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長!咱們終于又打回山東了!等占領(lǐng)了沂州府后,咱們再招他十幾萬信眾,說不定咱們連濟南城都能打下來!”一個穿著一身白的白蓮教眾高興的對著騎在駑馬上的白蓮教頭子說道。
“是啊,終于又回來了,想當初我大伯福烈帝(徐鴻儒,天啟二年八月,即1622年組織農(nóng)民起義,自稱中興福烈帝)為解救天下萬民而慘死在鄆城飛集,現(xiàn)在我回來,不僅要為他老人家報仇,還要替他老人家完成他未完成的救民大業(yè)!建設(shè)一個人人有地耕、人人有衣穿、人人有飯吃的白蓮盛世?!鼻鞍咨徑探讨餍禅櫲宓闹蹲幼隈R背上很是激動的說道。
“放心吧,二哥,這次咱們一定會重現(xiàn)當初百姓們‘多攜持婦子、牽牛架車、裹糧橐飯,爭趨赴之,競以為上西天云’的景象的。”徐鴻儒侄子的身后,一名騎著毛驢的宗家兄弟說道。
“香長,等咱們拿下沂州后是先打曲阜呀還是先打濟南???”
“那還用說,當然是濟南城啊,這濟南城里可是住著一位狗朝廷的王爺呢!聽說這王爺府里的金銀財寶一堆一堆的,米糧一山一山的。就跟那啥,那啥來著?哦,對了,叫堆土成堆!”一名滿臉麻子的白蓮教眾回應(yīng)著。
“那叫堆積如山?!?p> 徐廷耀,也就是徐鴻儒的侄子,看著一旁嘴里說著金銀財寶,臉上確是一副發(fā)春模樣的手下,他不由得笑罵道:“龔大麻子!我還不知道你?打濟南怕不是為了那堆金銀吧,之前你可是一直嚷嚷著要嘗嘗王公貴族女眷的味道的。咋了,今天這是轉(zhuǎn)性了?只愛金銀不愛美女了?”
作為徐廷耀的親衛(wèi),山匪出身的龔大麻子到也不矯情:“嘿嘿,香長,這個都可以有!”
“麻子,你現(xiàn)在可不是之前的山匪了頭子了,你現(xiàn)在是白蓮軍知道嗎?咱們可是要打天下解救萬民的,口可以花花,但是萬萬不可做出劫掠與欺壓良善之舉,知道嗎?”
只見龔大麻子小眼滴流亂轉(zhuǎn)的回答道:“香長!你放心吧,我現(xiàn)在早就洗心革面了!別看我嘴上胡咧咧,其實俺可老實著呢,嘿嘿!”
“廷清,咱們的隊伍現(xiàn)在有多少人了?裝備如何?”眼看著離沂州府越來越近,徐廷耀便問著身邊負責掌管各式賬目的宗家兄弟。
“大哥,咱們的白蓮救世軍的主力依然還是兩千六百人,一千七百名長槍手、六百名刀盾手(藤牌+腰刀)、三百名弓箭手。從淮安府出發(fā)時到現(xiàn)在總共招募了兩萬多能戰(zhàn)的普通教眾,裝備自然比不上咱們的主力,除了隊長以上的頭領(lǐng)及部分精銳都裝備了從各縣府衙繳獲的腰刀外,其他人的裝備五花八門,啥都有。要是放開了招,咱們還能再找三四萬教眾?!?p> “那你就放開了招,使勁招,爭取招他個七八萬人,等到了沂州府,七八萬人往城前那么一站,來他個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怎么樣,哈哈!”一想到自己帶著幾萬人迫降了一座城的畫面,徐廷耀不由得樂呵起來。
“對了,李教主那邊什么情況了?”
“剛接到消息,打鳳陽失敗了,戰(zhàn)死了數(shù)萬兄弟,退回了淮安,據(jù)說準備分兵攻打徐州和南京?!?p> “失敗了?不應(yīng)該呀,鳳陽的守陵軍和中都守軍不是早就散的差不多了嗎?咋打輸?shù)??”聽到白蓮主力攻打鳳陽失敗,知道中都鳳陽虛實的徐廷耀不由得感到些許驚訝。
“李教主也是倒霉,在鳳陽遇到了一支準備北上遼東協(xié)防的廣西狼兵和一隊剛到鳳陽的東廠番子?!?p> “狼兵,我知道,自古以來便蠻勇悍戰(zhàn)。但是這個東廠番子?”
“聽說是準備押送礦稅回京的番子,眼看被堵在鳳陽回不去了,他們?yōu)榍蠡蠲?,把押運的礦稅金銀散了下去。都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所以守軍和征召的民夫在金銀的刺激下戰(zhàn)力翻番了。然后周邊府縣的狗官怕?lián)暇仍涣?dǎo)致皇陵失守的罪過,也是玩了命的派人支援鳳陽。打了三天,鳳陽不僅沒打下來,還差點被援軍包了餃子,所以...”
“哎,時也、命也,可憐了我圣教的那數(shù)萬名兄弟?!?p> “香長,不是我說,大家都知道李教主這人德不配位,當時要不是您為了救他傷了身子,后來更是為他籌備分教,結(jié)果他卻...”
