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了好一會兒,那明婆婆像是才捋順了氣息,滿臉擔憂之色,
“傾雪娘子,您...您怎么能讓他進您的房間呢?他...他是不是...在您這......”
只是她這番唱念做打俱佳的戲注定是場獨角戲,屋子里的三人哪一個不是通透之人,就是偶爾犯抽的帝紫陌都看出她憂慮之下藏著的幸災(zāi)樂禍,怕是巴不得洪鈺在這里呆了一晚上,最好還可以發(fā)生些事情。
見三人都各做各的事情,完全不理會她,明婆婆也急了,這不搭話可怎么將這待字閨中離家出走還不守婦道的罪名給坐實呢,
“傾雪娘子,您倒是說話啊!這若是那小子欺辱了您,奴就算是拼了這把老骨頭也得護著您,夫人還在府中等著您呢啊!您...您這......”
說著明婆婆還抹起了眼淚,哀嚎之聲愈盛,將原本在大廳的幾人都給招了來,見人齊了,若傾雪才悠悠放下手中粗制的杯子,語氣冷然,
“哭夠了?”
一句話就讓那原本還演的起勁的明婆婆止了聲,呆在了當場,明叔不忍自家婆姨這么不尷不尬的維持著苦嚎的姿勢,連忙上前,
“傾雪娘子,這是怎么了?”
“你家婆姨嫌我清凈了,一大早上來我這里唱戲呢?!?p> “您這話說的?!?p> 明叔被不痛不癢的刺了一句,但這場面他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也不敢多說,只一個勁的給自家婆姨使眼色,那明婆婆會意,連忙再次將剛才的事情聲色俱佳的敘述了一遍,不過讓人咂舌的是,原本洪鈺去給她開的門這么簡單的事情,硬生生被她說成了一場忠仆護主的場面。
“傾雪娘子,這明叔就不得不說您兩句了,您趁著元宵佳節(jié)傾苓娘子不注意就離家出走也就算了,家主不計較還讓我們出來尋您,可您怎么可以如此不自重,您是大戶人家的娘子,怎么可以和這種鄉(xiāng)野小子混在一起。”
“劉傾苓回去是這么說的?還當真是個姐妹情深的好妹妹。如此怎么能不讓我這個做姐姐的歸心似箭呢,從這驛站備上馬車,快些走吧?!?p> 若傾雪滿臉嘲諷之色,至于洪鈺的事情她半分都沒有提,只是讓他們準備回府,不過細想之下又沒問題,這幾人說白了就算在主家面前再有顏面也不過是仆役,而若傾雪如今的身份是他們的主子,作為主子哪里需要對仆役解釋。
被敷衍了的明叔雖然暗惱,但若傾雪的話又不能不聽,只得恨恨記下,待回去和家主說了,自然有人處置。想著明叔帶著自家婆姨和另外一個漢子去準備馬車,這驛站雖小而簡陋,但該有的物件都是有的,置辦馬車還是很方便的。
那個小丫鬟一見可以坐車,連忙湊到了若傾雪身邊,竟像是把昨日的那些出格的行為都忘卻了,滿臉諂笑,
“傾雪娘子,您看今兒有馬車了,要不奴去侍奉您吧?”
若傾雪冷冷看她一眼,隨即便無視了她,如若不是這丫頭留著還有其他用,以她的性子昨日就該將這丫頭永遠給留在那林子里了,今日竟然還妄想著來討巧賣乖,著實是想的太美。
“歡兒,走了?!?p> “誒!”
帝紫陌從看戲的狀態(tài)中脫離出來,答應(yīng)了一聲便跟了上去,洪鈺也繼而不客氣的跟了上去,全然不曾在意剛才因為自己引起的一場紛爭,至于那個叫小丫的丫鬟,大家都直接忽略了去。
馬車一路搖搖晃晃的走著,馬車中自然是若傾雪、帝紫陌和洪鈺三人,那個眼看著洪鈺上車時勸諫了一句的明叔夫婦在若傾雪一意孤行之時,轉(zhuǎn)頭就笑得滿臉褶皺,卻殊不知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馬車中的三人看的清清楚楚。
“這幾個人對你家子傾師叔著實不善??!”
鏡靈小聲在帝紫陌的腦海中嘖嘖看戲,
“從一開始不就能看出來么?”
“剛開始沒這么明顯啊,不過你子傾師叔也不是什么善茬,明知道在這里女子的名譽和清白都極為重要,還能這么淡定從容?!?p> “光~信不信她這是在布局?”
她可不信決意要頂替這里若傾雪的女主會做出自毀長城的事情,她絕對另有安排。
“不信?!?p> 鏡靈否決的干脆,而帝紫陌卻笑得意味深長。
“笑什么?”
洪鈺隨手布下了一個隔音的結(jié)界,將外面一群人屏蔽了,帝紫陌吐了吐舌頭,卻沒有說出自己的猜想,欲擒故縱這種事情可是若傾雪做的最順手的事情。
然而洪鈺卻沒有善罷甘休,面部表情雖然依舊毫無波瀾,但聲音中帶了一絲委屈,
“不能說?”
然而這個萌還沒有賣完,就被若傾雪打斷了,冷哼了一聲,
“她笑你待會兒要從這馬車中消失?!?p> 果然不愧是女主,她僅僅露出了一個表情,若傾雪就已經(jīng)猜到了她知曉了,
“什么?”
不過洪鈺顯然并沒有領(lǐng)會到若傾雪的意思,反倒是帝紫陌笑容更盛,果然這種法子也只有女孩子理解的深刻些。
“子傾師叔的意思是,一會兒可能需要麻煩你從馬車中憑空消失一下?!?p> “為什么?”
“等到了那個劉家你就知道了。”
帝紫陌也特意賣了個關(guān)子,想借此緩和一下這兩人間的關(guān)系,他們是一同來到此間的,尤其是這兩人都還是因為救她才落到這里,自然是要一同回去,倘若他們其中有人執(zhí)意要扔下另一個,她夾在中間必然是不好做的,還不如趁著現(xiàn)在的機會盡可能的解決問題。
見她也故作神秘,洪鈺無奈的搖了搖頭,若傾雪的話他自然是可聽可不聽的,但帝紫陌不同,于是在馬車駛?cè)刖┏堑闹畷r就自覺的隱沒身形,跟在了馬車后面。
“歡兒和他有舊?”
洪鈺離開之后,若傾雪挑了挑眉開口說道。果然,就連她自己見洪鈺的行事都要懷疑下自己是不是之前認識他,更何況旁觀者。
“應(yīng)該算是沒……”
“咔嚓!”馬車傳來一聲輕響,停了下來,也打斷了帝紫陌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