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穹回敬了王意一杯，笑著說道。
“王兄的本事，我不必懷疑。這樣，藥瓶的買賣我可以與您分銷，不過價格么，我有個主意，不知您可愿意聽？”
“錢掌柜的，但說無妨！”
“好，我有這一份分紅的方案，各位聽聽看如何？”
任穹便說了一份類似對賭分紅的方案。
任穹一方愿意每瓶降價一兩，按九兩一件的價格賣給王意，王意上架出賣的價格最低不得低于每件十一兩，不能拉低了整類產(chǎn)品的檔次。
錢都來一方持續(xù)供貨，保證每項產(chǎn)品每月不低于三十五件，王意可自行增加需求。錢都來視備貨情況而定是否愿意補貨，三類藥瓶均可保證如此。
藥瓶全都按十五兩起售，每件王意固定收益二兩，也就是最低售價時候，王意會全部拿走收益。
為了保證合作不惡意降價，超出十一兩部分的收益里面，八成歸錢都來，兩成給王意作為鼓勵。
錢都來有權(quán)獨立查賬，若是王意擅自隱藏銷售收益，則將按隱藏金額的百倍作為罰金。
貨物可以記賬，賣不出去一概可以按原價退回，錢都來無條件接受。
恩？在坐的諸位頭一次聽說還有如此買賣的方式，且不說這對賭的內(nèi)容如何，錢家少爺這么自信能夠賣這么高的價？
王意自己估計這一瓶售價也就是十到十一兩的水平，多壓下些價格才有賺頭。眼下這錢少爺保底就給出了一瓶二兩的分紅，愿意回購，條件算相當(dāng)優(yōu)厚了。
一年若能賣出一千瓶，就是兩千兩的毛收入，頂?shù)蒙贤跻饽壳靶剿阕惆吮吨唷?p> 至于十一兩或者以上的價格，就有些不切實際了。
等將來賣不出去，回購的貨物多了，他自然也就明白了。
這些高額售價的條款在王意眼里，覺得沒有任何意義。
李鳴乾舉起了酒杯，沖著任穹一招手。
“錢掌柜的果然不是一般人物，年紀(jì)輕輕就有如此見識！來，我先干為敬！”他說著一揚脖子，杯中酒盡入腹中。
“此事倒是大家要繼續(xù)好好合計合計。不瞞各位。我和王兄二人，決定一同開間新買賣，名字暫叫和芳鋪，專營水粉香薰這些，自然就以錢掌柜家的藥瓶作為招牌貨?！?p> “不知王兄意下如何？”
王意略一思索，緩緩說道。
“大體思路上，我沒有什么意見?？梢詫ひ幻麪顜煟村X掌柜的思路擬了契約?！?p> 錢都來和王意又繼續(xù)詳細(xì)商談了具體的條文，雙方分歧不大。
本來他二人今日主要目的是為了要跟錢都來講價，希望能每瓶的價格都能壓低五錢到一兩銀子。既然他已經(jīng)痛快答應(yīng)了，那自然是沒有什么要談的特殊問題了。
何有祥沒有插得上話，此時心里驚訝萬分，沒想到錢都來拿出了這么一份獨特的協(xié)議。
李王二人今天的目的很明顯，何有祥也想過應(yīng)對之法。他是從傳統(tǒng)關(guān)系線方面入手，挑明張大人的背景去壓服二人，每瓶略微讓一點利，要立下每月最少銷售額度，不然會有懲罰。
錢都來這一通思路，擺明是十分看好此物在鳳鳴縣會大賣，他又沒來過這邊，對行情也不清楚，怎么就有如此自信呢？
他和錢都來二人之間，沒有明確誰拍板。不過縣令往日言語之間，曾暗示自己不可妄言，畢竟自己還是一介家仆，大事聽錢都來掌握。
罷了罷了，青出于藍(lán)勝于藍(lán)，就這份契約，自己平心而論是絕對拿不出來的，這次就看錢少爺?shù)谋憩F(xiàn)吧！
眾人談的十分順利，你來我往，氣氛逐漸熱烈了起來，
此時，一名伙計端著一口鐵鍋，下面布置了炭火盆一并烤著，只聽得里面肉湯咕嚕嚕滾個不停?；镉嬕唤议_蓋子后，滿屋頓時香氣四溢。
“錢掌柜，您是頭次來我們這里，請聽我一言！“李鳴乾站起身來，指著菜肴介紹。
“此道菜就是我們鳳鳴縣聚賢樓一道招牌名菜，喚作“掌中明珠”。鍋里的一對，都是經(jīng)年老熊的左前厚掌，經(jīng)大廚層層步驟，精心烹制而成。”
“請諸位一試！”
任穹頓時來了興趣，桌上其他的雞鴨魚肉不難見，熊掌當(dāng)然例外。前世里國家法律禁止，他沒有吃過這樣的美味，自然躍躍欲試。
等菜轉(zhuǎn)到眼前，他舉起筷子撕下一塊熱氣騰騰的掌肉，慢慢放入嘴中細(xì)品了起來。
肥美！豐腴！唇齒流芳！連呼出去的一口氣里，都是熊掌的殘香。熊掌膻味很重，極為考驗廚子手藝，這份熊掌的火候味道，即便拿到省城里都不掉價。
任穹前世就愛吃五花肉這里的大葷，熊掌正和他的胃口。
似乎人們對食物的第一本能，就是充滿著對脂肪的追求，所以各類各樣的動物都被馴養(yǎng)成了提供肉食的家畜。