“麻子!過去的事就過去了,以后就不要提了?!彪m然徐廷耀嘴上說著不要舊事重提了,但是誰也沒看到他那緊攥韁繩的左手手背已是青筋畢露。
就在徐廷耀帶著白蓮教大軍不緊不慢的往沂州府趕路的時候,沂州府那邊也接到了白蓮教正在趕來的消息,沂州城里外頓時便是一陣雞飛狗跳,剛當上沂州知府沒多長時間的尚福業(yè)一邊帶人滿城跑著搞城防,一邊抓緊派人去兗州(沂州為兗州府屬州)和濟南求援。
“劉副千戶,你有把握守住沂州城嗎?”沂州府的城門頭上,尚福業(yè)看著城下進進出出的百姓,憂心忡忡的問著身邊,官職雖是沂州府副千戶,卻已是沂州府武裝力量實際控制人的劉宗旭問道。
自打龐帥把劉宗旭留在沂州發(fā)展后,便一直未停下對素有山東南大門沂州府的滲透。自打去年,沂州府千戶所的張千戶收了龐帥的三萬兩銀子、十套帶玻璃鏡的梳妝盒等好處后,便自覺的告病在家養(yǎng)病,并委托劉宗旭全權(quán)處理千戶所所有事宜后,便不再摻和千戶所的事了。
等劉宗旭接收并控制了沂州千戶所后,便在龐帥的支持下改造起沂州府的城防設(shè)施,在經(jīng)過大半年的改造后,沂州府城的樣式便和清康熙十二年(1673年)重建時一樣。城墻不呈方形或長方形,而是呈橢圓形,東西稍長,南北略短,城墻周長五公里,高八米,頂厚四米。東、西門在一條線上,并均建有甕城,且甕城的小門均面向北方而建,故從東西二門出城均需先出甕城爾后再折向北才能出城。南北門不在一條中軸線上,南門位置偏東,為四門之首,南門甕城小門朝西,城樓高三層。北門位置偏西,和東西門城樓一樣均為二層,城墻上還裝配有改裝過的新式佛郎機快炮十六門。另,城外也有引自涑河的活水護城河,深四米,寬六米。
“尚大人,征召青壯協(xié)防吧!”看著城墻上忙忙碌碌正在忙著布置防御的守軍,劉宗旭開口道。
“現(xiàn)在就征召?現(xiàn)在咱們有多少能戰(zhàn)之人?”
“千戶所有兩千人、巡檢司有三百人、衙役有一百三十人、捕快有六十人,共計兩千四百九十人?!?p> “啥?沂州府千戶所有兩千人!違制了吧?你要知道,按律....”
“尚大人,你這時候糾結(jié)這個有意思嗎?”看著頻道掉線的尚知府,劉宗旭有些無語。
“呃,好吧,你看咱們需要征召多少青壯?”
“先征召三千吧!”
“三千?夠嗎?是不是有點少了?”
“優(yōu)先征召城內(nèi)大戶家的家丁護院,都是些魁梧有力的漢子,不比當兵的差。我會派人跟著壓陣,要是有誰不配合,你就抄了他!另外,條件允許的話,我會出城先搓一搓叛逆的銳氣?!?p> “好吧,本官是文官,打仗的事就交給你了。兵就不用派了,對付那些大戶,府衙的捕快就夠了。時間緊迫,我就不打擾你了,告辭。段捕頭,召集人手跟我走!”尚福業(yè)能當上知府,可不是單單只靠龐帥的背后運作,平時辦公的能力和敢于干大事的魄力還是有的。
“義儒,要打仗了,你確定不去文登嗎?”尚福業(yè)走后,劉宗旭對身邊一名百戶說道。
“不去了,殺身成仁,挺好的。”
“殺身成仁?你倒是看的開。不過說真的,這些年,跟著那群偽君子到處跑也是苦了你了?!?p> “為不善乎顯明之中者,人人得而誅之!”
“怎么,走了那么多的路,吃了那么多的苦還沒想明白?你真的就這么在意劉叔是不是閹黨?你要知道,他也是迫不得已,想當初...”
“能活下來再說吧,我不急的。”劉義儒,劉百戶,龐帥的表哥,九千歲魏忠賢的心腹太監(jiān)劉業(yè)的親兒子,看著城外遠處結(jié)隊逃難而來的百姓,面無表情的說道。
劉宗旭看著明顯還是有些抵觸自己老父親情緒的劉義儒,也不再勸,能被龐帥找回來并自愿棄文從武入職沂州千戶所干個百戶,也算是成功了一大步,起碼比滿世界亂竄處處給自己老爹作對的強。
“鮑大牙,哨探派出去了嗎?”不再去管什么家長理短后,劉宗旭開始發(fā)號施令。
“大人,一隊到五隊全派出去了,六隊七隊在城外警戒,八隊到十隊在城內(nèi)待命?!?p> “何老六,炮都沒問題吧?”
“放心吧,大人,都檢查過了,沒問題?!?p> “老張,甕城的...”
“大人,你看,哨探回來了?!眲⒆谛耥樦幻H兵指引的方向看去,只見哨探十幾名騎兵正往沂州城飛奔而來。
“大人,白蓮叛逆來了,約有五萬多人,其前鋒距沂州城還有約十六公里的路程。”沒多長時間,飛奔而來的哨探騎兵便給劉宗旭帶來了消息。
“來人,去通知知府大人。劉義儒,通知全軍備戰(zhàn)。劉六,通知火槍營集合后出城應(yīng)敵?!?p> “白蓮教的叛逆,來吧,我的大刀早已饑渴難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