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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遇上反派

29.天機

反派遇上反派 夢翼傲雪 3865 2019-08-27 00:05:00

  “到底、到底怎么一回事!”

  “童師侄,你冷靜些,我已安排弟子去追那個人的,顧師侄只是受了些皮外傷,并無大礙!”

  “無大礙、皮外傷?張譴,你跟我說……”

  恍惚間能聽見童邢和張小道長的爭吵聲,嘈雜聲由遠(yuǎn)至近,又再次飄向遠(yuǎn)方,說話的兩個人似是在一塊地方徘徊踱步,好似焦急萬分。張小道長正常說話時的聲音已經(jīng)夠難聽了,爭執(zhí)時就算處于劣勢、就算是勸架的那位,他大聲說出的話依然刺得人頭一陣一陣地痛。

  顧斐吃力地想要抬手,又默默地放下。張小道長說得沒錯,清源山的靈氣豐富,只要他還活著,稍加丹藥調(diào)養(yǎng)很快就能恢復(fù),確實和“受了點皮外傷”沒兩樣。

  但童邢的聲音大得讓人害怕,他的旁門師兄似乎很生氣,以至于不再客客氣氣地而直呼了張小道長的全名??雌饋碜约旱氖軅|碰到了童邢的逆鱗,張小道長的好言勸說反倒令他勃然大怒。

  顧斐隱隱聽到了有雷聲響起,這可真是“暴跳如雷”。

  聽兩人的對話,張小道長似是已將“清源山叛徒”一事告訴了童邢,不過他不清楚對方究竟是如實告知還是有所隱瞞。二者對他來說也沒有區(qū)別,之后只要和童邢解釋清楚,再提到金色的水,陳罡的事情就能被解決了。

  不過……張譴?

  顧斐神思不定,無聲地想。

  張小道長,原名為張譴么?

  他睜開眼睛,眼前所見景象仍是模糊的重影,但是紅紅綠綠的一片,他感覺自己正躺在一張硬邦邦的床榻上,而這里定不是他自己的住所。

  原主的審美再不濟,也不會讓這等俗氣的鮮艷顏色過久地存在于竹林木屋中。

  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更別說是坐起身仔細(xì)地打量周圍環(huán)境,這次他不是死后的無傷復(fù)活,而是殘血未死吊著一口氣,他頭昏腦漲、四肢無力,呼吸都有些困難。

  比起胸前傷口的疼痛,頭痛更甚,過重的眼皮迫使他閉上雙眼,卻又很快勉強地再睜開。

  被靈劍刺中后命若懸絲之時頭腦卻清醒了,腦海里的一層迷霧逐漸散去,另一層更厚更濃地迷霧又涌了上來。

  《仙界創(chuàng)世錄》中沒有張譴這個人,和顧霜這種純粹就是補上了名字的不同,《仙界創(chuàng)世錄》的故事中,安然道長已遣散了所有的徒弟,他作為一員龍?zhí)壮鰣龇职l(fā)任務(wù)、作為清源山的一份子被創(chuàng)世神肅除時,身邊都不曾有弟子跟隨。

  有什么東西被改變了,顧斐并不意外,只能希望這預(yù)料之外的一點小小偏差不會影響到主線,現(xiàn)在主線正常,系統(tǒng)什么也沒與他說。

  “沒什么問題吧,系統(tǒng)?”

  【我覺得你好像出了點問題,大哥?!侩S叫隨到的系統(tǒng)幽幽出聲,【你悠著點啊,跑個支線任務(wù)用不著那么拼命的?!?p>  “呵,”顧斐心中冷哼,“你這個系統(tǒng)好歹也裝個危險感知能力啊,除了隔空取物,不,是改變事件發(fā)生的百分率,除了那個和連接原世界外你還能做什么啊?!?p>  【我當(dāng)然還有其他能力,不過金手指可是主角的特權(quán),而且你也不希望我不請自來吧?】系統(tǒng)打著哈哈,【但如果你想的話,我倒是不介意再給你開個新手大禮包?!?p>  “幫我療傷么?省省吧吳崢大爺。”顧斐心道,“你說隨心所欲地去完成支線,這個隨心所欲都快讓我搶主角的戲份了?!?p>  他要是傷口直接痊愈,沒準(zhǔn)立馬會被當(dāng)成修魔之人,代替主角被丟下山去。

  【嗯?你做了什么?啊,天哪,仙門大會的劇情你居然都完成一半了!大哥,你現(xiàn)在在哪呢?已經(jīng)快死了么?】

  “……滾?!鳖欖愁^痛難忍,不想再分神去和系統(tǒng)吵架,也顧不上系統(tǒng)對劇情發(fā)展進(jìn)度的感嘆,干脆掛斷了與系統(tǒng)的聯(lián)系。

  “顧師弟!”

