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潑婦幾個見自家男人來了,腰板都挺起來了,她們一抹臉上的淚珠子,跟在幾個男人身后氣勢洶洶的朝顧清嫵圍了過去。
周翠紅站的稍稍靠后了些,這女人出手太狠,到現(xiàn)在她身上還疼著呢,一會兒打起來還是讓別人先上吧。
“柳葉,大家都是街里鄰居的,你把我家地搞成這樣,說不過去吧?”王潑婦的夫家姓朱,朱父長得跟瘦竹竿似的,眼窩深陷,看人的時候頗有幾分狠厲。
顧清嫵揚了揚下巴,指著柳家的地冷笑道:“這時候記起咱們是街坊鄰居了?你家?guī)讉€女人來禍害我家麥苗時,怎么不看你們出來攔著?”
朱家老大是個暴脾氣,罵罵咧咧的就走上了前,“爹,咱不和這掃把星廢話,毀了咱家的地,先揍她一頓再說!”
朱父抬了抬手,綠豆大的眼里兇光畢露,皮笑肉不笑的看著顧清嫵道:“咱老朱家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家,你一個女人帶著孩子也不容易,今天你只要賠了我家的損失,這件事我們就不追究了!”
“爹……”朱老大不想就這么放過顧清嫵,還想再說什么,卻被王潑婦攔住了。
王潑婦給了兒子一個“安心”的眼神,自家爺們她最了解了,雁過都要拔毛的主,怎么可能這么算了?
“怎么賠?”顧清嫵饒有興致的開口問道。
朱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黑黑黃黃的牙,看著便讓人惡心,“我家婆娘和兒媳剛才被驢踢傷了,得好好補補,我記得你家有幾個老母雞,便全當(dāng)做醫(yī)藥費了。
被你毀了的地,你得重新給我們種好,但今年的收成指定會受損失了,你得再陪我們五十兩銀子!”
“五十兩?”
眾人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們莊稼人若是不出做工掙錢,每年掙的也就夠自家吃的。
要是誰家條件好能養(yǎng)上頭豬,還能多賺一些。
他們平時都是一文錢一文錢的攢,能有些散碎銀兩都不錯了,哪來的那么多銀子。
柳葉家的條件他們都心知肚明,除非賣房子賣地,否則哪來的五十兩銀子。
顧清嫵聞后,點了點頭,“嗯,不錯,很合理!”
“丫頭,你被嚇傻了吧,這哪合理??!”
“這是我們兩家的事,不想挨揍就把嘴都給我閉上!”有人忍不住為柳葉抱不平,卻很快被朱家?guī)讉€虎背熊腰的小子給嚇了回去。
顧清嫵伸出手掌,看著一臉得意的朱父淡淡道:“拿來吧!”
“拿啥?”朱父有點懵。
“五十兩銀子和你家的雞!”顧清嫵淡淡說道,復(fù)又補充了一句,“這是你自己提的條件,我覺得很合理?!?p> 顧清嫵那淡然的態(tài)度讓老朱家一眾人先是一愣,隨即便是暴怒,敢情她是在戲耍他們呢!
“爹,我早就說了,這掃把星現(xiàn)在不老實著呢!先揍她一頓,看她還敢不敢再嘴犟!”
朱家老大伸手便要去抓柳葉的衣領(lǐng),這一次朱父沒有攔著,不識好歹的臭娘們的確欠教訓(xùn)。
“住手!”
鐵柱回家路過這里便看到一堆人圍在這,他本沒想來湊熱鬧,卻聽到有人提到柳葉的名字。
他剛扒開人群,便看到那像野豬般壯實的朱老大朝柳葉伸出了手,他根本來不及多想,箭一般沖了出去,擋在了柳葉身前。
鐵柱高高壯壯的,他站在顧清嫵身前,就像一座小山似的擋住了她的視線。
“鐵柱哥?”
顧清嫵沒想到鐵柱會突然沖出來,打亂她揍人的計劃。
不過看見他義無反顧護著她,或者該說護著柳葉的樣子,她心中泛起一抹暖意。
至少,這世上還是有人對柳葉好的。
“鐵柱?你來干什么?我們兩家的事,與你有什么關(guān)系!”朱家老大狠狠道。
王潑婦嗤笑一聲,扯著嗓子嚷嚷道:“你們還不知道呢吧,人家兩呀,早就是一家人了,當(dāng)然有資格管??!”
