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遠離胡惟庸
事情到這里按說應該結(jié)束了,但李敬忠還是選擇死纏爛打,指著劉牧說道:“劉牧,倘若不能棉線的產(chǎn)量不能高出五倍,你可便是犯了欺君之罪啊,在場的眾人可都是見證人啊?!?p> 既然有人找上門送死,劉牧就不打算放過他了,回應道:“既然如此,那李司業(yè)可否與在下打個賭呢?”
又是打賭?李敬忠皺了皺眉,無論劉牧說得多天花亂墜,他還是不能相信世間竟然有如此的神物存在,“那就賭一賭吧,賭注為何???”
“我若贏了,你便當著眾人叫我一聲師傅。”劉牧說。
“那倘若你輸了呢?”李敬忠自信地問道,他壓根就沒想到自己會有輸?shù)哪且惶臁?p> “我來國子學給你當三年的學生?!眲⒛猎诟煸暗馁€注上又多加了一年。
“成交。”李敬忠爽快地答應了,他絲毫沒有考慮劉牧為什么會選擇這樣一個對自己完全不平等的賭注。
兩人是在朱元璋面前下的賭注,等到結(jié)果揭曉那日,兩人都是沒法毀約的,一旦毀約便如同犯了欺君之罪,等待著的只有人頭落地。
“好。那朕給你十天的時間,可夠用。”朱元璋問道。
劉牧沒有急著答應朱元璋,而是腦子里迅速過了一遍珍妮紡織機的整個制作流程,從選材,制作,再到拼接,最后的調(diào)試,算下來,正常的話,八天的時間就足夠了。
“十天可以?!焙怂懔撕脦妆橹?,劉牧才最終答應了朱元璋。
“那便十日之后,還是在這國子學內(nèi),朕就檢驗下你的珍奇紡織機?!?p> 朱元璋說完,便帶領(lǐng)著眾人大搖大擺的走了,爽朗的笑聲還在殿內(nèi)盤旋,看樣子心情不錯。
劉牧也帶著湯山書院的眾人離開了國子學,出了門,便見到傅友德和湯和正抄著手,笑瞇瞇地看著自己。
“贏了?”劉牧明知故問,湯山書院和國子學打了個平局的消息早已經(jīng)傳開了。
“不多不多,五千兩而已?!睖图傺b謙虛地說道,可是臉上的笑意早就將內(nèi)心的喜悅暴露無遺。
賭場無情,有人贏,則必有人輸啊。
從國子學出來之后,湯山書院的眾人便坐上馬車駛出城去了。
劉牧牽著馬和傅友德湯和兩位將軍在京城里慢慢地逛著,楊大郎自然也牽著一匹馬護在劉牧的身后。
一路上見到不少人向自己投來怨恨的目光,有些疑惑地問道:“我不認識這些人啊,怎么一個個見我就跟仇人似的?!?p> 傅友德捋著胡子哈哈笑道:“這算什么,你是沒見到剛才豐泰樓的場景啊,一個個哭爹喊娘的,沒來殺你都不錯了啊?!?p> 幾人有說有笑,好不痛快,但一人的突然出現(xiàn),讓劉牧的性質(zhì)全無。
胡惟庸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了路邊,見到劉牧過來,便迎了上去,笑呵呵地說道:“見過兩位侯爺,劉公子?!?p> 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做了平章政事,但在地位上,跟兩位侯爵還是相差不少,此時也是畢恭畢敬。
傅友德和湯和雖然跟胡惟庸都同時淮西人,但兩人身為武勛,常年征戰(zhàn)在外了,平日里與他的交集并不多,這時也不過是禮貌地回了回禮。
劉牧也是禮貌性地回了個禮。
“劉公子和湯山書院今日在國子學的一番表現(xiàn),真是讓胡某嘆為觀止啊?!焙┯?jié)M臉的笑容,誰都猜測不出他內(nèi)心到底什么想法。
“豈敢豈敢,在下不過是一個山野村夫,承蒙胡大人高看,實乃三生有幸啊?!眲⒛林t虛地說道。
在胡惟庸面前,再小心謹慎都不為過。
“哈哈哈,劉公子少年英才啊,胡某有心想要結(jié)交劉公子,已經(jīng)在豐泰樓略備了一壺薄酒,還請幾位賞光啊。”
胡惟庸邀請自己的態(tài)度實在誠懇,弄得劉牧心里都已經(jīng)有些動搖,但是很快就堅定了自己的立場。
決不能跟胡惟庸這樣的人有絲毫地瓜葛,要不然幾年后的胡惟庸案,自己肯定脫不了關(guān)系。
劉牧笑著回復道:“既然是薄酒,那我看這次就還是算了吧,等什么時候胡大人備了好酒的時候,再去也不遲啊?!?p> 湯和聽了劉牧的這一說辭,差點沒笑噴了,人家胡惟庸也就謙虛謙虛,你這孩子怎么這么實在,竟然還當真了。
傅友德本來也是跟湯和一樣的想法,但忽然間心頭一凜,劉牧是個很會察言觀色的人,斷然不會說出這樣的話,這背后肯定有什么不可說得事情。
胡惟庸臉上的笑容凝固住了,變得尷尬無比,他壓根沒想到劉牧竟然會這樣回絕自己,竟然一時間說什么來接劉牧的話。
“湯山書院還有些事情,那在下就先告辭了?!眲⒛炼挷徽f牽著馬就走了,傅友德和湯和也跟胡惟庸拱手告辭。
胡惟庸獨自一人站在路旁,冷冷地望著劉牧的背影,四四方方的國字臉上陰晴不定,額頭上的青筋不知何時暴起,一雙手也因為攥得力氣過大,發(fā)出咔哧咔哧的聲響。
好你個劉牧,我三番五次的想要拉攏你,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一個油鹽不進的家伙,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劉牧一行人牽著馬出了聚寶門,傅友德和湯和也只能送到這里了,有些依依不舍地說道:“回到莊子上好好休息休息,有什么麻煩跟我們說?!?p> 雖然相識的時間只有不到一個月,但傅友德和湯和確實將自己視為他們的子侄,這讓劉牧感動不已。
“對了,胡大人貴為平章政事,很多人巴結(jié)都來不及,你怎么避而遠之呢?”臨別之際,傅友德叫住了劉牧,將自己心中的疑惑道出。
劉牧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下兩位將軍了,“胡惟庸表面上謙虛卑恭,實則野心很深,人心不足蛇吞象,遲早會遭來殺身之禍,我如今避而遠之,是不想日后受他連累,兩位將軍也聽我一句勸,不要跟胡惟庸走得太近?!?p> 傅友德沉思了一會兒,笑道:“上次,我沒有用你的輿圖,結(jié)果中山侯率先攻入了成都,這次,我肯定會聽你的,離胡惟庸遠一些?!?p> 湯和本來就是個謙虛謹慎的人,就算劉牧沒有提醒,他也不會跟朝廷里的人走得太近。
“還有韓國公?”劉牧說。
韓國公李善長?
說實在的,傅友德和湯和還真沒有把胡惟庸放在眼里,但是李善長可是大明開國第一功臣,朱元璋的左膀右臂,傅友德湯和兩人也是對他尊敬有加。
而劉牧竟然要自己跟韓國公劃清界限,這確實讓人難以理解。
“沒錯?!眲⒛翀远ǖ攸c點頭,看了眼湯和。
李善長落得最后的下場,湯和也算送了他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