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坐下理了一遍線索,可以確定一點,當日出現(xiàn)的那人,定然不是真的任念白。
“當年我云巫山慘案后,任念白便鮮少出莊,自此以面具示人。多年前一次偶然,阿堂發(fā)現(xiàn)任念白體內有正道靈力,所以這些年我和阿堂一直懷疑任念白的身份,直到那天你的認證。”
“那桃夭,還有程堂,他們不會有危險吧?”
尹框聽到此,想到還在紅楓山莊的二人,不禁心頭涌過懼怕。任念白若不是真的,那也不是桃夭的親生父親,那——
“這都只是我們的猜測而已,還不知道事實真相究竟如何,而且當初任念白放過了阿堂,必定有什么我們不知道的隱情在其中?!奔緦O胥溫和開口安撫下尹框的情緒。
“我準備去趟紅楓山莊?!奔緦O胥望著沈歸和尹框開口道。
“好,我們一起去?!鄙驓w聞言答道。
“你和尹框留下,你的傷勢還沒痊愈。我一早便打算上趟紅楓山莊,這些時日也是在等你平安醒來,如今見你無礙,我也可以放心離去?!奔緦O胥搖搖頭。
“你一人?”
“嗯,阿堂在里面,我應不會有事,你的傷還沒好完,留下較好。”
沈歸點了點頭,‘多年前發(fā)現(xiàn)’只怕季孫胥和程堂這些年看似經營著一家小暗探社毫無建樹,恐不為人知的他二人暗地里究竟安插在何處,都探得了多少秘密,只怕無法想象。
“那你們早些回去休息吧,我今晚些時出發(fā),恰好明晚晚間應該就能到?!?p> “注意安全?!币蛏锨芭牧伺募緦O胥的肩膀,語畢扶住沈歸轉身離去。
沈歸慢慢走著,突然停下了腳步,尹框不解,沈歸沒有轉身但是聲音飄進了了季孫胥的耳中“我似乎聽見你喚了‘晏甫’?”
季孫胥微微一愣,望著面前青衫女子的背影,突然覺得,也許不需要再掩飾,不需要再想借口解釋搪塞,季孫胥不由得愣在原地,竟是一個字都開不了口。
沈歸靜靜站著,沒有回頭也沒有再開口,隨即抬腳繼續(xù)向外走去。
“晏甫?什么晏甫啊?”尹框有些不解這對話,但是那日他確也是聽見季孫胥喚出的‘晏甫’。
沈歸偏過頭對著尹框淡淡一笑“一個故人的名?!?p> 尹框心里咯噔一下,沈歸笑得,可真好看啊。多久沒見沈歸這么笑過了,純粹活潑不摻雜一絲雜質。
季孫胥定在原地,看著青衫女子和布衣少年逐漸遠去直至消失不在的身影,他知道,現(xiàn)在還不到時候,若是貿然告訴沈歸真相,只怕過去這數年的隱忍都將化為灰燼。那幕后黑手那塵封的真相都將永遠隱藏起來,甚至沈歸的安危都會再次難以保全??墒?,有時季孫胥又想自私一點,告訴沈歸所有這一切的真相,只為了那記憶中的淡藍色衣袍少年在這遙遙無期在這險象環(huán)生在這漆黑詭秘的路上有一絲光亮有一個同行的期望,他背負的那些腥風血雨那些情義堅守都有人能與之分擔罷了。
是夜
長途跋涉,季孫胥終于在夜幕降臨時依據程堂當年留下的秘道蹤跡成功隱蔽進入到了紅楓山莊外。前方燈火通旦,季孫胥望著石壁上熠熠生輝的‘紅楓山莊’卻心下突然有了一絲期盼。
季孫胥搜尋著腦海中程堂曾經對自己繪制的紅楓山莊地圖,初步有了方向感。
紅楓山莊設有結界,正道之人一旦靠近,結界便會催動,便會驚動魔尊。而魅影和上邪,已為魔族長老,也自可不必日日守在紅楓山莊,二人皆有自己的盤踞地,魅影長居在紅楓山莊西側的山外樓,而上邪長居在紅楓山莊東側的清霄閣。相距不遠,是以紅楓山莊圍繞而居。
季孫胥思索著怎么才能不動聲色破開結界進入,就在此時在山莊外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季孫胥小心探出,確認無誤,低聲喚道“阿堂?!?p> 程堂循聲四下查探一番,才悄悄踱了過來。
“阿堂,這時,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心知你定會前來,可是你我失去聯(lián)系,不知具體時間,我便每日晚間都出來逛蕩一陣,盼著碰上你。阿胥,跟上我?!?p> “好。”
程堂用自己的靈力在季孫胥和自己周圍覆上保護圈,掩蓋住了季孫胥的靈力,是以二人得以成功進入山莊。
“沈歸,如何?”
