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個建筑工的苦與淚

　　我是一個建筑工人，我干這行已經(jīng)有八年了。

　　建筑工人是一個很辛苦的職業(yè)，每天都是在露天的情況下作業(yè)。夏天的時候那個大太陽烤的地面火紅火紅的，據(jù)說可以煎熟雞蛋。而我們卻是頂著這樣的太陽在樓板上工作，曬得皮膚爆裂雙眼發(fā)暈。有人說那還不得中暑嗎？其實不是這樣的，因為我們每天都在樓板上熬著，所以我們的耐熱性比一般人好得很，中暑的有但也是少數(shù)。所以啊，我們就那么熬啊熬啊，熬過白天就好了。你知道嗎，在大夏天的時候我們一個人一天可以喝掉好幾大桶水呢。

　　冬天的時候啊比夏天好很多，但是也不好受啊。干活的人不能穿太多，那樣會影響干活。你說穿成一個大熊貓走都走不動還咋干活呢。但是我們呀也不舍得買那些幾百塊的羽絨服穿，聽我家娃說那一件羽絨服就可以過完整個冬天嘞，那個乖乖。所以啊，我們就在工地上穿著薄薄的幾件衣服硬扛著零下幾度的冷風，那凍得說話都不利索。不過等忙了起來也就熱了，只不過啊還是得用手攪著冷水和泥砌磚啥的，該冷還是得冷。

　　建筑工人還是一個高危職業(yè)，聽人說高危就是不安全經(jīng)常受傷的意思是的吧？在樓板上干活哪有不受傷的嘞，哪里磕磕碰碰就是一條口子。就我這雙都是青筋的老手，沒受過傷的地方還真沒幾個。之前帶我的師傅說，一個建筑工手上的傷越多水平也就越高，但是為啥我的手風雨天總是會痛嘞？

　　但是和老王比起來還是好的，老王是和我一起干了三年的工友。他呀上個月中暑了休息一天就又上工地了。我們勸他他也不聽，他說家里三個娃就靠他養(yǎng)活嘞。在工地上干活的，說又不是有家要養(yǎng)呢，但是也不能不顧身體吧。結果上樓頂還沒過半天就出事了。聽當時在老王邊上的人說，老王是曬的不行了，頭暈一下子沒踩到竹板踩空了摔了下來。我們過去的時候都已經(jīng)不行了，送醫(yī)院也沒挺過來。后來他家婆娘聽到消息的時候哭了一天一夜，眼淚都哭干了。

　　建筑工那么辛苦還危險，為啥要干這一行呢？建筑工工資高唄。能進工地的沒啥文化，斗大的字不識那么一個，做不了那些坐辦公室的活。其他的活計也都去干過，洗盤子端菜進廠子都做過，還不如建筑工拿的多呢。我們啊不知道什么工作好什么工作壞，在我們看來只要工資高收入穩(wěn)定就是好工作了。家里還有父母妻子和幾個娃嗷嗷待哺的娃，工資不高能行嗎，一家人都得喝西北風去。我們也換不起工作，換一個工作得耽擱大半個月的時間，那都是錢啊心疼啊。

　　建筑工苦是苦累是累，但是一想到家里的婆娘和幾個娃，也就不覺得累了，苦也是甜了。我有一個手機，是那種質量最好的板磚機，跟著我在工地上一起過了好幾年也還能用。在手機里我存了我家婆娘和幾個娃的照片，每次覺得苦了累了就拿出手機看一眼，然后就不覺得苦不覺得累了。

　　想起我家?guī)讉€娃都上學了，成績都還不錯，給他老子我爭氣。大娃已經(jīng)參加了高考，二娃剛剛進了縣重點中學，幺女現(xiàn)在正讀初三，成績也是年級前幾名。每次和工友聊起自己的孩子都舉得倍有面子，不像他們的娃不是亂花錢在外面鬼混，就是在學校里面打架，沒幾個有出息的。

　　但是現(xiàn)在的學費也貴啊。上半旬我家來電話了，說我家大娃考上大學了要交學費一萬八，二娃高中也要學費好幾千。大娃爭氣啊，是我們村頭一個大學生，聽我家婆娘說村里的大隊長還給家里送錦旗了呢。但是這學費卻是難弄啊。我知道好學校學費都貴，這才對得起學校好老師的教導嘛，不然為啥好學校出來的工資都要更高呢。但是還是缺錢啊，家里七八口人生活每個月要匯回去好幾千，我這里留下的也就是一點生活費，買點生活用品就沒了。而工友都是有家要養(yǎng)的，情況都差不多，借錢也不好借。還好工頭聽了我的情況，和老板說了給我預支了三個月的工資。但是，還是缺了大幾千塊錢。

