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或者肉都是經(jīng)過常年的煙火熏烤,這樣的藥或者肉,經(jīng)過泡、洗、燉或者煨,逢苗年或過土節(jié)都要熬制些特香的藥膳食送給土司爺。
土司爺逢大年,也即苗人大年時派人給苗醫(yī)家送些肉類的東西,當(dāng)然絕大部分會送回,都是土司府的人享用的。
小夕瑤每到苗年的時候,都會說句:“要是送有黑山羊肉該多好啊?!?p> 參觀也該告一段落了,周文厚及時地討好地說:“土司爺,都觀覽半天了,也該喝點貢茶了?!?p> 于是一干人一前一后走出煉藥房。苗醫(yī)施匡明本來走在最后的,立馬小跑上前,準(zhǔn)備叫管家準(zhǔn)備茶水。
土司爺覺得略微掃興,心里特別想看的卻沒有看到,臉上的面色有點難看,虎著長臉。
院壩里一些土司家丁兵丁有的在樹蔭下乘涼,有的在打一種極窄的豎長條牌,土苗人喚這種牌叫做“紙葉子牌”,其實就是“上大人?!?p> 這副牌里的字極難辨認(rèn),有的似甲骨文狀,外族根本無法識別。
整副牌里包含有“上、秋、化、七、耳、八、佳、可”字。
每三個字又組成一句話:上大人,秋乙己,化三千,七十閑,耳小聲,八九子,佳作美,可知理。
和牌時所有牌中要留一條口,方可和牌。即其中一句是倆字的。而和牌中必須含有“上,秋,化組成的句子才有有效和分?jǐn)?shù)?!?p> 只聽得院壩里兵士們有兩三桌都在賭牌,口里喊聲震天,“上大人啊,耳小聲??!”
不是非常時期,土司爺是準(zhǔn)許他們放肆地打牌的。
看到土司爺從煉藥房出來,施匡明家極為聰明的丫鬟翠翠,早已吩咐人搬來一純竹做的大竹涼躺椅,擱置在寬大的正廳堂檐下,候著土司爺就坐。
在竹椅子旁邊早已備好一正正方方的四角方桌,桌上置一銅壺茶水和一只專用銀杯,和一只帶蓋的白瓷杯。
“土司爺,請上座,喝茶!”苗醫(yī)施匡明謙卑地邀請土司爺,去堂屋前的寬大的屋檐下的大的躺椅就坐。
土司爺這才露出點微笑道:“哈個雜的,苗醫(yī)官平日里蠻會享受呃?!?p> “回土司爺?shù)脑挘〉某嗣缒耆兆硬耪嬲锌仗梢幌?,平日里得上山采藥,回?zé)捤幏坷锇舅帲o鄉(xiāng)親醫(yī)治,有時還得出診。”苗醫(yī)施匡明道。
“嗯,你這倒是大實話嗷。”土司爺?shù)?,然后大踏步跨上檐下三層階石。
慢慢地坐上大竹涼椅,端起冷熱剛好的上等忠路貢茶,緩緩地把銅茶壺里的茶倒進(jìn)銀杯后,再抬高點,揭開白蓋子,再沖進(jìn)白瓷杯中。
這是土司城中最大的人物才有的標(biāo)準(zhǔn)飲茶動作。丫鬟翠翠及苗醫(yī)施匡明立旁邊侍候,準(zhǔn)備隨叫隨到的狀態(tài)。
土司爺慢慢地押了一口上好的忠路貢茶,覺得非常美妙。不住“嘖嘖”地稱贊這茶來?!班?,這茶火候極佳,新舊合適!”
正說話間,一挽著發(fā)髻漂亮的娘們帶著一個長相極為標(biāo)志的十三四歲的女子從大門外進(jìn)得院門來。
土司爺?shù)淖奈恢谜脤χ洪T,一雙鷹似的眼一下鎖住進(jìn)得院門的漂亮女子。
“進(jìn)來何人啊,苗醫(yī)官?”土司爺問道。
“回土司爺,那是小的堂客,剛從娘家陳家灣接大女回。”施匡明趕緊應(yīng)道。
“喔,你眼水不錯,你家盡出美人胎子啊。”土司爺?shù)馈?p> “你個婆姨,還不趕快過來見過土司爺。”施匡明對自己的內(nèi)人說道。
陳柳兒是一個極其聰慧的女子,趕緊小碎步過來向土司爺做了一個萬福。
“小女子攜大閨女給土司爺請安?!标惲鴥簭淖炖锇l(fā)出黃鶯般動聽的聲音。然后用衣袖趕緊擦了一下額頭快滴下的汗水。
“你大閨女,叫啥???”土司爺盯著施匡明家眼睛水靈靈的身材曼妙的閨女問道。
“回土司爺?shù)脑?,小的名喚施法媞琴?!笔┛锩鞯拇笈畠郝渎浯蠓降淖晕医榻B道。
“你家這閨女芳年幾何,可曾婚配呀?”土司爺很有興趣地問道。
“回土司爺問,小女今年十四歲,未曾許配。”陳柳兒答道。
“嗯,長相俊俏,以后給你家說說親,嫁到土司城切!”土司爺?shù)馈?p> 苗醫(yī)官施匡明和婆娘陳柳兒一聽,面面相覷,不敢應(yīng)答。
“咋啦,不愿嫁到土司城?”土司爺問道。
“小小苗醫(yī)家庭,不敢高攀城里土司。”施匡明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答道。
“我給你做主,誰敢說三道四!”土司爺大聲地道。
那些原先只顧低頭打土牌的都嚇得停下手中的牌,往這邊瞧,以為發(fā)生了什么大的事情。
只見兩個極為標(biāo)致的女子站在土司爺面前,一干土司家丁兵丁看傻了眼。
有的兵丁揉了揉自己的眼,搖搖頭,把糊涂的大腦似乎要清醒些,不相信眼前有如此美麗的女子。
“那俺小的一家,謝謝土司爺成全?!睕]辦法的施匡明只好雙手一拱,作揖道。
“哈哈哈,時務(wù),時務(wù)!”土司爺這才開顏大笑道。
陳柳兒額頭的汗水又在滴,土司爺也發(fā)現(xiàn)了。
土司爺說道:“嗯,苗醫(yī)官,叫你婆娘和閨女先去洗洗,大熱天的,你看這滿頭大汗的?!?p> 陳柳兒一聽,頓覺解放,連忙道謝,牽著閨女直奔院壩后面的水槽。
土司爺喝了幾口茶,喝得舒舒服服的,把碩大的身軀往竹椅子上一躺。
然后吩咐旁邊侍候的施匡明和手下周文厚及周武道:“你們自個兒去休息一下,爺要躺一會兒?!?p> “小的們,聲音輕點,土司爺要瞇一會兒。”周武瞪著眼對著院壩打土紙牌的家丁兵丁喝到。
頓時,整個院壩安靜一片,只聽得風(fēng)拂著幾棵樹的葉子發(fā)出沙沙的聲音和院外大樹上的鳥叫聲。
慢慢地,身材高大的土司爺開始發(fā)出“轟轟”的鼾聲。
守候在身旁的周文厚看到土司爺睡著了,才敢找一個小方凳坐在旁邊等候土司爺醒來。
“你快點跑嘛?!币粋€小男孩子的聲音從西廂房傳出來。
“嘻嘻,知道啦?!币粋€女孩的聲音從西廂房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