而熊掌的味道，似乎更加高出一籌，完全滿足人類最原始的本能，怪不得后世人們捕殺熊類不止，甚至需要依靠法律來制止殺戮。
為了人類自己一口私欲，竟是會能決定其他動物種族的繁衍或者滅絕。若是這熊類與人類位置互換，相比結(jié)果也是如此吧？
天道酬強，卻也扶弱，不過自己最好不要是那個弱。
這一口熊掌，讓任穹感慨萬千。腳下被輕輕踢了兩下，讓他瞬間回魂。
不會是一旁的人，別人不會這么無理。
應(yīng)該就是捏著障眼法躲在一邊的何三三了。她有什么事情？
該不會是對熊掌犯饞了吧？
任穹不動聲色，悄悄用筷子扒下一塊肥瘦相間的好肉，假意放入自己碗里，用手端起來遮住碗沿，小聲說道。
“快吃！”
只見熊掌瞬間消失，似乎還有何三三小聲咀嚼的聲音。
任穹覺得這小姑娘十分有趣，憑她的身份居然還會犯饞這一口。她要想吃，以后就擇機多來這里。
剛想到這里，自己的腳又被踢了幾下。
他很無奈，繼續(xù)小心翼翼地再來了一邊這樣的動作，生怕被人看到。
結(jié)果何三三是真上了癮了，任穹被迫幾次三番不停夾起熊掌，一會時間，兩只熊掌是被她吃了大半。
一旁人等在互相閑聊，也發(fā)現(xiàn)了錢都來動作挺快，頻頻對著熊掌舉筷。
何有祥一頭冷汗就流了下來，剛覺得錢少爺少年老成，這里卻犯了混，席面講究的是舉止言談中正平和，像惡犬撲肉一樣悶頭，對著一道菜猛吃就犯了大忌，不知李王二人會不會心里輕視了錢都來。
李鳴乾卻不以為然。
“錢掌柜對咱們這里的熊掌，似乎情有獨鐘啊，我看您風(fēng)卷殘云吃下了不少！”
任穹臉上一下子通紅了起來，明明不是自己吃的還要擔(dān)這個罪。有心不給何三三繼續(xù)吃，又怕她一個生氣惹出什么亂子。
金丹修士什么修為，在場的一個都逃不脫。
“李掌柜見笑了！小弟清早一路奔波而來，腹中已然是空空如也，加上這熊掌確實美味，小弟頭次品嘗，如您所說，確實美味難擋，有點犯癮?！比务分缓糜仓^皮解釋。
“哈哈哈，錢掌柜的還是年輕氣盛！我跟王兄這類菜肴兩口下去已然覺得飽了?！?p> “小二啊，再呈上一份“掌上明珠”。難得今日貴客賞臉，可別沒吃盡興，回去埋怨我李某，哈哈哈！”
李鳴乾今天覺得生意談的不錯，難得大方了一次。一份掌上明珠價格足有十兩銀子，算上其他菜肴酒水，一頓飯四個人就吃了足有三十兩之多。
任穹臉面覺得都快丟盡了，只能哈哈一笑掩蓋自己尷尬，心里暗暗叫苦，你這小祖宗消停一下，后面你要來吃，我單獨給你買就是，非要現(xiàn)在吃個不停。
最后以任穹又吃掉了兩個熊掌的大半，結(jié)束了本次筵席。本次筵席的主角自然就是錢家少爺了?！靶苷棋X”的外號自此就在本地傳了開來。
到最后以訛傳訛，錢都來一人中午獨吞四十只熊掌的段子都傳了起來，更是讓他苦笑不得。
這頓飯總的結(jié)果還是不錯，雙方約定了下午先去倉庫為張大人的布料取貨，聯(lián)系狀師擬了契約，隔天上午仍在鳳陽縣商館中的乙字區(qū)甲申間碰面，正式簽約。
任穹何有祥二人回到有間客棧。何有祥忙著安排伙計和馬車去取貨不說，任穹自己終于單獨尋了機會獨處，便叫何三三現(xiàn)出身來。
嗝……
何三三忍了一路，此時終于顯形，終于可以打了一個長長的飽嗝，嘴角旁油光四溢，一臉心滿意足。
“任穹，在山里我爹爹很少愿意給我吃肉，說什么修道人要清心，少犯口舌之欲。今天聞到著熊掌，我可就忍不住了，多吃了一些。沒想到這小地方還有如此美味啊！”
“虧你還知道多吃了？我這里臉都快被你丟盡了！”
任穹苦著臉，不敢想午宴時候的場景，一輩子抹不掉的黑歷史！
“好啦好啦！”
何三三拉著任穹的衣袖，搖晃著說道。
“本來我是想后天就要回昆侖的，不過跟著你有這么多好吃好玩的，那我就多陪你幾天好不好？”
“你不怕你爹找不到你了??？”
“嗨，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發(fā)現(xiàn)我偷偷溜出來的。大不了回去就又被關(guān)禁閉幾個月唄?！?p> “而且還吃不到熊掌這樣好吃的東西，天天就只是一點水果湊合。明天我們再去一次那個聚賢樓，好不好??？”
任穹很無奈，金丹打手真不好伺候，能多留幾天也是好的。
“來的路上，我說過要教你做生意，剛剛你聽了我們的商談。那些對你來說太過高深了。咱們就在這縣城里稍微做個小買賣練個手，怎么樣？”
“好呀好呀！你說做什么小買賣？”
“就是你來時玩的，魯班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