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忠不明所以,小心打開瓶口,拿起瓷瓶湊在鼻子前面,輕輕嗅了幾下。
好清涼的感覺!如同悶熱三伏天里用冰水敷了臉,又像是幾杯涼茶入腹,回甘到了咽喉的舒服。
“少爺這是何物?。俊?p> “這就是咱們家的寧神草,提純壓榨的汁液,摻了些其他香料磨成的粉而成,我就叫它“醒腦壺”?!?p> 任穹猶豫了下,并沒有告訴錢忠其他具體的成分。
“咱們家的寧神草,還有這個功效?”
“是啊,這些日子在做買賣的時候,我就想雖然為了方便買賣,寧神草曬成了藥干賣給別人??墒谴宋镄迈r收貨時,清香撲鼻,寧神醒腦,別有一番風味,我就想可否有其他方法保留這份氣味。”
“再試了多次之后,我發(fā)現(xiàn)把它榨取汁液后,配合松針可以既凝聚風味不散,還添加了一分幽香。而加入煙葉可以起到防止腐敗之用?!?p> 其實任穹只是參考了之前世界里面,鼻煙的制作方法。這個世界里也有煙葉的存在,大部分人也都是把晾曬好的煙絲放在煙袋鍋里,用火折子引燃了抽。
任穹現(xiàn)在沒有工業(yè)的生產(chǎn)手段,做不出過濾嘴的香煙,也沒有鼻煙發(fā)酵的工藝。
但是用自己家的寧神草,在現(xiàn)有條件下,配合其他材料做出新的煙種,是他拿到寧神草后,擴大生意范圍的第一個想法。煙這玩意上癮性極強,用戶粘度大,生產(chǎn)便利而利潤高。
任穹拿著自己的醒腦瓶,再次想著估值。
眼前跟往常一樣出現(xiàn)了幾行文字,
物品:醒腦瓶
真實價值:每件一兩銀子
市面價值:每件十銀子至十一兩銀子
以下未知
跟之前自己看的價格一致,這門生意簡直就是暴利!一瓶就可以足足賺上九兩到十兩。
一瓶醒腦瓶不過是耗費兩錢寧神草,自己還能生產(chǎn)兩百多件,也就是說還有兩千多兩的利潤可以賺取。
他之所以不敢輕易做這門生意,一方面怕沒有銷量,二是怕自己人單勢孤。賺了錢卻守不住這門買賣,被人構(gòu)陷,奪了家產(chǎn),重罪下牢,眼下自己別說對白曜門里的修真?zhèn)兞?,縣里排名前幾的地主都是他惹不起的存在。
也就是他寫過交易信三家鋪子背后的家族,本縣前三的大家族,趙家、劉家和譚家。
眼下山長的承諾,如同及時雨一樣灑在了任穹的心上,不論這款仿照鼻煙的醒腦壺,是否能有市場。他也有信心拿出其他的產(chǎn)品,不信就試不出來好的銷路。
“少爺,此物聞到后,真是給勁。其中還有煙的味道,但是感覺比抽煙袋舒服多了,肺里還清爽不少,也不辣嗓子,我看銷路應(yīng)該不會差了!”
錢忠對醒腦瓶的評價很高,又拿起來由仔細聞了聞,止不住點頭。
“錢叔,依你之見,這小玩意該怎么推出去的好?”
錢忠端起酒杯,略微斟酌了一下。
“此物要賣的出去,定是達官貴人中間先打開銷路?!?p> “縣衙里的那些老爺、師爺們可以先嘗試送給他們一些試試水,反饋看看意見。如果改進好了,再小批生產(chǎn)不遲。而且這小瓷瓶還是有些簡陋了,請人另做便是?!?p> “錢叔,不瞞您說,我也是這么想的。明后幾天,我便去縣衙里試試,這外觀、包裝之事,就煩勞您費心了!”
“少爺不用擔心,這點小事包在我的身上?!?p> 五天后,磐龍縣府衙門口。來往辦事的衙役,小吏排著隊伍進進出出,十分繁忙。
盤龍縣管轄人口大約二十多萬,村鎮(zhèn)三十余座,縣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可是不少。
任穹從旁人打聽到,縣令張壽春昨日晚上才從省府公差回來,一路上風塵仆仆,還沒休息好,今天便急忙來到府衙繼續(xù)辦公。
這是個好機會!任穹拿著徐拙的令牌和做好的三瓶醒腦壺走到了旁邊的偏門,扣了三下門環(huán)。里面一名青衣小吏探出腦袋,看了看任穹一身書生服,打定心思客客氣氣說著。
“這位相公是第一次來辦事吧?這是府里大人們走的偏門,辦公請去正門排隊。”
任穹向他遞過手中的牌子,下面暗暗藏了一兩白銀,賠笑說道。
“麻煩您向張大人通報一聲,就說徐老的學(xué)生有要事求見。”
小吏看了看左右無人,手里掂量了一下銀子,看看牌子覺得應(yīng)該不是作假,把牌子還給任穹,答應(yīng)一聲就走了進去。
不一會,他走了出來,恭恭敬敬把任穹迎了進去。
“請先生跟我來?!?p> 說話間二人來到一座清凈的小院落,中間花鳥竹石一應(yīng)俱全。小吏請任穹在廂房里落座,泡好了一壺好茶,擺上了點心。
“張大人此時正在接待其他客人,請您稍安勿躁,輪到您了,我便來通報?!?p> “有勞小哥?!?p> 任穹也不客氣,一邊品茶,一邊吃著盤中的點心,心里盤算一會面見縣令的說辭。
沒過一會,這名小吏又請了一名客人進來。
此人身身穿一身白色綢緞袍子,腳穿褐色短靴,手拿鎏金脊的一把折扇,面色清秀。兩條劍眉下方,一雙大眼睛炯炯有神,看上去是一名十分精明的書生。
只不過仔細看看臉上的胡須和喉結(jié),估計是一名女兒家男扮女裝。
這地方的女的咋都喜歡異裝出行?任穹打量了她幾下,面容似乎有些印象,但腦子里想不起來究竟是誰。
“錢兄!今日真是巧了,趙寧這里有禮了!”
