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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人間

第八十七章 一線生機

拓人間 石際 3094 2019-10-12 23:33:59

  當落空劍斂去藍芒,并露出了原本的幽藍。

  祁磷頗為失落的笑了笑,這笑中既有疲憊,還有苦澀。金水湖底隨著藍芒收斂又回歸了漆黑一片,落空劍的幽藍也只是一道淡影而已。

  落空劍入鞘后,連這道幽藍的淡影也消失不見了。

  只是祁磷收劍的時候,隱約聽到了湖面上響起了嘈雜的人聲。

  一只只小船的船底在湖面上飄過,或并行,或交錯,祁磷抬頭暗暗記住了小船飄過的線路,把這些線連起來,他看到了一張網(wǎng)的樣子。

  這應該是凌云門對水下這位同門高人的死去有了察覺,這張在水面上拉開的大網(wǎng),祁磷看不出是什么陣法,但憑感覺,應該是防御為主。

  祁磷有些猶豫,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露面了。

  老黑龍交代的疏通甬道的事兒按說算是辦成了,天雷槊也就在腳邊,可祁磷總覺得還有什么未盡之事,他只是有這種感覺,似乎湖面上有什么吸引著他。

  而且蠢蠢欲動的不只是他,還有蘊海中參天大樹里的那顆米粒大的金丹,甚至它的悸動比祁磷本人還要迫切。

  但不等他再猶豫,湖面上傳來一聲激烈的劍鳴,一柄灰色的飛劍激射入水,竟然準確的覓到了祁磷的位置,朝著他的面門而來。

  劍還未至,卻已經(jīng)帶起了一道排浪。

  剛?cè)肭实穆淇談Ρ黄盍自俅纬槌?,一劍揮過,藍芒四射。

  祁磷本不想出劍了,但射入水中的這柄飛劍,卻激發(fā)了他的斗志,他覺得這柄飛劍射過來的太過無理了。其實到底是誰無理,也是各自有想法,或者都覺得自己有理也未可知。

  不過祁磷對待這種無理,并沒有和對方講道理的欲望,甚至很多時候,講道理最終的結(jié)果還是要看拳頭的大小軟硬。

  所以,這一劍,他也覺得自己出的有理。

  而且這一劍也出的很有力。

  那柄飛劍被立時擊飛,那道排浪也隨之改變了方向。

  之后,整片湖水都變得有些怪異。水面首先扭曲,這扭曲傳到水底的時候,已經(jīng)變成了一道漩渦,旋轉(zhuǎn)中帶著某種法寶光華的碎片。

  祁磷還未做出反應就被這漩渦席卷。

  光華的碎片在一個回旋之間接將祁磷的衣衫切割的支離破碎,還在他的皮膚上留下了數(shù)十道深淺不一的割痕。

  祁磷在這漩渦中身體也逐漸扭曲,隨著水流的波動躲閃著那些光華的碎片。

  光華的碎片加快了對祁磷的追逐。

  緊接著,那柄被祁磷擊飛的飛劍也來到了漩渦中,擋住了祁磷躲閃的路線。

  祁磷手中的落空劍隱隱有點興奮,藍芒暴漲數(shù)尺,朝著那攔路的飛劍斬去。

  那飛劍劍身一橫,接住了這一劍。

  非但接住了這一劍,還將祁磷震得倒退了一丈有余。

  那些光華的碎片借機紛紛劃過祁磷的身體,一道道血印在他身上出現(xiàn),一絲絲鮮血射到了漩渦的水流中。

  祁磷的身體像是被突然喚醒了一樣,疼痛遍布全身,氣息短促,經(jīng)絡擁堵,各種不適同時出現(xiàn)。

  他迫切的想要鉆出水面,想要呼吸一口新鮮的空氣了。

  可是陷身這漩渦中的他,想不出靠什么手段能迅速擺脫這漩渦的吸引。

  他想起了當年汐河上漂流的七千里,想起了那片被自己稱之為'指甲'最后也真的變成了指甲的龍鱗。他抬手看著黑色的指甲,心里默念到,你還要睡多久呢?或者我該這么叫醒你呢?

  內(nèi)府中的金丹似乎也明白了他的心思,緩緩的吐出一絲細小到不能分辨的金絲,這道金絲流入手臂,竟然真的在那片指甲中輕輕的扣了幾下,就像敲了敲一扇緊閉的門。

  吱呀一聲,門開了。

  那片指甲在祁磷的手指上突然綻開,一下子復原到了本來該有的大小。

  它應該是稍微適應了一下,有點停頓,但只是一瞬間,之后兩邊彎曲,如當年一樣將祁磷裹在了中間,成了一道黑色的梭子。

  黑色的梭子在漩渦中如魚得水,不再像祁磷那樣艱難的扭曲,而是頗為得意的穿梭著,幾息間就逆流而上,從漩渦的邊緣鉆出了水面。

  祁磷終于流暢的呼吸到了一口清新的空氣,這久違的自然的味道。

  但只有這一息。

  因為水面上還有一張遍布湖面的大網(wǎng),一張只有靈力的線條沒有實質(zhì)的大網(wǎng)。

  現(xiàn)在他就成了這大網(wǎng)中的一條魚,雖然有龍鱗這樣變態(tài)的外殼,卻抵不過大網(wǎng)的密致和糾纏,還有可能也抵不過這撒網(wǎng)的人。

