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你作主
井上勛對著林耽陽義無反顧的轉(zhuǎn)身,嘆了一口氣,道:“林家主母,您剛才說的趙娘子與令尊的那件事,可有當(dāng)事人見證???”
林舒云被他這樣一個冷不丁的問題問住了,道:“這是我母親對我說的,難不成還有假,我家家風(fēng)嚴謹,這種不見得光的事情難不成還要通傳至全府?”
井上勛搖搖頭,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南來北往,閱人無數(shù),看人還是有點準(zhǔn)的,我內(nèi)心總覺得趙娘子不是這樣的人,所以我才問主母您這件事是否有見證人,是否從中有什么誤會?”
林舒云道:“我母親當(dāng)時與我哭訴時,只道是當(dāng)時房里只有跟隨父親的一名書僮‘小錦’和父親兩人,趙玲瓏借著給父親上茶的時候,使了小錦出去,小錦在門外聽得椅子跌落的聲音后,趙玲瓏捂著臉衣衫不整地跑了出去,我父親在房中喊小錦把母親叫來,母親才知道這個女子是這般人,這些都是母親當(dāng)晚告訴我的?!?p> 井上勛聽了,似乎聽懂了,又似乎沒聽懂,思索了一會兒,道:“那這個小錦現(xiàn)在何處?”
林舒云知道他不相信:“當(dāng)時我家沒落的時候,一眾奴仆都遣散了,我也不知這個小錦現(xiàn)在何處。怎么,井上先生不相信?”
“啊,不是,只是這只是您母親的片面之詞,我這樣說請主母您不要介意?!本蟿鬃饕镜?,“或許當(dāng)中有誤會,這樣吧,六公子剛才說得如此決絕,我們暫時不好動趙娘子,先讓她在這里住下,我在徽州還有朋友,我讓朋友找一下這個小錦,如果能找到就最好,如果不能,我們再勸六公子,這樣可好?”
林舒云嘆了口氣,皺著眉,道:“唯有這樣了,井上先生,勞煩您了,不過我還是相信我母親的話,趙玲瓏這個女子面相妖艷,六郎現(xiàn)在是帝上跟前的紅人,一路青云直上,我不想他栽在這個女人手里?!?p> 井上勛點點頭,道:“我會把握好分寸的,時候不早了,主母請回吧,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
井上勛送走了林舒云,到了玲瓏館來找趙玲瓏。
一進門,趙玲瓏臉色暗沉地坐在院子中,院子的桌了放了一個包裹,想必剛才林舒云到他府上的事情,她已經(jīng)知道了。
趙玲瓏道:“井上先生,玲瓏不想讓您為難,我已經(jīng)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正等您過來和你告辭就走。”
井上勛忙拉著她,道:“別這樣,玲瓏小姐,六公子已經(jīng)說了,讓你安心住在這里,沒人敢動你,我也不行?!?p> 趙玲瓏聽罷,眼淚直打轉(zhuǎn),道:“我只是一個苦命的奴婢,承蒙六郎憐惜,才有此安樂窩可以過幾天安生日子,可是上天偏覺得我太奢侈,不值得擁有這些美好的東西!嗚嗚嗚……”趙玲瓏一時間哭得梨花帶雨。井上勛也不知如何安慰是好。
井上勛忽然想起林舒云說的那件事,他屏退了看玉,道:“玲瓏小姐,別哭了,如果你想安心地住在這里,和六公子長相廝守,我希望你告訴我一件事情的真相,這樣我才能幫你!”
趙玲瓏一臉淚痕地望著井上勛,讓井上勛好不同情她,她問道:“您說,只要我知道的,我都告訴您!”