這名“書生”雙手抱拳,向任穹行了個禮。
趙寧?是趙凝雪的化名吧?她是縣里大戶趙家的二小姐。
錢都來以前在這些人家走動不多,尤其女眷更是不甚了解。聽到相似的名字才突然反應(yīng)過來。
這名趙家二小姐在本地的青年里算的上翹楚,幫襯自家大哥打理家里的生意,只不過一介女流出門在外不方便,在外多以趙寧自居。
“二小姐,哦不,寧弟多禮了??煺堖@邊落座?!?p> 趙凝雪聽了臉上有些不悅,一拉椅子在旁邊坐下。
“這里地方足夠,大家還是坐的寬敞一點,免得誤會。”
這是自己孟浪了!
任穹自己本人沒有這個時代男女交往界限的分寸,不自覺的說了這么一句,看上去得罪了這位大小姐。
任穹只好尷尬一笑。兩人不再多說,房間里氣氛為之一凝。他只好默默繼續(xù)喝茶。
又過了一會,小吏對著任穹行了一禮,說道:
“公子,這邊請!”
“且慢!”
趙凝雪刷的一聲打開了扇面,走到了兩人前面。
斜著眼睛看了看任穹,不屑地說道:
“小哥,我剛剛已經(jīng)說了,有急事要面見張大人。府里有其它閑雜人等我管不著。我在這邊繼續(xù)等著,耽誤了大事,你可擔待得起?”
“趙公子,您別為難小的,這是張大人的意思,小的不敢擅自做主。還請您行個方便,稍安勿躁。”小吏不卑不吭地頂了回去。
“哼!看來幾日不見,茍且鉆營的小輩倒是多了不少?!?p> 趙凝雪背過身去,搖著折扇,冷冷地說道。
“你回去給張大人帶個話,就說我們趙家在縣里也是個說一不二的主?!?p> 任穹很是奇怪,這趙家小姐如此小心眼?我不就是說錯了一句話,至于這么陰陽怪氣,還當著府衙的小吏趾高氣揚。
任穹并不想搭理她,走了出去。
趙凝雪看著錢家公子沉默不語,頭也不回大步走了出去。當作自己不存在,氣更加不打一處來。
錢家前段日子炒作了一把寧神草的生意,小賺了一把,這就沾沾自喜,不把我們趙家放在眼里了?
何況最近的這些事情,以往錢家沒資格插手,今天張大人急著召見他,難道要針對我們趙家。
趙凝雪自己不知道,其實是誤會了任穹。
放下她在那邊自己獨自生著悶氣不說。這邊任穹來到了張壽春的會客廳。
會客廳布置得非常豪華,地下鋪著厚厚地毛絨地毯,正中間擺著六把類似于太師椅的紅木椅子,旁邊搭配珊瑚石、綠蘿、矮松等擺設(shè)。
茶幾似乎是用極北之地的凍頂紫石打造,上面凌亂地擺著各類茶點,還未來得及收拾,似乎距上一批客人離開還不久。
“錢師弟,不知徐老最近身體可好?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張口?!?p> 張壽春穿著深綠色綺羅做的的官袍,頭戴黑色拱頂官帽。胸前繡著一只仙鶴逐日圖案,袖口紋著青金花的圖案,腰間系著一條棕色皮腰帶,上面嵌著三塊美玉。
張守春也是一名修道之人,練氣期的修為,因此整個人氣質(zhì)上佳。他四方國字大臉上,留著絡(luò)腮胡子,獅口闊鼻,說是一介武夫也并不為過。
師弟?堂堂一介縣令對我稱兄道弟?
任穹趕忙鞠了一躬。
“學(xué)生不敢,張大人折殺我了?!?p> “來來來,坐坐坐,莫要客氣?!?p> 張壽春一把拉過任穹坐了下來,一旁的傭人趕忙沏茶倒水,然后退了下去。
“我之前在省道里行走,徐老對我多有照顧,說是半個不記名的弟子也并不為過。徐老為人清心淡欲,幾乎不對我有什么苛求為難的地方。今日師弟持令前來,是不是有大事要處理?”
你誤會了!任穹心里有些尷尬,只不過是借機用你打個廣告而已。
“張大人嚴重了!師傅差我前來,不為其他大事,一是陳家安近期估計要被錄入山門,還請張大人在省道稟告時,多為師傅美言幾句。二是書齋近日用度將要告罄,今年的銀子還沒撥付下來。師傅知道府衙平日周轉(zhuǎn)困難,若有寬松時候,還請張大人記在心上勿忘?!?p> 哦,原來是這些小事啊,張壽春心里松了口氣,這徐老在本縣可是一尊不好惹的爺。
自己將將上任兩年,愣是從不來縣里開口拜會,也不知道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自己拖欠學(xué)款也是不得已,山門這兩年催收的厲害。而磐龍縣地處貧瘠之地,沒什么油水??h里的三家大戶一副擺明油鹽不進的態(tài)度,自己這些日子正是頭疼。
既然徐拙都差人上門催要了,這點錢也就給他個面子吧。來日再借機去他府上討教一二,看看有什么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