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轉(zhuǎn)會（下）

　　1-0

　　1-1

　　1-2

　　記分牌上的數(shù)字接連跳轉(zhuǎn)……

　　領先的時候，不顧慮對手搶奪，以速度置換力度，避免正面沖突；落后的時候，不回避進攻，以精度對抗密度，避免猛烈沖撞。

　　見過最臟的隊，聽過最黑的哨，我們必能有禮有節(jié)，而又不卑不亢地拿下這場友誼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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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一人的中場隊伍，壓制住了對手的進攻。一連幾發(fā)短傳，球向后回傳數(shù)米。伊野尾接球猛擊，球直朝山田肩頭落去——知念和有岡兩名退居中場的前鋒，利用方才迂回傳球的時間，突然前插，分散掉山田周圍后衛(wèi)的力量。山田順利接球，但前方仍有兩名后衛(wèi)糾纏，當即抬腳射門！

　　球門四十碼外的遠方，足球躍然空中，將空氣劃出裂痕，將網(wǎng)窩捅出浪峰——

　　2-2的字牌，刷新比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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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油！”“沒問題！”

　　場上還剩10分鐘。四周吶喊如潮，仿佛身臨真正的聯(lián)賽。

　　一邊是響聲震天的看臺，一邊是即將接手的新東家。我們相互傳遞了一個眼神，奔赴最后的收官……

　　對方中圈起球，中后衛(wèi)B君嚴守底線。自由人岡本高速滑鏟，猶如一葉飛刀，切開攻方腳下的既定軌跡！試圖追回的對手，被我一腳斷在身后！

　　邊后衛(wèi)伊野尾趕來接應，擊球聲起，遠傳直入前場！

　　影鋒知念早已門前待命，緊追落點，卻只在錯身時，輕擊球側(cè)——

　　勉強保住球權(quán)的對方，在山田和A君的聯(lián)防中，幾番突圍未果。眼見我方隨時奪得球權(quán)，門將鋌而走險，躥出禁區(qū)，與有岡同時落腳！兩股力量對沖，一舉將球勢推至中場前后——

　　后腰八乙女循跡奔走，與隊友交叉換位，終哨聲響，前腰藪穩(wěn)接最后一發(fā)橫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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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符合友誼賽的結(jié)局，如期而至。

　　始于讓球，亦終于讓球的邂逅，圓滿地告別了作為宿敵的關西公學。

　　從這一刻起，將迎接榮辱與共的關西公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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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嘛，既然我們的新成員那么有人氣，當然要不負觀眾希望地參賽啦。我們關西人，那可是熱情好客的民族。今年就一起參賽！出兩支隊伍還難倒我大關西不成？”新東家又是一番新的說辭。

　　我們也終于露出了發(fā)自內(nèi)心地笑容，很久沒有這樣笑過了。要是改用這組鏡頭就好了。

　　——但我知道文秋不會的，《階下囚成座上客，關西公學以德報怨，三姓球隊神情淡漠？》的標題旁，配著我們賽前那張合影。從關工大追到關西學，文秋可真是不知疲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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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西之行結(jié)束以后，大家又心無旁騖地投入到了聯(lián)賽的準備之中。決心把力氣花在更有意義的地方。穩(wěn)住決賽，刷新記錄，讓我們的球迷相信，支持我們，是正確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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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備賽期間，代課教練依舊像往年那樣關照我們。或許是看到山田沒有跟我和藪一起前去拜訪他、而以為我們被丑聞忙得焦頭爛額的緣故，他還時常趕來大城，悉心為我們輔導。

　　同樣照顧我們的，還有我們自己的替補組。雖然他們訓練的強度不及我們，但只要我們需要，他們也能配合練習。足球本就是非正式的體育項目，他們還是非正式體育項目的替補成員，偶爾的抱怨，我們能夠理解。

　　只是現(xiàn)在想來，那時的我們，并不真正理解他們究竟在抱怨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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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個球隊訓練的周六，剛要走上關工大的操場，意外地發(fā)現(xiàn)那里空空蕩蕩。休息室里也找不到隊友，正摸不著頭腦時，看到門衛(wèi)走動。逮著一活人趕緊問了個明白。

