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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泠劍光

十三、陳冤舊恨

泠泠劍光 愿逐君華 1936 2019-08-12 23:12:09

  六年前,蒼皇山,雪村。

  正值魔教入侵中原四年,中原頹勢連連。司馬世家因戰(zhàn)爭之故,絲綢、玉石難以通商,家業(yè)受損極為嚴重。

  為保司馬家不就此隕落,司馬世舍利而逐名,又恐與魔教正面開戰(zhàn)而遭報復,只好培養(yǎng)大量間者盜取情報,以求所謂“助戰(zhàn)有功”,能獲得朝廷大量金錢資助。

  可司馬家乃武林世家,并非間者世家,司馬世又太過急于求成,所以培養(yǎng)的一堆間者,不過一群捕風捉影的廢物,真情報沒有,各種古怪零碎的奇聞怪談倒是很多。

  終于有一天,有間者來報,發(fā)現(xiàn)蒼皇山腳有一個村落,且是唯一一個,疑是魔教弟子窩藏之點。

  司馬世知道后欣喜過旺,非常不經(jīng)意地忽略了“疑是”二字,直接呈報給了當時距離雪村最近的一支天正派弟子們。他們也未對此情報作過多懷疑,加上之前魔教血洗下傷亡慘重,于是直接趕到了雪村——

  完成了一次,正派人士所謂的清繳壯舉。

  屠村。

  當衛(wèi)征得到消息,竭盡輕功趕到他心中地位僅次于長生谷的“小桃源”村時,便是見到一具焦黑的孩童死尸,手中風車呼呼轉動。

  還有一群,殺累了四處巡視的天正派弟子,白衣翩翩,青龍暗紋,頗有仙風道骨、飄飄登天之儀容。

  ——————————————————

  “噗——”一剎那,血濺七尺,碎肉橫飛。

  在衛(wèi)征抽出面具、隨手一扔的過程里,他瞬息之間便移到矮個子弟子面前,輕輕一抹,仿佛抹去了一點塵埃。

  那人脖頸頃刻間血肉翻飛,身體直挺倒地!

  也就在他倒地之時,被衛(wèi)征扔掉的面具也恰好落地,“鐺”得一聲,令眾人如夢初醒。

  喬歌驚詫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只能呆愣地望著衛(wèi)征的背影,聽他一貫磁性好聽的嗓音里,竟多了絲絲邪氣。

  “難怪我見你眼熟,原來你是弟弟啊,”衛(wèi)征鼻子里哼出聲來,面容笑得幾番猙獰,“和你哥哥一樣,惡心得令人作嘔啊?!?p>  “魔……魔教少主!魔教少主衛(wèi)征!!怎么可能……”為首弟子大驚失色,但到底出自名門,很快便鎮(zhèn)靜下來,并未自亂陣腳。他大聲道:“布陣!布陣防御!”

  話音剛落,四五名弟子紛紛進屋,將喬歌衛(wèi)征圍繞其間,皆拔劍相對,目光惶怒,握劍的手微微顫抖。

  “魔教少主衛(wèi)征!不曾想你竟未死!還當場殺害我派同門,你可知罪!”

  “知罪?”衛(wèi)征冷笑道,身形傲然挺拔,堅定如松,“辱我親友,我必殺之!”

  “混賬!”為首弟子啐罵,又將矛頭轉向喬歌:“喬歌,你果然如傳聞所言,與魔教之人勾結!我們今日絕不會放過你們!”

  “……”喬歌無心聽他義正言辭一堆陳詞濫調,注意力全都撲在衛(wèi)征身上——雪村一事,她聽月嬋提起過,算得上是衛(wèi)征的逆鱗反骨,可以讓他違背自身原則殺人甚至屠戮。

  他剛剛解決那個出言不遜的弟子倒能理解,那么這些人呢?喬歌知曉衛(wèi)征的為人行事,除非傷及性命,否則絕不輕易動手殺人。

  而且——如果在這里,衛(wèi)征殺了天正派弟子……那將來為衛(wèi)征洗清冤屈的過程怕是難上加難!

  喬歌心想至此,嗓子里咽了口氣。手靜悄悄覆在腰間長劍上,四指微蜷,隱而不發(fā)。

  ——————————————————

  衛(wèi)征半瞇眼,不動聲色地發(fā)動內功【天耳通】,敏銳地捕捉周遭風動及聲流。

  ——十四人,六人于屋內將他和喬歌包圍,八人在窗外蓄勢待發(fā)。

  一場惡戰(zhàn)已在所難免。

  經(jīng)歷了太多類似的場面,他闊別重逢般心中輕嘆:又一次,回到這般對立的模樣啊……或許只有這樣才適合自己。

  之前與喬歌相處一月有余,僅憑面具之隔,衣著之變,竟與諸多名門正派相處融洽,甚至可與名派掌門談笑風生?,F(xiàn)在,這場虛妄的夢醒了,黑白無色的現(xiàn)實鋪展在面前,像是一條必經(jīng)之路,等著他再度踏上不歸遠途。

  他無奈苦笑,突然聽得一聲呵斥“休要擅自行動!”,便感后背疾風冽冽,刃寒凝冰。

  “快閃開——!”衛(wèi)征不為所動,而眼前喬歌驚慌盡顯,覆于劍柄的手已然握緊,仿佛隨時都能揮劍開戰(zhàn)——為了他而戰(zhàn),不惜得罪名門弟子,不惜為天下人唾罵。

  那么喬歌,一會你看到我殺人的樣子,會不會后悔當初拼死救了我?