  童邢好似注意到了他已醒來,他聽見了急切的腳步聲。

  他依舊費力地睜著眼,也不知過了多久,在眼前重影漸漸消去、又有一個人影出現(xiàn)時,他卻因頭疼再次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

  他做了一場匪夷所思的夢,他分不清這場夢是真是假,因為夢中所聞所見與現(xiàn)實相映。

  夢中的時間是斷層的,也過得飛快,他在轉(zhuǎn)瞬間度過了自己并不愉快的童年,期間聽見了那同他一起上課的同齡人拉著他的衣服和他抱怨,說他們只能趴在窗口看別人家的孩子玩樂。

  我們連趴在窗口的時間都沒有——當(dāng)時的他用筆拍開了同齡人的手,只是用眼神一掃而并沒有將心里的話說出口,或許潛意識中他以為自己說了,然后就在對方奇怪的眼神中繼續(xù)奮筆疾書。

  之后還有各種各樣的禮儀培訓(xùn)、形體站姿的指導(dǎo),幸而時間飛逝,眨眼間他已長成了青年,長大以后煩雜的禮儀教程結(jié)束,雖然另加了其余的課業(yè),可卻輕松了不少。

  ……

  他又一次臨來了顧霜的誕生,接著因父母對顧霜的好而嫉妒,因顧霜的愚笨平庸而竊喜,再因父母的不公而憤怒,又因顧霜的討好欣喜若狂。

  在夢中他再一次喜歡上了這個妹妹,再次發(fā)誓會互她周全,會把世間一切拿來給她,于是再次與父母決裂,再次讓昔日的好友忍無可忍成為他的宿敵。

  再次看著她得病住院,看她只剩一息尚存,與她互相約定將成為對方的奇跡,最后心如死灰,同樣選擇了先她一步離開。

  他從立交橋上一躍而下,在和系統(tǒng)經(jīng)過一番討價還價后,頂替了同名的“顧斐”一角來到了這書中世界。

  “再經(jīng)歷一遍又有何意義呢?”夢中的他問自己道,再來多少遍他都會這么選擇,夢里的他不是他也仍是他,可他希望夢境真能像外人所說的那樣與事實相反。這樣一來,他就不用裝作一個好人、他的好友不會離開、他的家人不會將他當(dāng)作道具肆意妄為、顧霜就不用死,他也不用沾得滿手滿身的鮮血、躺在這里。

  可當(dāng)真一切相反的話,他還會得到成百上千的榮譽成為他人崇拜的對象么?他還能取得如此多的成就么?他還會喜歡上自己的妹妹?還會為了妹妹藏起內(nèi)心的“壞人”、心甘情愿地為他人貢獻(xiàn)?

  可能顧霜都不會出生,也的確如此,沒有顧霜,他的人生會大不相同。

  至少他會假裝沒意識到自己和身邊人的不同,至少他和他的好友還能在滿月團(tuán)聚之日假情假意地坐在一塊兒舉杯暢聊,至少會是他一腳踢開信任他的朋友走上輝煌之路,至少,世界上不會有任何事物影響到他、他不會這般輕率地死亡。

  “那你繼續(xù)看下去吧?!庇腥擞盟穆曇艋卮鹆怂囊蓡?,他猛然意識到這是一場夢,他不應(yīng)該身臨其境。

  于是夢里的他變成了另一個、與他在原世界擁有相同經(jīng)歷的、同名同姓的不同的人,“顧斐”為了復(fù)活妹妹對系統(tǒng)言聽計從,自以為是地認(rèn)為系統(tǒng)會給他制造時間差,在半月后,他心存僥幸地向系統(tǒng)打探消息,然后從系統(tǒng)口中得知了妹妹已死之事。

  夢里夢外的他都怒不可遏,夢中人與系統(tǒng)交涉無果后不再幫系統(tǒng)完成劇情,然后得到系統(tǒng)的警告,最后被系統(tǒng)拋棄。

  失去的系統(tǒng)的力量后,“顧斐”只是一個死人,夢中人就這樣死了,系統(tǒng)連接原世界,重新去尋找那個真正能助他了卻執(zhí)念的有緣者。

  是了,顧斐想,系統(tǒng)和他說過,他并不是系統(tǒng)選中的“那個人”,他會穿書重生只是一個意外。

  至于系統(tǒng)沒有立刻放棄他換人,一是可能有時間限制,二則是看中了他一心想復(fù)活妹妹的心情。

  系統(tǒng)也作為人類存在過,心知人性易變,覺得在顧霜死后他只能接受現(xiàn)實,然后改成為了自己的存活而闖關(guān)完成任務(wù)。

  “想不到吳崢這人聽起來老老實實的,結(jié)果也是個惡人?!鳖欖吃趬衾锾鹗置嗣亲?,不禁百感交集,“你是想告訴我什么呢?”他問夢中的自己,“如果你是系統(tǒng)對我的警告的話,我也和你說過,我并不畏懼死亡。”

