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靈的雙眼內(nèi)有著幽藍色的火焰,如奈何花兒一般綻放,當見到孟軻將‘山河社稷’圖握在手中那一刻時,他眸子里的火焰好似徹底燃燒擴散起來,大有一種望眼欲穿的感覺。
可在聽到孟軻氣勢洶洶、咄咄逼人的話音后,他眸子里的火焰轉(zhuǎn)瞬間便‘凋謝’了下來。
不敢再有半分造次。
他生怕孟軻頭頂?shù)哪浅錆M著靈氣與浩然正氣的巨劍會將自己徹底抹殺掉。
正如他所說的那樣一般‘魂飛魄散’。
這無異于是可怕的。
“我…我若知無不言,你可放我?”
惡靈近乎用著一種乞討的語氣在向孟軻小心詢問道。
孟軻嘴角一撇,頗為不屑的輕笑道:“你覺得你現(xiàn)在有什么資格和我說這些東西?別浪費時間,回答問題,沒準我心情好了,還能放過你。若是你敢隱瞞,結(jié)局我剛才已經(jīng)說過了。”
惡靈心驚膽顫,見孟軻也不像那種三言兩語就可忽悠的人,只能如實回答,“說來話長,這件事還得從三十余年前的妖邪大戰(zhàn)開始講起…”
孟軻一聽,便眉頭微皺。
他可沒這么多的時間聽惡靈在這里長談。
因為對于他而言,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耗費著內(nèi)力,浩然一劍所需要的氣力真的太多太多了,所以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越過太湖上岸,否則他擔心久則生變。
“長話短說?!?p> 孟軻雙眼寒氣逼人、殺機外露,只說了四個字便讓惡靈身子一顫,繼而由黑氣匯聚的頭顱腦海中飛速運轉(zhuǎn),最終說道:
“有只火麒麟大妖逃到了飄渺峰,在被一位老和尚封印之前,它將山河社稷圖放在了湖底。恰巧當時我在七王之亂中被人砍下頭顱,因死前武道修為不低,而且怨念在身,便沒入輪回,一直在飄蕩,最后來到太湖中,起了在這里修行的念頭,然后順理成章的,我就找到了這幅神圖?!?p> 孟軻點了點頭,詫異道:“沒了?”
“沒了?!?p> 惡靈很無奈,不是你讓我簡短說的么?莫非我要一五一十的將我如何找到神圖的經(jīng)歷給你說一遍?
孟軻在此時,突然對著惡靈一笑,道:“我這輩子還沒見過魂飛魄散是什么樣子呢。”
惡靈聞聲,心中一陣膽寒,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朝向一個方向快速邁進。
毫無疑問,它這是想逃跑。
但是浩然一劍,依然毫不留情的砍了下去。
惡靈的靈體被一削兩半,每一半都像是被火焰燃燒了一般。
直至燃燒殆盡。
惡靈在魂飛魄散之時,連任何詫異的表情都未出現(xiàn),便徹底絕了生機。
孟軻感到一陣虛弱。
不過比之前施展出浩然一劍時,要好太多了。
他來到墨仙兒身旁,揮了揮手,撤去了她身旁周遭環(huán)繞不絕的劍氣。
墨仙兒在此時,非常詫異驚奇,有很多問題想要問孟軻,但是自己的心中,又怕他覺得自己多嘴,便把這些問題深埋在了心底。
“你剛才有聽到什么嗎?”
孟軻微笑著詢問她。
但是這笑容,讓墨仙兒感到了一絲詭異與不舒服。
她知趣的搖了搖頭,也不言語。
適才他對著一灘剛剛?cè)谌胩械摹谡f個不停,而且那浩然一劍斬出的時候,聲勢浩大,讓她都感到了心驚,只是有些不明白,那被孟軻快砸成爛泥的巨人跑哪去了?
剛才她還覺得殘忍,沒敢看,怎么這一會兒的功夫,好像什么都結(jié)束了?