　　于是，我沒辦法了只有在休息的時間找兼職做，填補這幾千塊錢的大洞。我順著馬路上的電線桿子到處找上面的招人廣告，一個個打電話過去問。最后找到了一個清理下水道的兼職，專門在傍晚晚上工作，負責的區(qū)域就是離我工地幾公里的一個老住宅區(qū)。就這樣我那提著的心終于是落了下來，這份兼職再加上和親戚那邊借來的零零總總，應該就夠幾個娃的學費了。

　　學費是有著落了，但是身體卻是開始吃不消了。每天等我做完清理下水道的工作回去后，看時間都是十一二點了，匆忙清洗一下身體就睡下了。然后六點出頭就得起床，上工地干活。工地上都是趕早的，早上六七點上工地，然后中午吃飯休息兩個鐘頭，下午干到天黑了才下班。在工地上忙碌了一整天，晚上睡六個小時完全不夠，身體依舊是一身的疲憊。前兩天工頭看我精神不振還說了我一頓。但是不這樣又能咋辦呢，這都是命啊...

　　“小安...”“小安...”小安睜開眼，進入眼簾卻是耀眼的陽光，而小鏡正在身旁焦急看著自己。

　　“這是哪？”小安看著這陌生的美景，湛藍色的天空，潔白的云朵，地上是能綠色的草地和散發(fā)了芬芳的各色花朵，感到不明所以然。難道之前的都是夢，這才是真實的鏡世界嗎？小安懷疑到。

　　“剛剛那個毛坯房一下子就塌了，我們還沒有來得及跑出去就被埋在里面了。等我醒來就發(fā)現(xiàn)房子不見了，然后天空什么的都恢復了以前的樣子。”小鏡也是有點迷糊地說道。

　　“原來之前的房子和怪物都是真的啊！”小安在內(nèi)心感慨著。

　　“對了，小鏡，你有沒有做一個夢，夢見自己變成了一個建筑工？”小安突然想起房子倒塌之后的那段記憶，連忙向小鏡問道。

　　“咦？！你也做了這樣的夢嗎？難道這棟房子就是那個建筑工的負面情緒生成的？”小鏡聽到小安的問題搞到一臉驚異，聯(lián)想到剛剛的毛坯房和那個身著防護服和頭戴安全帽的怪物，一下子就全都明白了。

　　“應該就是了。”小安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和泥土。

　　“這個建筑工人的生活壓力太大了，也難怪他會有那么多的負面情緒?！毙“怖^續(xù)說道?！盎蛟S后面我們還會遇到類似的事情，就是不知道后面的麻煩會不會像這樣這樣好解決?！?p>　　“怕什么！我罩著你，有啥可擔心的?！毙＄R的手往小安的肩膀上重重一拍，一幅鼻孔朝天的樣子說道。

　　“呵呵！之前也不知道是誰哭鼻子的?！毙“苍缫芽创┮磺械难凵?，一臉不信任地正要把小鏡的手打開。然而下一刻他的手就像是按了暫停鍵一樣，停在空中不動了。

　　“小鏡，你的身體變得是真實的了?！毙“步┯仓巡弊愚D動到朝小靜的方向，對著小鏡遲緩說道。

　　“啊嘞！啊嘞！不要啊，我不想死啊，我跑也跑不過你，打起來也是手無縛雞之力，再遇到怪物我肯定是第一個死的。不要啊，我不要身體啊，快收回去啊！”小鏡聽到小安的話，用手在小安身上又拍了幾下，發(fā)現(xiàn)居然是真的，立馬呼天搶地大好大叫，那畫面真是聞著傷心見者流淚。

　　“行了，別裝了。”小安壓根不理會小鏡在那表演，直接戳穿小安的真實目的。“我會保護你的，行了吧?！毙“膊挥煞朔籽?。

　　“你說的，你要保護我的，不許反悔，騙人的是小狗?！毙＄R聽到小安的話立馬止住了叫喊聲，唰的一下竄到小安的近前，一臉鄭重地說道。

　　“不反悔不反悔，反悔我是小狗。”看著小安那鄭重其事地樣子，卻說著騙人是小狗這樣小孩子的話，一下笑了。

　　“不反悔，你說的?！薄澳阋Ｗo我，你說過的?！毙＄R整個人都靠在了小安的身上，繼續(xù)嘟囔著。

　　“行了，我們繼續(xù)找個方向走吧，事情還沒完呢。既然都進來了，干脆把沒處理干凈負面情緒的都處理完?！毙“膊辉倮頃煸谏砩系男＄R，找了個方向走了下去。而這天藍草香的原野，和走在草地上的小安小鏡，構成了一幅美麗的風景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