“剛才林家主母來的時候,和我說了當(dāng)年你來到林府后,有一日趁著林家老爺林鴻昌和書童小錦在房間的時候上茶,以美色勾引林老爺……”井上勛一邊看著她的臉,一邊小心地道。
果不其然,趙玲瓏一聽,用力地掃了桌上的茶杯,“啪”的一聲,清脆的聲音回響在院子里,證實了井上勛的想法。
“放屁!”趙玲瓏已然不顧自己的形象,出盡力氣地罵道,“林鴻昌是這樣和自己的女兒說的?哈哈,當(dāng)然,他一個大善人,怎么會說自己如此齷蹉和不堪,我當(dāng)時只有十二歲,他已經(jīng)對我動手動腳無數(shù)次,每當(dāng)林老夫人外出的時候,他千方百計地讓我給他上茶、上菜,制造種種單獨相處的機會,就是想侵占我,我能向誰說?我能向誰證明我的清白?小錦少不更事,但是他見多了林鴻昌對我做的這些事,他也懂了,每次都關(guān)門把風(fēng),我……”
趙玲瓏越說越氣憤,眼淚嘩嘩地如小溪一樣,從水汪汪地大眼晴里狂奔出來,怎么都止不住,仿佛前半輩子所受的委屈都說出來了,越說到最后,氣急攻心,暈了過去。
井上勛忙喚了看玉,和她一起把趙玲瓏扶了進房,好一會兒才醒了過來。
井上勛道:“好了,玲瓏小姐,我知道了,這件事,和我想像中的是相差無幾,我會證明你的清白,你放心在這里住著,誰也趕不走你,知道嗎?”
趙玲瓏感激地點點頭。
井上勛還問道:“那么,你對六公子的情意,是發(fā)自真心的嗎?”
趙玲瓏聽了,心虛了。
說實話,她也不知道對林耽陽的心意是怎么樣的,她一開始是想為自己復(fù)仇的,想讓林耽陽愛上自己,讓自己做了林家正室,把林舒云踩在腳下,在林鴻昌的墳前,可以理直氣壯地對他們說——“你們這些偽君子看看,現(xiàn)在我才是林家主母,以前的事情你們以為可以一筆勾銷嗎?不!”
但是越對著林耽陽久了,發(fā)覺自己是真的愛上了這個眼神清澈而堅定地男子,現(xiàn)在井上勛這么一問,反倒讓趙玲瓏猶豫了起來。
井上勛嘆道:“天若有情天亦老啊,玲瓏小姐,不要感情用事,以前的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把握現(xiàn)在才是正事啊!”
趙玲瓏深深的把頭埋在了被子里,不再吭聲,井上勛只能搖搖頭,叮囑了看玉幾句,轉(zhuǎn)身回府。
云籮拿著信站在門外踱著步,焦急地等著林耽陽和平生,日落時分,才見到兩人漫不經(jīng)心地回來,她忙跑前去,忘了施禮,道:“大人,夫人要我把這封信一定要交到您的手上,說出事了!”
林耽陽拿出信一看,驚訝了,信的內(nèi)容竟然是杜撰地寫著“玉辰良如何戰(zhàn)死沙場”的前因后果,收件人是“玉笙”。他搖著云籮的手,道:“玉妹妹看過了?啊,不對,她不識字,那,夫人給她念過了?”
“沒有,沒有,夫人沒有給她念,只是和她說了,明日在一品居,有一個她大哥以前的僚屬把玉辰良的遺物交給她?!痹苹j道。
林耽陽舒了一口氣,內(nèi)心感激陳思,趕緊拉著云籮回褚玉苑里去。
玉笙正拉著陳思做著女紅,玉笙從小天資聰穎,在女紅上做得很是秀致,她端著一件布料,正給陳思比劃著怎么給未出世的嬰兒做一個小肚兜,兩個女人掩著嘴笑。
林耽陽忙將信塞入袖子中,道:“玉妹妹也在吶?”
玉笙道:“六哥哥,這就是您的不對了,家有嬌妻,您也不早點回來陪陪嫂子,她就快悶出病了!”
陳思作勢要打她,看見云籮對她使了一個眼色,馬上會意道:“平生,你明日待大人散朝后,和玉妹妹一齊去趟一品居?!?p> 林耽陽接著話道:“夫人,還是讓我也一齊去吧,我也想會會這個僚屬。畢竟青海湖一戰(zhàn)后許久沒見了?!?p> 玉笙聽了眼睛紅了,道:“謝謝你們都這么關(guān)心我,我……”
陳思摟住了玉笙,在她身后對林耽陽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