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濃郁香味撲鼻而來,嗆的圭懶連連打了幾個噴嚏,她屏住呼吸,皺起了眉頭往后退了退,簡直熏死人,這樣濃郁的香味,真有人愿意進來?
“小姐,這里得到酉時才開門”,蔣李二人郁悶極了,一個不小心,小姐就完全不管不顧,這要是被人傳出去,小姐還怎么成家?
圭懶有些后怕的又退開了些,轉身就往外走,“什么味道,臭的要命,居然還有人愿意進去?!?p> “哪來的破落......”,打開的望香樓大門處,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探出頭來,不過她眼睛在圭懶的頭發(fā)上掃過,頓時嚇的直接消音了。
圭懶自己可能還不知道,她的‘豐功偉績’,早就讓這些靈通之人得到了消息,甚至于因為她夸張的武力,讓他們都把她牢牢的記住了,高高掛在不能得罪的名單之中。
一個當著皇帝的面,打殺百官沒被治罪的人,一個單槍匹馬屠了上萬人的魔頭,他們在沒有想到對付的辦法前,誰都不敢招惹,也就只有那些不知輕重的家伙,敢去捋虎須。
俗話說,光腳的怕穿鞋的,要命的怕不要命的,正常人怕瘋子。
像圭懶這樣無牽無掛,毫無顧忌,武力強大完全不講道理的人,他們傻了才會招惹。
他們早早就有了圭懶的畫像,最顯眼的就是她的頭發(fā),據(jù)說是為了打仗方便,她以發(fā)明志,短的都梳不出個花樣來,她也不以為恥,只看到她一頭短短的頭發(fā),他們就清楚她來了。
望香樓說話的女人消了音,圭懶根本沒有回頭看一眼,順著這條街又往前走。
楊柳院。
相比望香樓的高大門樓,楊柳院卻有幾分雅致。
三個熟悉的大字,讓圭懶的嘴角勾了起來,這地兒,她熟啊。
“去問問,陳連跟那個什么蘭的在不在這兒?!?p> 李二應下,上前敲門。
蔣元舟低聲提醒,“小姐,你可不能再殺人了?!?p> 圭懶沒好氣的瞥他一眼,“我是那種喜歡喊打喊殺的人!”
蔣元舟陪著笑,“當然不是,我是擔心小姐你用力過猛,這些人又太脆弱,要不由小的替你出手,也免得臟了你的手。”
“把你的心放回肚子里”,圭懶這才想起自己有件事沒解決,“我今天不殺人,只當媒人。”
回來的李二腿肚子一軟,這話聽著,怎么比小姐說要殺人還可怕?
“小姐,兩人都在。”
“正好”,圭懶提步往里走,“也免了浪費時間?!?p> 與此同時,楊柳院的老鴇被驚的睡意全消,嗖的一下坐直身體,“快快快,快讓碧蘭跟陳都尉躲起來?!?p> 不過吩咐完,她立即又改了主意,“別別別,先別通知他們,先讓護院準備好?!?p> 說完又覺得不行,“快讓人備好酒好菜,我親自去迎接。”
來不及打扮梳妝,老鴇幾乎是飛奔而出,一看到走在最前面的人,她就覺得自己心在砰砰直跳。
強忍著害怕,她揚起了手里的繡帕,“唉呀呀,什么風把您給吹來了,醉娘給郡君請安,郡君大駕光臨,是我們楊柳院三生有幸......”
圭懶沒在意她認出自己,大刺刺的往主位上一坐,四處打量了一番,比起望香樓那濃郁的香味,楊柳院明顯要輕淡一些,這讓她心情平緩了很多。
“把陳連跟他那個相好的叫出來?!?p> 蔣元舟打斷老鴇的話,他阻止不了小姐的任性,那就早完早了。
老鴇的笑容一僵,她遲疑著看向圭懶,“郡君,你看這......”
圭懶明白她擔心什么,也覺得自己辦事不地道,“是我沒說清楚,姓陳的不是說我忘恩負義,今天我就做回好人,替他找個媳婦,也算還了他們家天大的恩情。”
“啊”,老鴇傻了。
“李二,拿二十兩銀子去辦上幾桌酒席,找些耍把戲搭臺子的,炮仗什么的也多備些,再請些乞丐過來”,圭懶似乎完全沒有感覺到老鴇的驚傻,“我好人做到底,請些人來做個見證,也免得說我葉吟沒見過男人,連個廢物也惦記?!?p> “這......這.....”,老鴇嚇得話都說不成展了。
李二領命去了,圭懶喝著送上來的美酒,覺得這酒還不差,“這什么,別在這愣著了,叫幾個姑娘下來陪我喝酒?!?p> “對了,你也去把里裝扮喜慶一些,好歹結婚大喜,不能太素了?!?p> 老鴇眼睛都瞪圓了,她莫不是沒睡醒,“郡君,我......我這里是青樓?!?p> “那個什么蘭的是不是你這兒人?”
“......是”,老鴇不敢回答不是。
“那就是了”,圭懶美滋滋的又干了一杯,她今天打算以理服人,“姓陳的無家無業(yè),都主動上門了,不在你這辦,在哪辦?”
