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你聽說過二十年前的葉氏嗎?”
“聽說過啊。怎么了?”
“據(jù)說葉三公子消匿于世間十八年,如今回來了?!?p> “是嗎?你怎么知道?”
“世人皆傳葉三公子紅發(fā)赤眸,一襲白衣,佩劍與簫。如此鮮明的特點,世間獨此一人,若有人遇見,自然知曉?!?p> “這葉三公子不是說死了嗎?莫不是奪舍了?”
“奪舍?奪舍那無非是他人的身體罷了。怎會如此紅發(fā)赤眸?!?p> “也對,葉三公子本就是邪魔歪道,若是用了什么歪門邪術(shù)復(fù)生了也未可知?!?p> “據(jù)說葉三公子是這世間罕見的美人,男身女相,十八年過去了,也不知這容貌可曾變化。”
林依剛在酒樓中沒坐多久,便聽得隔壁一群人在討論這些事情,心下想,若是葉溪是邪魔歪道那你們是什么東西?救了世人卻因為自己的身世便被喊打喊殺,列為妖魔行列,微慍道:“各位仙友若有在這里嚼舌根子的時間,倒不如好好提升一下自己的修為?!闭f罷便轉(zhuǎn)身離去。
無論他們說的是謠傳還是真的,林依都打算回家把家中瑣事交代給兄長,便去尋人,哪怕是一絲半點的希望,也要去求證一番。
而川蜀那邊,
“若華,啊哈哈哈哈,你這字怎么這么像女名啊?!币粋€紅發(fā)赤眸的少年坐在秦氏家主身側(cè)大笑,毫無規(guī)矩可言。
“‘羲和之未揚,若華何光’,怎得就像女名了,我看你還長得像個女子呢?!鼻厝羧A的一番言語說出,眾人皆驚,這位秦家主雖然年輕,但向來禮貌待人,端莊板正,何曾露出這般少年人才有的神色,與人計較過。
“你你你,竟然說我像女子,我難道沒有男兒氣概嗎?”那紅發(fā)少年作勢要追打他,秦若華也跑了起來。
“若不是我將你帶回來,恐怕你就要被這秦樓酒館里的老媽媽拐走了,到時候清白不保?!鼻厝羧A一邊跑,還一邊調(diào)笑。
“我怎會被一個無知婦人拐走,你休要胡說?!?p> “我是秦氏家主,你這樣在我的地界追著我打,下場會很凄慘的?!鼻厝羧A停頓了下來,制住了少年人的雙手。
“你說你多大了?”秦若華扇著折扇問道。
“十六?!蹦巧倌耆艘荒槡鈶?,并不甘心就此被制服。
“不對不對,你三十四歲了?!鼻厝羧A一本正經(jīng)。
“胡說,我怎會不記得我的年紀(jì),我說十六便是十六?!鄙倌昴槤q得通紅。
“那你可記得你姓甚名誰,何方人士?”
“我哪里知道,我一醒來便在一雪山的洞中,我覺得無聊,便一路玩到此地,然后被你這個奇怪的人抓過來了。”
“你叫葉溪,字夕泠,瑤池人氏。”秦若華松開他的手,見他活著,便是最好的。哪怕他不記得前塵往事,那也好,至少還是那個十六歲的少年郎,自己記得便好。見到葉溪時,自己是不信的,恍若隔世,可若不是葉溪,又怎會紅發(fā)赤眸,傾城樣貌;可若是葉溪,又怎會不記得自己。
“你怎會知道我叫什么?”葉溪氣惱的模樣甚是可愛。
見他氣鼓鼓地坐在地上,秦若華也跟著蹲下來,這葉氏的風(fēng)雅倒被他忘了個干凈:“因為,你是我的一位故人,一位摯交。”
“我為何要信你?”葉溪嘴上甚是嘴硬,但心下卻自然而然地想去信這個人。
“信不信由你。”秦若華笑的像是春日里的花朵一般。
“帶你去吃東西?!鼻厝羧A攬過葉溪就往酒樓走,“對了,過兩日是上元節(jié),燈會什么的你要去看嗎?”
