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的那一剎那,冰空就感覺眼前的一切都充斥著一種奇特的感覺,有點熟悉,有點酸澀。
四面似乎都是白玉,在這密室里只有一個擺設——一把置于流水之上的白劍,那流水翻流涌動,卻仍保持著固定的形態(tài)。
冰空走上前,細細打量著這把白色的劍。只見劍身細長,靠近劍柄的地方刻著“玄冰”二字,劍鋒流利,劍柄上點綴著細碎的寶石,在底部水流的襯托下顯得愈發(fā)剔透與明亮。
冰空伸出手,在劍身上細細摩挲了一下,就感覺周圍一陣氣流涌動,隨即便看到自己前方浮出了兩個虛幻的人影。
看見他們的那一瞬間,冰空就即刻浮出了一層淚水,不需多言,她已知道這便是自己的父母。
“小空,你來啦?!憋L神的聲音也像她的身影一般虛幻,仿佛是來自另一個世界。
“嗯?!北諔蹨I滴滴答答地落下。之前她在涼子郡見過風神的雕像,當時還覺風韻極佳,如今看來,竟是比不上真人千分之一的好看。
“原來我們的女兒長大以后是這個模樣啊,真像你?!币慌缘乃褚矟M眼歡欣地說道。
冰空看著面前的兩尊虛幻又真實的人影,情不自禁地輕聲喚道:“父親,母親?!?p> “哎?!眱扇藨χ鴮σ曇谎?。
“以前我總想聽你叫我,所幸現(xiàn)在也終于聽到了。”風神笑著,朝冰空伸出手,冰空也隨即抬手握了上去,可只握到一片虛無。
察覺到冰空眼底的失望,風神寬慰道:“沒事的孩子,母親能見到你就已經(jīng)很開心了?!?p> 即便如此,風神的眼中也仍有藏不住的遺憾和落寞。
“所以,你們一直都待在這里嗎?”冰空也不再糾結觸感的真實,即便觸到的是空氣,也覺一陣極大的滿足。
“是啊,這是當初鑄劍時我們留在劍中的一抹殘魂,沒想到最后我們竟是以這樣的方式相見?!憋L神說著,看向下方的白劍,“這本是我們?yōu)槟銣蕚涞某赡甓Y,可你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長這么大了。”
“沒關系的?!北招χ?,眼睛一直盯著風神和水神,總感覺多看一眼都是賺到。
“這么多年過得如何?”一旁的水神開口道。
“我過得很好,你們放心?!北仗鹛鸬匦Φ馈?p> “那就好?!彼裥χ劾餄M是慈愛。
“一會走的時候,記得把這劍帶走,我們的虛象維持不了多久,但我們的殘魂會永遠留在這把劍中陪著你的?!憋L神囑咐道。
“那我以后還能再見到你們嗎?”
“見不到,不代表不在?!?p> 冰空會意地點點頭,心中仍覺得不舍,只是這短暫的幻影也已經(jīng)是極大的恩賜與幸運了。
“對了...”冰空有些心虛和愧疚地垂下頭,“其實今天,是有一個人陪我來的,只不過他在門外?!?p> “是修熾吧?”
“您怎么知道?”冰空有些錯愕地抬頭。
她本來只是想告訴他們?nèi)缃裼幸粋€人陪在她身邊,讓他們不必擔心自己,可如今他們看來倒好像很清楚的樣子。
“距離這么近,他的氣場又太強,我們能感覺的到。再說了,你手上不也正帶著火夜嗎?”
“???哦。”冰空下意識低頭看了火夜一眼,有些羞怯地紅了臉。
原來他們從一開始就知道啊。
“他是個好孩子,你們在一起,我們也就放心了。”
“???”冰空是比之前更加的不可思議,“可是...他不是...”
冰空說著,就漸漸低下了頭。
這件事情還是太沉重了。
“不是他?!?p> “什么?”冰空再度抬頭,感覺自己接連受到了沖擊。
“可能所有人都以為當年是他殺了我們,可事實不是的。他雖然心有怨恨,卻也還是沒忍心下狠手。給了我們致命一擊的人,來自于背后?!?p> “背后?”
“嗯,是神王——光神。”
“光神?”冰空皺緊著眉頭,感覺有些認知正在強烈的顛覆。
“他的野心實在太大了,容不下任何可能比擬他的力量。當初修熾的父母就是因此死于他的謀殺,就連我們...也是如此。”
“這...”冰空暫時地失語了,雖然從一開始她就站在修熾的立場,可如今陳年的真相赤裸裸地展開在自己眼前,還是無法很快消化,“那他怎么也死了呢?按理說當時修熾近死,你們也死于他之手,再沒有什么能動的了他???”
“這我們就不清楚了,只怕又是因為權力而衍生的殺案吧。只是你不要過于糾結這些事情,往日的仇怨都過去了,我們只希望你當下和以后能夠幸福?!?p> “嗯,我明白?!北諔?,眼里閃爍著晶瑩的淚光。
“好了,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就快要消失了。你千萬不要難過,無論你身在何處,我們都會永遠陪伴著你?!?p> “嗯?!北拯c著頭,不肯錯過一分一秒的影像。
“你一定要快樂,幸福。”
“嗯。”
虛幻的影像逐漸消散,化作淋漓的光點流入劍中,冰空雙手托起劍身,只覺上面承載著她陌生卻溫暖的親情。
推開門,修熾就快步迎了上來,眼神中還帶著沒來得及散去的緊張。
看的出來,即便冰空決定放下過去,這件事在他心里還是一個過意不去的死結。
看修熾這幅樣子,冰空終是忍不住,踮腳在他唇上輕吻了一下。
“你...”修熾被冰空這突然的動作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不是你?!北蛰p輕啟口,眼里涌動著燦爛而溫柔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