  水面上并沒有船,但環(huán)湖各處的岸邊,此起彼伏的傳來了一陣陣的驚呼聲。

  龍鱗內(nèi)的祁磷掃視一下,沒有來得及看清任何一張臉,但去記住了一個這樣奇怪的畫面,充斥畫面的是一群群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的統(tǒng)一長發(fā)披散的人。

  他不是不想看的更清楚些。

  是湖面的這張網(wǎng)沒有給他多余的時間,散落在四周的這張網(wǎng)的密密麻麻的線條,在黑色的梭子探頭的同時就朝著這里收縮了過來,層層疊疊的將龍鱗纏繞了起來。

  而水下的那柄飛劍,一直緊緊的追隨著黑色的梭子,只是黑色梭子的速度太快,一直沒有給它出劍的機會。

  現(xiàn)在,機會來了。

  并且湖岸不同的兩個位置,一只琥珀色的杯子和一條黝黑柔軟的鞭子同時升空。

  那杯子升到了很高的地方便開始傾斜,杯中琥珀色的酒水傾瀉而下,在就要落入湖水時化成了一片零散的光華,和那漩渦中的光華的碎片如出一轍,但這次,這些傾倒而下的光華的碎片卻集中的落向了被大網(wǎng)纏繞的黑色梭子。

  那條黝黑的鞭子只是升到了湖面上數(shù)丈的高度,便朝著黑色的梭子抽打了過來,像一道波浪,抽打也并不是簡單的一下,是一波接著一波,體現(xiàn)在鞭子的鞭梢就是一下接一下的抽打了。

  起初,黑色的梭子還能保持一定的穩(wěn)定,但接二連三的抽打中,漸漸被抽打的旋轉(zhuǎn)了起來,那些光華的碎片被這旋轉(zhuǎn)帶動,飄飛開來,竟沒有沾染到黑色的梭子。其中的祁磷,雖說沒有被抽打到分毫,但比漩渦快了好多的旋轉(zhuǎn)速度,讓他根本不能集中注意力,便對這從天而降的鞭子無能為力了。

  祁磷的無能為力,可不就是那柄飛劍的機會嗎?

  這一劍自水下向上刺來,速度自不用說,單是帶起的排浪就在湖面上掀起了一陣風雨,風雨飄搖中,劍尖直接刺到了黑色梭子的表面。

  金水湖碼頭靠后點的一顆大樹上,一位長發(fā)披散的年輕男子,輕蔑的朝著飛出那杯子和鞭子的位置各看了一眼,不屑的念叨道,''什么玩意?要是抽幾鞭子能解決問題,還要這些玩劍的人干嘛?''

  但這一劍非但沒有如這人想的一樣刺進去,還被黑色梭子表面突然出現(xiàn)的七個小光點打磨掉了劍尖上的數(shù)道靈力的游絲。

  大樹上這長發(fā)披散的男子,原本英俊中還流露出一些得意神情的臉瞬間變得通紅。這原本不是一位大修士該有的表情,但他對自己的飛劍也許是太過自信,沒有想到會有七星陣出現(xiàn)在黑色梭子的表面,也沒有為之后的的這種尷尬狀況有預判,所以不但臉紅了,還紅的極不自然。

  更讓他難堪的是,那黑色的梭子還在鞭子的抽打下旋轉(zhuǎn),飛劍刺不進梭子,但對包裹著梭子的那張大網(wǎng)的絲線倒是有些作用,那些絲線終于撐不住飛劍劍尖的切割,一層層斷裂開來。

  發(fā)現(xiàn)這情況的還有鞭子的主人,但等他停止用鞭子抽打的時候,纏繞在黑色梭子上的大網(wǎng)的絲線已經(jīng)被完全割斷了,黑色的梭子奇跡般的在凌云門三件法寶的攻擊下不可思議的覓到了一線生機。

  生機總是這樣,有一線便等同有了全部,對祁磷來說更是這樣。

  黑色梭子中的他小聲到,''指甲,快跑!''

  其實他說完這簡短的一句話的時候,從大網(wǎng)中脫困的黑色梭子已經(jīng)飛向了高空,撞翻了那懸空的杯子,任由那琥珀色的酒水全部灑落在這金水湖上,至于會不會再出現(xiàn)光華的碎片,祁磷就沒有什么興趣知道了。

  他想知道的是到底是凌云門的哪位這般一絲不茍的對付自己,如今湖水已經(jīng)暢通,他們還想從自己身上得到什么呢?

  那柄飛劍還是不依不饒的追了上來,祁磷不在意,因為他看到了樹頂上的那人,那人也看到了他。

  他的眼中閃出了一絲寒光,落空劍的藍芒中悄無聲息的埋下了一道細小的金丹的金光。

  湖岸邊沒由來的響起了一個女人痛哭的聲音。

  她邊痛哭便使勁的詛咒著祁磷,手中拿著的那只杯子里真的就空空如也了。

  祁磷沒想到那么大一只杯子,竟然連一滴琥珀色的酒水都沒有剩下。

  這哭聲悠揚而婉轉(zhuǎn),甚至有點動人,但祁磷知道,這女子怎么看都是修行者中出類拔萃的存在。

  ''有什么好哭的,不就是一杯酒嗎?至于哭成這樣?''

  女子停了哭聲,剛想說話,但遠處那棵大樹頂上站著那人卻先開口了,''你不懂他,等你像她一樣專注于一件事的時候,你就能明白她的哭聲里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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