　　“還愣在這兒做什么，趕緊去看棒球賽??！阪神對巨人！”

　　“有訓練呢，我也沒買過票，上哪兒去看？”我一頭霧水。

　　“全國電視實況轉(zhuǎn)播?。　?p>　　·

　　以最快的速度奔向多媒體禮堂，遠遠地看到禮堂門口都站滿了學生和教職工。伊野尾看到了我，朝我招招手，為我擠出一個空檔。

　　以往棒球賽直播的時候，只能看到一張張聚精會神聽收音機的認真臉，如今卻見他們一個個踮著腳看向禮堂前方的顯示屏。憑借身高優(yōu)勢，我越過他們的頭頂，把目光聚焦在顯示屏的畫面中——這和以往看的錄像截然不同，我所親眼目睹的，是另一個城市里正在發(fā)生的事！

　　棒球手半蹲下身，揮起球棒，準備迎擊眼前的勁敵；投球手深呼吸一下，倏地轉(zhuǎn)身，投出決定命運的一球……大家屏住呼吸，目不轉(zhuǎn)睛地注視著屏幕，此刻，這里與賽場同步，如同置身于看臺之上，期待著下一秒的奇跡——一個正在發(fā)生的、能夠被期待的奇跡！

　　這簡直是前所未有的體驗！

　　如同親眼觀看比賽一般，尖叫聲和嘆息聲一同響起。大家扭了扭僵硬的脖子，調(diào)整了站累的姿勢，饒有興致地繼續(xù)觀賽。我把這個聚集了上千人的禮堂仔細環(huán)顧了一周，很快找到了其他的隊友。他們也混在人群中，看得正起勁，我和伊野尾也就放下心來看球。

　　“有實況轉(zhuǎn)播真好！什么時候，咱足球聯(lián)賽也有實況轉(zhuǎn)播就好了！”學生們議論紛紛。

　　“不是沒可能哦，”他同伴回答，“這場比賽也是試播。在電視臺能常規(guī)放送以前，會安排很多場試播的！”

　　“那我們?nèi)ソo電視臺寫信吧！”周圍的學生也興奮地叫喊起來，“那樣的話，或許就有機會看到我們學校的足球隊了！乙隊也好，丙隊也好?！?p>　　·

　　“那可真是幸福的展望啊?！蔽覈@了口氣。

　　“那一天到來的時候，我們團隊還在不在呢？希望還能存在著吧?！币烈拔搽y得說了句比較中聽的話。

　　“就是因為不知道能存在到什么時候，才要認真地對待每一場聯(lián)賽，把它當作最后一場聯(lián)賽看待，不是嗎？”代課教練突然大嗓門地接話，把我倆嚇了一跳。轉(zhuǎn)過頭，對上他堅定而略帶遺憾的目光，仿佛明白了他的心情?；蛟S，曾為國家隊選手的他，也有類似的突如其來的遭遇吧……

　　“是是是！要當作最后一場聯(lián)賽看待?！敝挥凶脚^代課教練的伊野尾，此刻正在使勁點頭。蘑菇頭上的“菌絲”跟著上下起伏，成功把整個禮堂的注意力都轉(zhuǎn)移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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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時，歡樂的我們遠沒想到，這真就成了屬于我們的最后一屆聯(lián)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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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完棒球直播的隊友三三兩兩地離開，八乙女返回休息室打掃，看到了那個著西裝的背影。

　　“好久不見，山田，難得你有空回來，早知道就不讓大家看球了?！卑艘遗傅卣f。

　　“沒有沒有，我也才到?！鄙教锔⑽⒕瞎?p>　　抬起頭時，八乙女看到了他西服領子上新的標志，猶豫了一下，開口道：

　　“是晉升了？”

　　“托你的福?！?p>　　“祝賀你??！這幾個月的辛苦付出，沒有白費，一定要讓大家知道！”八乙女激動地鼓掌，“以后會更忙，還是，能輕松一點？”八乙女又小心翼翼地問。

　　“不走啦，以后能夠照常訓練。副社長！”山田肯定地回答。

　　“太好了，太好了！”八乙女不住地點頭。

　　“是文化宣傳方面的官職哦?！鄙教镄Φ闷v，“以后，再也不用害怕《文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