“可是......”,老鴇很想拒絕,這事怎么都不對啊。
“行了,我們小姐怎么說,你照辦就是”,蔣元舟完全不給她反駁的機會,“還是你想試試看你這楊柳院結不結實?!?p> “不不不不”,老鴇苦笑,她這里接待的客人,很多身份都貴重,她比其他人更清楚圭懶的武力,“郡君放心,醉娘這就去準備。”
“還有陪酒的姑娘”,圭懶跟著囑咐她。
老鴇支支吾吾的應了。
姑娘們陸陸續(xù)續(xù)的下來了,很多似乎剛醒沒多久,來之前被老鴇警告過,一個一個畫著淡妝,低眉順眼,規(guī)規(guī)矩矩,站成一排任圭懶挑選。
“都挺漂亮”,圭懶摸著下巴,眼神肆意的打量著姑娘們,這個動作,讓蔣元舟的額頭跳了一跳。
當初就不該讓小姐跟那群痞子混,瞧瞧這些不雅的動作,她全學了個遍。
當初在打仗的過程中,看到漂亮的姑娘時,還跟著人家吹口哨,混到最后,很多人都忘了,她的性別有問題。
“郡君安”,姑娘們一起行了禮,略帶幾分好奇,又古怪的看著圭懶。
“會喝酒不”,圭懶轉著手里的酒杯,眼睛里帶著濃厚的興趣,“會喝酒的過來?!?p> 姑娘們嬌笑一聲,脆聲應著,“郡君有命,安敢不從?!?p> 蔣元舟黑著臉退開一些,看著小姐被蜂擁而上的姑娘們圍住,你一杯我一杯的勸著,這還不算,還摟了一個姑娘坐到她腿上,只覺得自己越來越崩潰。
“寶貝兒,你喝酒的樣子真美”,圭懶把身上氣味最輕的姑娘摟在懷里,一杯酒自己喝了一半,另一半灌進對方的嘴里,姑娘的臉色瞬間就染上了胭脂色,眼睛也帶上了水光。
“郡君真偏心,還有我們呢”,姑娘們看著這一幕,紛紛鬧著也要爭寵。
躺在圭懶臂彎里的姑娘,紅著臉,一臉嬌羞,“郡君,你別這樣?!?p> 圭懶輕笑了聲,連著喂了她三杯,在她臉上掐了把,壞笑的挑著眉,“別哪樣?!?p> 這壞笑的樣子,這嫻熟的手法,這輕佻的俊顏,讓見慣了人物的姑娘們,也不由的在心里懷疑,這真的是位女公子,不是男公子嗎?
圭懶常年習武,身高本就較一般女子高出太多,動作也毫無女氣,再跟著戰(zhàn)場上的痞子們混了兩年,頭發(fā)又短,穿著勁裝,往這一坐,就是個帶著些痞氣的俊俏公子,莫名讓人臉紅心跳。
“郡君”,懷里姑娘漲紅了臉,連脖子都紅透了,不依的撒著嬌,讓圭懶看的心里一動。
這一刻,她倒有些理解了,為什么男人們愿意來這里,其實,她也挺喜歡的。
“看,這是什么”,圭懶放下酒杯,亮了亮空無一物的手,憑空在懷里姑娘的耳邊一抓,手中頓時多了串紅瑪瑙項鏈。
姑娘們的眼睛都亮了,只恨不得以身相替。
“會跳舞嗎?”
懷里姑娘緊張的輕點了點頭。
“跳支舞給我看,跳的好,這串血玉瑪瑙就是你的?!?p> “郡君,我也會”,姑娘們嘰嘰喳喳的響應著,忽然覺得,伺候郡君,比起伺候男人來還要容易。
“先陪我喝酒”,圭懶被美女環(huán)繞,心情好了很多,“誰跳的好,都有賞。”
姑娘們聞言,跟花蝴蝶般圍著圭懶,你一杯我一杯的勸著酒,有的還順勢往圭懶懷里倒,圭懶卻不接,“我不愛這香味,太近了難受?!?p> 姑娘們暗暗記下了自己失敗的原因。
樂聲起,鼓點響,舞臺上換好衣服的姑娘輕紗掩面,半遮半掩的踩著小碎步移了出來,對著圭懶嬌媚一笑,長袖一甩,旋轉著舞了起來。
圭懶支著下頜,有姑娘不時的給她喂著美酒與點心,完全不用她動手,還有姑娘給她輕輕的按摩著肩背,熟練的手法別有一番滋味。
美酒、美食、美人。
鶯聲笑語,輕歌漫舞,不愧為風月之所。
蔣元舟鐵青著臉,一身冷凝,凍的姑娘們不敢靠近,相反,他看姑娘們的眼神,半點兒溫度也沒有,仿佛在看生敵死仇一般,嚇的姑娘們只敢遠著他走。
“郡君可還喜歡”,有姑娘看被圭懶抱過的姑娘即將跳完,也有些躍躍欲試,“郡君若不嫌棄,小喬愿為郡君一舞。”
圭懶看著臉若桃花的姑娘一笑,“好啊。”
跳舞的姑娘一個鶴仰的姿勢,結束了一曲,紅著臉對著圭懶福了一福,去后面換了衣服,再出來時,圭懶一把攬住她的腰,把人往懷里一帶。
捏了捏姑娘的腰,她有些好奇,“你這腰真軟?!?p> 姑娘被她捏的差點軟了身子,嬌羞無限的偏過頭,“郡君真會說笑。”
圭懶卻把她往空中一拋,在姑娘們的驚叫聲中,又一把接住,“這么輕,難怪跳舞好看。”
“郡君”,姑娘臉紅的快要滴血了。
圭懶哈哈一笑,再次變出了剛才那串項鏈,“來,戴上給我看看?!?p> “謝謝郡君”,姑娘抖著手接過,勉強自己坐起身,在姑娘們的幫忙下戴好后,臉蛋兒跟血玉瑪瑙一般艷紅,當真是嬌艷如花,美的讓人心顫。
圭懶欣賞了半晌,很是得意,“我一看到你,就覺得它襯你,不錯,不錯。”
蔣元舟朝天翻了個白眼,他已經(jīng)放棄了,他們家的小姐,肯定是生錯了性別。
只愿葉家祖宗們,不會被她氣的再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