  衛(wèi)征如此想的時候,他已鬼魅般出現(xiàn)在偷襲者的身后,后者只砍中一團模糊的虛影。

  他輕輕一笑:“罷了。”

  霎時,衛(wèi)征猛地勒住弟子后頸,力道之大竟將其直接原地提起!弟子大慌,兩手下意識抬起想要掙脫,可衛(wèi)征根本沒給他這個機會——只聽得“咔擦”一聲,他的脊柱被直接掐斷,隨后整個人就被輕松地拋在一邊,仿佛扔了個大件垃圾。

  其余弟子見偷襲者不過呼吸間當場斃命,一瞬之間頭腦荒蕪,直至衛(wèi)征逼近時才揮舞劍招。衛(wèi)征自然輕易躲過,繞后,兩手一抬一并攏,兩名弟子就被強按撞頭,后頸同時被插入腕間銀刺,再瞬間拔出,血噴如瀑。

  接下來幾乎都是這樣,頃刻間一場惡戰(zhàn)成了碾壓性的潰敗——這些天正派弟子雖受過良好訓練,可在極大的速度差距下根本無可適從,只能做俎下魚肉,待宰羔羊。世人皆知魔教少主輕功極佳,卻不曾想連視覺都會被欺騙。弟子所刺所劈全為幻影迷音,待察危機來臨,往往是親眼見銀刺穿心之時。

  當年,若非同樣以輕功冠絕天下的尹其川和其夫人顧月嬋聯(lián)手將他重傷,否則普通弟子根本就沒有沾到他的份。

  剩下的弟子是怎么被解決的,喬歌已看不清了,她也完全不能插手。只覺整個房間都被染成了血色,屋外驚叫連連,奔跑不斷。濃烈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壓抑得她喘不過氣。身體的乏力感再度來襲,一瞬間天旋地轉,她不由偏著身子緩緩倒下——

  然而沒有倒在一片血泊里,一道灰影穩(wěn)步趕來,及時扶住了她。

  衛(wèi)征。

  ——他的身體,沒有沾染一絲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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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歌在感受到那片熟悉的氣息時,才勉強清醒。頓時手指狠狠掐入衛(wèi)征袖襟,她抬頭,難以置信地發(fā)問道:

  “你……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那一瞬,衛(wèi)征再度恍惚,仿佛又一次置身于六年前,那場人間煉獄后的寂靜村落,大雪鋪天蓋地,悄然掩埋著這曾經(jīng)燒灼一切的痕跡。

  他頹然而坐,身形憔悴佝僂,近乎一尊無聲的雕像,一座無言的墓碑。

  驀然間,身后傳來縹緲鈴音,仿佛來源于遙遠的天地。

  他轉身,看到那抹熟悉的寶石藍色,淡月繡胸口,鬢間梨花白。一舉一動,一眉一眼,都美得不似人間。仿佛仙落凡塵,伴著雪色天光,款款而至,娉娉婷婷。

  唯獨額間那看似樸素一點,實則精美繁復的純銀頭飾,昭示了她不同尋常的身份。

  來自苗疆天月壇,卻冠以漢姓的女子,顧月嬋。

  那時,她輕步趕到村口,滿地的天正派弟子尸體盡入眼簾。她的眸中無悲無喜,只是漠然地望了自己一眼,輕唇淡啟。

  ——這些人,都是你殺的?

  一向平和恬淡的聲線里,卻隱含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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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殺中原之人,乃我魔教少主的分內之事?!?p>  六年前的場景與如今驚人地重疊,衛(wèi)征自嘲一笑,用當年的口氣,當年的冷笑,當年的話語,回答了眼前不一樣的人。

  那么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呢?

  猶然記得,顧月嬋在聽到回答后那不露山水的失望神情,只消一瞬,她便不再多看自己一眼,轉身離去。

  ——好自為之。

  那么,現(xiàn)在會如何呢?

  ……有什么好期盼的?自己這層面具,遲早是要摘的;這個“喪盡天良”、“殺人如麻”的魔教少主,終究是要重現(xiàn)在世人面前,然后再被趕盡殺絕的。

  至于他為何殺人,被殺者又是否該殺,重要么?不重要,立場不同便終將對峙,亙古不變之理。

  衛(wèi)征苦笑了一下,隨即放開喬歌,轉身準備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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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

  喬歌忽然上前拉住衛(wèi)征,在其疑惑回頭時,迅速將自己的手覆其眼上——

  面具。

  再度為他戴上。

  衛(wèi)征登時愣住,好半天都沒有說話。

  喬歌卻面色焦急,拽住他便向窗口一跳。

  “不管怎樣,先逃再說,”她拖著近乎散架的身軀拉著衛(wèi)征在屋頂間穿梭,“絕對不能被抓??!”

愿逐君華

加了一些內容,不然衛(wèi)征貿然殺人的理由有些蒼白無力,希望通過心理描寫更突出衛(wèi)征這個男主的復雜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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