  始料未及,夢中已經(jīng)死去的人居然在他問話之后睜開了眼睛,重新活了過來,那個人的眼中閃爍著點點金色的光芒,顧斐見狀一愣,有一個猜測在腦中成形。

  “金色……的水?”他喃喃,“不是妖怪內(nèi)丹么?”

  而且,陳罡喝了金水后靈力失控走火入魔,他怎么一點事都沒有?

  夢中人沒有回答,只是跌跌撞撞起身、環(huán)顧四周、仰面大笑、再跌跌撞撞地漸行漸遠(yuǎn),只在身影徹底消失前轉(zhuǎn)頭回望了夢外的自己一眼,顧斐看見對方無聲地說著話,而他竟看清了遠(yuǎn)處那人的口型。

  咧嘴、張口、抿嘴——謝仙村。

  —

  瀕死者得以窺天機。

  —

  “顧師弟!”童邢一把握住顧斐向上抬起試圖抓住什么的手,“你終于醒了!”

  “童……呀,是師兄啊?!鳖欖吃谕系臄v扶坐起身來,這個動作一不小心就牽扯到了他的傷口,他神色自若,也阻止了童邢接下來沒完沒了的噓寒問暖,“剛才,發(fā)生什么了?”

  “你不記得了么?”張小道長從童邢身后冒出頭來,一頭長發(fā)不知為何向上卷曲,藍(lán)白夾衫也蒙上了一層焦黑,不管過程如何,看來兩人在顧斐傷情穩(wěn)定后就主動和好了,童邢恢復(fù)了平常的鎮(zhèn)定,看見張小道長后還拱手行了個禮。

  終歸是同門師叔侄一場,百年情誼擺在那兒,童邢又是個愧疚之心都能記到現(xiàn)在的人,不可能真和自己的師叔鬧翻。

  “我當(dāng)然記得?!鳖欖匙旖俏P,目光瞥向一臉關(guān)心地看著他的童邢,又一本正經(jīng)地胡說八道道,“陳師弟跑來我的清居,好像是想找什么東西吧?他人被困在結(jié)界中還需醫(yī)治……怎么了么?”

  張小道長微愣,一摸自己的滿頭焦發(fā),不由退讓一步:“陳師侄他出了些事,但顧師侄你不用擔(dān)心,好好休息,剩下的就交給我吧?!?p>  “多謝?!鳖欖巢槐闫鹕恚荒芴质疽?,張小道長點了點頭,帶著一臉像是吃了苦黃連般的表情轉(zhuǎn)身離開了。

  —

  “陳罡他拿走了儲物囊么?”童邢在張小道長走后突然出聲,顧斐聽著對方直呼陳罡姓名,就知童邢對陳罡已毫無好感。

  他沉默片刻:“是啊,”他說,“師兄,你給我的那個儲物囊里裝著什么?”

  童邢搖頭:“我的一點貪念罷,不足一提,丟了就丟了?!倍笥盅a充道,“陳罡他是自作自受,你沒必要放在心上。”

  “嗯。”顧斐明白童邢不想讓他知道金色的水的事情,追問也不符合原主裝腔作勢的人設(shè)。

  “童師兄,”他想了想,“我把陳師弟從清居放出來時,小師妹在旁受到了牽累,這些天要勞煩你去照顧一下了?!?p>  童邢擺了一張冷漠臉,但沒有拒絕。

  “對了……”顧斐叫住轉(zhuǎn)身就往外走的師兄,他掃了眼周圍花花綠綠的裝潢,瞇起眼睛,“這里是哪?”

  “是符廳。”童邢停在門檻邊,耐心道。

  由于顧斐屬于劍堂,百年前修為還在時也是習(xí)劍之人,他倒沒有疑惑顧斐作為清源山中人為什么連符廳都不認(rèn)識。

  “醫(yī)堂長老剛好有事在此,時間緊迫,就借用了符廳中的一間房?!?p>  他伸手指了指上面,顧斐仰頭向上看去,果然,仔細(xì)一看,頭頂上那些五顏六色的都是一幅幅陣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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