路人看他們之間的對話好像就是秦氏家主憑空多了個兒子,兒子還甚是乖張。
“喂,我這么說話,你不煩嗎?你不生氣嗎?你不打算把我趕走嗎?”葉溪不依不饒地追問。
“吃飯還堵不上你的嘴?”秦若華挑眉,“是挺煩的,是挺生氣的,但是你還小,這些都是可以原諒的。”
“呸呸呸。你這地方的菜可真難吃,又辣又油。我一路吃過來,你這地方的菜式最難吃?!比~溪不顧形象地把剛吃到嘴里的菜又吐了出來。
“誒,我想知道,你沒錢,你怎么一路吃過來的?嗯?”秦若華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坐到了葉溪身旁,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他,生生的把他盯得害臊起來。
“我自然有我的辦法?!比~溪故作硬氣地說道,其實自己不過是仗著比旁人身手好了點,便做了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比如說去酒樓的廚房偷菜吃,當(dāng)然,這種事情他自然不會說出來,不然肯定又要被身旁的這位恥笑了,可惜葉溪不知道他是曾經(jīng)玄門中第一世家葉氏的三公子,也是如今世人所傳說的那個葉氏,也不知自己曾經(jīng)是個風(fēng)雅禮貌的修士,不然他肯定無顏再見世人了。
“葉溪?!鼻厝羧A驀地正經(jīng)了起來,若有所失的樣子,“你以前,是喜歡吃這些菜色的?!?p>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喜歡吃這些。我頂多也就是不討厭而已?!比~溪不假思索地說出一番話來。
看秦若華的模樣又于心不忍:“我剛剛只是故意氣你罷了?!蔽疫@人就這樣啊,受不了旁人對我好。雖然以前的事情都記不得了,但總是習(xí)慣性地推開所有人,防范著所有人,好像就是一種本能似的,葉溪心下如此想到。
秦若華聽得他的言語,好像又高興了起來,馬上坐回去開始用飯了。
“秦若華?!比~溪叫了聲,第一次認(rèn)真的叫出他的稱呼,可自己卻覺得一點都不陌生的感覺。
“食不言?!鼻厝羧A莫名其妙地來了句,“其實你可以叫我秦楚?!?p> “噗?!比~溪險先被口中的飯噎到,雖然自己記不得很多事情了,但是這么些日子,也是知道叫名和字的區(qū)別的,“這么親近的叫法?不好吧?”葉溪拋出一個白眼。
秦楚的筷子頓了頓,當(dāng)初,你就是這么叫我的。這句話,卻沒說出口,看著他無憂無慮的模樣,便開心了。
秦若華雖然把葉溪栓在身邊,可還是往瑤池那邊傳訊了,葉氏這十余年來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甚少與外界聯(lián)系,但是葉溪的事情,還是有必要告知他們的,畢竟葉溪在葉氏族人中的地位,不止用甚高二字可以概括的。
“你說你都三十四了,未曾娶親?”葉溪仿佛聽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話一般,笑地捧腹。
只是他們那一代年齡相仿的人,大多好似都約定好了的一般,未曾娶親。
“咳咳咳,其實定親也是定了的,只是兩家人都未提起,便就這么擱著吧。”秦楚心下倒想著最好不娶,若是娶了,洛氏便算是與秦氏聯(lián)姻了,洛氏子女甚多,自己就一人,還要被拘著,甚不劃算,自從前兩年洛氏家主離奇去世,洛銘繼任家主以后,洛氏的勢力就日漸強大,也歸功于洛子徹這個人竟把自己的兄弟姐妹們和那些有利于洛氏的世家通通結(jié)為姻親關(guān)系了。當(dāng)真是司馬昭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