn)過頭對她笑道:“告訴你也沒什么,記住了,我叫鬼柒。”
“鬼柒?”晏慈聽到這個名字,下意識想到了宮玖。
“對,鬼柒。”他側(cè)過身靠近她,輕聲道:“小姑娘晚上別一個人來后院,不安全,今天我還有事,就不陪你了,下次再見!”說完,晏慈還沒來得及開口,這人便和來時一樣瞬間沒了身影。
“倒還真是來去匆匆啊。”晏慈搖搖頭低聲道,然后拿起那端端正正放在樹干上的空酒壺,晃了晃,輕笑了一聲。
突然來了這么一下,晏慈也沒了繼續(xù)在這坐下去的心情,便順著梯子下了樹,收拾了一下便原路返回了。
不過她沒有回臥房,而是去了書房旁邊的房間,差人燒了些熱水,沐浴后洗掉那些塵土才回了臥房。
不過意外的是,卻并未見到江辰暮。
她心中有疑,但也只是壓在心底,站在門前,四處環(huán)顧了一下,看著院中種下的那些桃樹。這些樹是早些時候大概大婚后沒幾日從別處移過來的,晏慈不懂林木,現(xiàn)下也不是桃花開的季節(jié),故平日對著這些樹都沒有怎么關(guān)注過。
這會想起了,倒是忍不住上前幾步,看了幾眼。
現(xiàn)下本應(yīng)該是結(jié)果的時候,不過這樹雖然枝葉繁茂,卻沒怎么結(jié)果。
晏慈抬手點了點眼前的葉子,看著葉子被撥動后,有些被逗樂般笑了起來。
這般自娛自樂了一番,待她終于失去了繼續(xù)玩下去的興趣,江辰暮仍然沒有回來,晏慈也不愿喚來紫蘇或是琴漱,便攏了攏外衣,回了房。
時間還算早,她想著躺在軟臥上看會書,等江辰暮回來。
但是不知怎么的,看著看著,意識漸沉,慢慢便睡著了,手上還搭著書。
江辰暮晚些時候收到展斯消息說鬼柒帶了消息回來后,便去了后院假山后的密室里等他。
原先其實都習慣于在書房后面的密室里談這些事,但自從晏慈習慣于在書房里練字,江辰暮便自覺將書房留給了她。
“王爺,鬼柒到了?!碧A秉從門外進來,稟報道。
江辰暮點點頭:“讓他進來吧。”
“是?!碧A秉退下后,便見鬼柒從外面進來。
“參見王爺。”鬼柒行了禮,便自顧起了身,做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十分隨意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江辰暮見他這般模樣,也不惱,大抵習慣了他這沒有禮數(shù)的閑散樣子。
只是多少還是忍不住嘆口氣,這人這么多年來,閑散的毛病還是一點都沒改掉,一點也不像是尋夜里最出色的密探之一。
不過說起來,尋夜最頂級的一批密探,倒的確是個個有著自己的個性,單挑出來看,或許也只有翎歌最像是一個密探了。
“查的怎么樣?!苯侥旱戎认碌谝豢诓?,問道。
鬼柒點點頭:“找到了,不過,這個法子聽說風險很大?!狈畔虏?,“不過究竟是誰中了蠱?”
鬼柒當時只得了指示去苗疆一帶查噬心蠱的解法,沒來得及問清緣由,況且關(guān)于晏慈的事情,當初并不是由他去查的,況且他們密探之間彼此常常是許久見不到一次,他前些日子剛回來沒多久就又被派出去查事情,因此說來他并不清楚晏慈真實的身份。
“是我的王妃?!苯侥旱皖^看著手中已經(jīng)做好的禮物,低聲道:“有什么風險?”
鬼柒多少猜到了這事同前些日子嫁過來的王妃有關(guān),卻沒想到竟然是她中了這樣的蠱。鬼柒坐正了,把自己查到的一一道來。
隨著他說下去,江辰暮的心一點點沉下去,手不自覺地握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