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思收拾收東西,來到扶云閣向林舒云辭別,她笑嘻嘻地對林舒云道:“大姊,思思回娘家住幾天,您還沒見過我父親呢,不如您和我一齊過陳府一趟吧?兩家親戚打個照面呀!”
李媽媽一聽,變了臉色,看了看林舒云,只見她臉上云淡風輕,并沒有那個惱怒的樣子出現(xiàn),她舒了一口氣,代林舒云道:“夫人啊,主母不習慣出門走動,這些事還是等六公子回來再說吧!”
陳思猛然想起林六郎臨出門前交待的話,只得應了一聲“哦”。
林舒云看著她,道:“思思啊,你回去要小心,請代我向你父親問好,兩家人以后會多走動的。咱家不是不講禮數(shù)的人家。對了,你父親在宮里應該認識一些精通醫(yī)道的太醫(yī)女官,問問有沒有一些可以出宮診治的?如果有,讓她替你調(diào)理一下身子,對你和孩兒都好。”
陳思聽了點點頭,浩浩蕩蕩地回陳府去了。
京都,陳府。
陳從知道自己的乖女兒要回來了,高興地吩咐白蘇叫廚房做好了陳思喜歡吃的菜,下朝換了官服,就在家里來回踱步,看得白蘇暈頭昏腦的,白蘇笑話他:“大人,思思只是回去了一段日子,您怎么好像好幾年沒見過她一樣!”
陳從不管她說什么,總是叫陳皮在前廳和大門間跑來跑去,盯著寶貝女兒回來了沒有。
等了好久,才聽到陳思風鈴般的笑聲:“父親,我回來啦!”
陳思今天穿了一身素色拖裙,寬衣擺上繡著粉色花紋,芊芊細腰用條素色鑲著翡翠織錦腰帶,烏黑秀發(fā)用條淡紫色絲帶系起,臉上未施粉黛卻清新如昨,仿佛她還是個未出嫁的女子,看得人賞心悅目。
云籮在后面道:“小姐,您慢點!”
白蘇倒先起身,扶住了陳思,喚道:“心肝啊,你怎么和你父親一樣的性子,小心摔倒啦!”
陳思摟住了二娘:“二娘,我想你們了嘛!”
陳從捋著胡子道:“嫁人了怎么還這么鬧!”
白蘇瞄了瞄他:“自己還不是心急,一早就趕回來等著她回來,你看,女兒一回來就端架子!”
陳思笑了,那個笑容是發(fā)自心腑的,陳從看得出來,心想,這個林府看來對陳思不錯,嫁給了林六郎兩月有余,還回了一次徽州,陳思的臉紅潤了,身子也圓潤了一些。
白蘇和陳思在堂下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云籮和趙玲瓏則讓陳皮把從林家?guī)淼亩Y品給一樣一樣地搬了進來,白蘇看了,笑道:“喲,大人,陳思回一次娘家,不會把林府搬空了吧?”
陳思作勢要打她,陳從道:“思思,你回來住幾天而已,怎么那么多東西?”
陳思害羞地低下了頭,云籮看見了,上前向陳從作揖道:“回大人的話,小姐是有喜了!”
陳從和白蘇一聽,都睜大了眼睛,轉(zhuǎn)向了陳思,陳思點點頭,道:“回父親,昨日我在家中暈倒了,好在是在大姊房中,她遣了大夫來給我把了脈,說我有喜了!”
陳從和白蘇對視了一眼,道:“此話當真?”
陳思道:“怎么啦你們,女兒有喜你們不應該高興嘛?怎么都不相信女兒了?”說完作勢要生氣。
白蘇趕忙拉著她:“不不不,高興,我們當然高興啦,剛懷上吧?怎么會暈了?胃口可好?有其他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了嗎?”
陳思道:“沒有沒有,就是有些暈睡而已,其他還沒有什么事!”
趙玲瓏在一旁聽著,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云籮向陳從道:“大人,大夫替小姐把脈后,因男女有別,不能深探,主母想請您問問可有相熟的宮中女官太醫(yī),可以出些藥方給小姐安胎調(diào)理?!?p> 陳從一聽,心里有些安慰,這個林舒云的性子和以前還是一樣,聽罷,便道:“知道了,這些我會安排。”
陳思回房后,陳從和白蘇在前廳里兩人相對無言,過了許久,還是白蘇先說話:“大人,這是為什么?當時太醫(yī)不是說,不是說思思她……”
陳從也百思不得其解,當年陳思母親在生下她時難產(chǎn)而死,看了女兒一眼便撒手而去。
白蘇當時剛過陳府做二房,看著陳思從娘胎里出來時,小臉憋得紫紅紫紅,仿佛陳思母親不想只剩下她一個人呆在人間世,想和她一起走一樣。
穩(wěn)婆礙于陳從官職,并不敢用平時對剛出生的嬰兒不哭的手法來對陳思,白蘇看不過眼,讓穩(wěn)婆動手拍著陳思,又是吸痰,又是拍打,才把陳思從黃泉半路搶回來。
陳思正因為是這樣,從小身子就弱不禁風,體弱多病,白蘇懷胎十月生子,均夭折,一個妻子一個女兒折磨得陳從夠嗆。
正當陳思好奇同年的云籮每月煩心月事的時候,她卻沒來,白蘇將此事告知陳從,是陳從掌管吏部和兵部的兩年后。
他從宮中請了一個太醫(yī)回來給陳思看病,得出的結(jié)論是她在娘胎里就沒有發(fā)育好,宮寒過重,此生不能生育,所以在應該有月事的年齡也不會有月事。
陳從和白蘇不信,請了諸多名醫(yī)給她看病也是下此結(jié)論。
白蘇回想起林耽陽在出征河西時,硬塞了他的侍女趙玲瓏進陳府,因其略懂醫(yī)術(shù),把陳思調(diào)理的有了月事,也許正因為是這樣,她才能懷上胎兒。
白蘇馬上向陳從道:“大人,您還記得趙娘子嗎?就是那個林耽陽的侍女趙娘子。”
陳從點點頭。
白蘇笑道:“真是一個好醫(yī)女,是她把陳思的身子調(diào)好的啊!”
白蘇把來龍去脈和陳從道了一遍,陳從一個大老粗哪懂那么多女人之道,只能答應白蘇,喚來了趙玲瓏。
趙玲瓏莫名奇妙地來到前廳,堂前跪下道:“見過大人、夫人,不知叫我前來所為何事?”
白蘇扶起了她,道:“趙娘子,你可為我陳府和你家公子立了大功了!”
趙玲瓏不知她為什么這么說,更加迷惑了。
白蘇繼續(xù)說道:“當初你家公子把你送進來時,我和大人還不知好歹對你,原來你才是個寶啊!那咱們哪還用得著去請宮中太醫(yī)啊,有你在就行了,對嗎,大人?”
說罷向陳從使了使眼色。
陳從清了清喉嚨,道:“趙娘子啊,你隨小姐也有兩年多了,這兩年里,多虧了你對她的調(diào)養(yǎng),現(xiàn)在她才可以做一個母親?!?p> 趙玲瓏才知道他們是在說陳思有了身孕之事。
白蘇道:“陳思出娘胎后身子就不好,直到你來之前,都被太醫(yī)診斷是從娘胎帶來的病根子。你來了后,給她調(diào)好了身子,有了月事,現(xiàn)在可以做母親了,你說你不是天大的功勞嗎?”
趙玲瓏一聽,猛然醒覺,想著給陳思的藥方里,原來是紫石英用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