那灘水,正是惡靈所化的肉體,被孟軻砸成爛泥后,在沒有武道修為的尋常人眼中,便是變成了不足半尺的水柱。
隨著惡靈的消散,水柱融于太湖之中。
“風蕭蕭兮易水寒”引發(fā)的異象,也在那一刻起不復存在。
墨仙兒看到孟軻一劍斬向的地方,只不過是一處虛無罷了。
只因在惡靈脫身肉體時,便化作了靈體,若非靈體故意顯化,尋常人根本就看不到,也只有孟軻這種達到先天境以上的武者才可以看到。
而孟軻是知道這一點兒的,所以他才會留下墨仙兒這條命。
至于那幅肉眼可見的山河社稷圖,墨仙兒根本不懂。
如果墨仙兒是武者,能夠看到惡靈,并且耳聰目明下聽到孟軻與惡靈的談話,那么孟軻會毫不留情的解決掉她。
畢竟,山河社稷圖真的會給自己帶來很多麻煩,但這種東西一旦落在自己的手里,就沒有交出去的道理了,誰來搶下場都會和惡靈一樣,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再不濟,也是身死道消。
人乃至于萬物,死后靈氣暫時不散,但生前的武功境界肯定全部都不復存在了,身死如燈滅,就是這個道理。
“走吧?!?p> 孟軻輕輕道。
他覺得自己不能再待在這里耗下去了。
劍行八荒、易水寒、浩然一劍。
三招陸續(xù)遞出,不說耗費多少內(nèi)勁,但對于孟軻剛有所恢復的心脈而言,無異于承擔很重。
二人并肩而行,孟軻呼吸沉重,墨仙兒知趣閉口不言。
很快便來到岸邊。
臨靠岸時,孟軻便開始警惕起來。
因為他發(fā)現(xiàn),岸邊春風樓的方向,燈火通明。
走上岸,臨湖而建的春風樓,有一道尖銳聲音響起,“可是仙兒姐姐回來了?”
“是藍兒!”
墨仙兒聞聲后,脫口而出。
孟軻皺眉,不言不語,走向另外一邊。
恰巧此時,墨仙兒注意到了孟軻竟要離去,突然有些心急,叫道:“公子何不在樓里休息休息在走?”
孟軻并未停下腳步。
一旁的曉蘭與一名雍容華貴的婦人已經(jīng)趕到。
“樓主?!?p> 墨仙兒對著婦人微微彎腰施禮。
樓主向她點了點頭。
不知為何,孟軻走得更加快了起來。
“回去再說?!?p> 春風樓樓主的聲音有些低沉。
墨仙兒被婦人拽住手。
突然。
孟軻扶在一顆大樹旁,竟捂著胸口咳嗽了兩聲。
墨仙兒見狀,心急如焚,一抽就掙脫樓主的手,忍著玉足之痛,小跑來到孟軻身邊,關(guān)懷道:“你…公子,你沒事吧?”
孟軻只是突然感到心脈一陣抽痛而已,并無大礙,但不知為何,他此刻的戒備心理卻遠超于往,“這婦人身旁之人,竟有先天武者!”
那人,并非墨仙兒口中的藍兒,而是與婦人年齡相當?shù)囊幻擅嫒恕?p> 孟軻不懼先天武者,殺他們?nèi)鐨⑼岭u瓦狗,但是此刻,他不想再舔任何麻煩,生怕徒增變故。
“別過來!”
孟軻低吼一聲,毫不猶豫的杜絕了墨仙兒的好意,然后大步向一方邁去,最終,在她溫柔似水的目光下,身影一閃而無。
“為什么…為什么對我就這般心硬?還是說…你對任何人都一樣?”
墨仙兒望著他離去消失不見的地方,自感一陣失落,心中仿佛似五味陳雜,有說不盡的酸楚。
“他是節(jié)度使蕭大人的貴客,你不用擔心,到是你,這次可真是捅了天大的簍子!”
樓主又來到墨仙兒身旁,拍了拍她裸露在外的香肩,語氣平靜道。
春風樓樓主,曾在鬼城顯世那一天晚上,見到過曾與蕭逾明同行的孟軻。
墨仙兒被樓主這句話問的不知所措,問道:“可是曉蘭說些什么了?仙兒在這件事中,一直是受害者?!?p> 樓主冷哼一聲后,開口道:“還算你聰慧,我本想親自去找你,可方才見太湖中有不明異象,便在岸邊停了停!還生怕你遇到危險!你知不知道,曉蘭回來后,說了什么?”
其實這樓主,在太湖異象升起時,便心急如焚,若不是感應到湖中還有另外一股力量抗衡異象,說不定,早就奔向湖中。
墨仙兒無奈一笑,慘白的嘴唇已經(jīng)有些干裂,“總歸不是些好事,干娘又何必再給仙兒念叨?仙兒不想聽,現(xiàn)在只想好好睡一覺,行嗎,干娘?”
婦人一愣,然后伸出手來摸了摸墨仙兒的臉龐,帶有寵溺的眼神看向她,有些無可奈何道:“你總是這個樣子,明明什么都知道,心里給個明鏡似的,卻什么也不作為,什么也不去爭,干娘在還好…萬一有天干娘不在了……”
墨仙兒搖了搖頭,示意婦人不在說下去。
婦人也是搖頭一番,嘆道:“傻孩子?!?p> 墨仙兒其實有時并不是不愿作為,而是故意裝傻,不想作為,有些事情知道就好,不屑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