“無大礙,你放心。我把他留在了華山,有尹框照顧。沈歸印證了我們的猜想,‘任念白’的確有問題,而且——”
“怎么了?”
“而且他的靈力來源云巫山?!?p> 程堂聽見如此,停了腳步“竟有這樣的事?”程堂只覺所有的事都似乎和他們的猜測越來越重合,卻又生出太多旁枝末節(jié),而這些旁枝末節(jié)在一瞬間便可以傾覆他們的推論。
“桃夭她——”季孫胥問話還沒說完,只覺一股靈力破空襲來,他和程堂側身躲過。
二人周遭瞬間燈火輝煌,不遠處任念白戴著面具屹立,他的身后是同一戴著面紗一襲粉色紗衣的女子。
盡管戴著面紗,季孫胥卻不知為何,心下瞬間將女子定為了桃夭。
“長白山留你一命,今日還敢闖入我紅楓山莊。”
任念白的嗓音響起,任念白望著對面一襲白衣的少年,眸光在周圍搜尋,那個青衣女子去了哪兒?他多番調查知曉,那名女子正是當年沈家村遺孤沈歸,這些年任念白苦尋不得,那日在長白山竟讓他碰上,還被沈歸偷襲探得經絡秘密,這女子果真是個禍害。
“沈歸已探得你的秘密,你當真要我們在此公告于眾嗎?”
季孫胥語氣清冷而又凜冽,他的眼光看了看后面粉色面紗女子,季孫胥剎那間的心軟,他并不希望此事在如今這番場景暴露于桃夭面前,是真是假,他希望確定了再告知桃夭,何必再徒增桃夭一番疑惑和心悸。
任念白聽得季孫胥一番話,心下微微一顫,看來他們已有所猜測,可是任念白也并不能肯定他們究竟挖出的秘密有多深,一時有些在原地愣住。
“擅闖紅楓山莊者死,爾等還不速速離開?!?p> 粉衣少女隔著面紗微微開口,雖然故意壓低了聲線,但是季孫胥還是一下辨認出了桃夭的聲音。桃夭一躍到了最前方,對著季孫胥使了一個眼色,暗示他快離開。季孫胥和程堂相視一眼,此番既然來了,便一定要查清楚再走,只是桃夭在,季孫胥心下微微有些不忍,事實真相如何無人知曉,也不能預估它所帶來的沖擊和影響究竟有多大。
“任念白,你可敢取下面罩?”
程堂出聲質問。
季孫胥和程堂看著前方的任念白微微瞇了瞇眼,眼下的面罩遮住了他暗涌的表情,程堂和季孫胥也只是搏一搏,并無太大勝算。
桃夭在前微微一愣,下意識轉過頭去看了看父親,程堂此言是何意?
任念白不欲糾纏,瞬間出手向季孫胥襲去,季孫胥和程堂還未有所行動,只見桃夭快速沖到任念白面前:“父尊,不要!”
任念白看著桃夭的身影,手中的力道減了輕,桃夭微微挨了一下?!艾L琇?!比文畎左@呼,好在只是輕微靈力并無大礙,隨即擔憂過后下意識生了氣。
“你這是作何?!”
“桃夭!”
程堂和季孫胥同時輕喚出聲。
“季孫胥,我今日再給你機會離開,休得再做糾纏!”
季孫胥和程堂正欲再掙扎搏斗,沒料魅影和上邪聞訊趕來。季孫胥和程堂眸光暗了暗,今日看來只得作罷。
“程堂留下!”任念白聲音微啟。
季孫胥召出龍戰(zhàn)將正欲開口拒絕,程堂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耳邊傳來密語“阿胥,你先回華山。任念白對我的態(tài)度過于蹊蹺,我應當沒事,我留下正好找找線索。我會盡快來華山找你?!奔緦O胥望眼程堂,再抬頭看著前方的魔族眾人,只得作罷?!叭f事小心,我在華山等你!”語畢,季孫胥看看前方的粉色身影,飛身離開了紅楓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