朱家老二也長著一雙綠豆眼,脖子一伸,像極了王家老八,說起話來刻毒又陰損,“我說鐵柱怎么一直不成親,敢情隔院便有個現(xiàn)成的。
都說鐵柱傻,我看人家可不傻,娶回家還得吃喝供著,這哪天夜里寂寞了,翻個墻就完事,多自在??!”
朱家眾人肆意大笑起來,鐵柱的臉漲的通紅,慌忙辯解道:“你們咋能睜眼睛說瞎話,我和柳葉妹子是清清白白的,你們有啥沖著我來,別敗壞了柳葉妹子的名聲!”
顧清嫵不禁扶額嘆息,這解釋真是蒼白無力啊,就連她都不信。
果然,鐵柱說完,王潑婦“呸”了一聲,啐道:“一口一個柳葉妹子,叫的可真是親啊,還舔著臉說你們清白,我呸呀!”
“你……你……”憨厚的漢子哪里能說得過十里八村有名的潑婦,古銅色的臉漲的紅紫,身子都氣的隱隱有些發(fā)抖。
顧清嫵拍了拍鐵柱的肩,走到他的身側(cè),無奈搖頭道:“鐵柱哥,你解釋的不對,遇到這種事,你知道該怎么說服別人嗎?”
顧清嫵的神色太過平靜淡定,鐵柱竟一時都忘了生氣,鬼使神差的晃了晃頭。
在一旁看了許久的柳小苗彎了一下腰,然后默默的走到顧清嫵身邊,悄咪咪的往她手里塞了一樣?xùn)|西。
顧清嫵垂頭對他燦然一笑,笑容輕柔又欣慰,輕聲贊道:“我兒真聰明,去吧,躲遠點,娘要和人講道理了?!?p> 某小胖子乖巧的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便跑到了安全范圍,娘就要和人打成一片了,他得給娘留出足夠的空間來!
母子兩人的互動讓朱家人看的有些愣,朱家老大最是沒有耐性,“你們嘰嘰歪歪的干什么呢,當(dāng)我們死了……??!”
朱家老大一句話還沒等說完,便只見顧清嫵一拳頭糊在了朱老大碩大的臉上,隨著一聲尖叫,朱老大鼻血橫流,粘稠鮮紅的血掛了半邊臉,順著下巴滴滴答答的往下落,看著格外瘆人。
眾人驚訝于顧清嫵出手太快太狠之余,突然瞥見顧清嫵手里好像握著一塊石頭!
眾人的視線齊刷刷的下移,落在了拍手叫好的某小胖子身上。
剛才就看這小胖子彎腰撿了什么,敢情是石頭!
這小胖子挺陰啊,他娘打架,他遞石頭,母子兩配合的還挺默契!
“兒子你沒事吧!”
“大哥你沒事吧!”
“當(dāng)家的,你沒事吧!”
幾道關(guān)切的聲音齊齊響起。
顧清嫵掂了掂手里的石頭,不耐煩的“嘖”了一聲,“都噴血了,能沒事嗎,這不明知故問嗎?”
這一刻,朱家老大竟想對顧清嫵說一句“說得好!”
他特么都這樣了,能沒事嗎?
“揍她??!”
朱家老大也是個硬漢子,擦了一把鼻血,嗷嗷的沖了上去。
顧清嫵眼皮都沒抬一下,她身子微微一側(cè),躲過來了朱老大的攻擊,轉(zhuǎn)而,手中的石頭穩(wěn)準狠的砸在朱家老大的大腦袋上。
有過上一世砸齊王腦袋的經(jīng)驗,顧清嫵的手勁控制的極好。
既能把人砸懵,還不致命。
顧清嫵敲這一下,朱老大的腦袋就開了瓢,他伸手摸了摸腦袋,拿下一看,一手粘稠的血,當(dāng)即兩眼一翻,“咚”的一聲倒了下去。
“兒子!”
“大哥!”
“當(dāng)家的!”
人多就這點不好,倒下一個,剩下的人都要喊上一遍,實在太吵了。
朱家老三年紀最輕,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看見大哥一腦袋血的倒下,眼睛頓時就氣紅了。
“咱們一起上,打死這個小賤人,給大哥報仇!”
朱家人認為朱老大是吃了單打獨斗的虧,顧清嫵下手狠動作又靈活,但只要他們一起上,揍她跟玩似的。
朱老三一棒子打過來,顧清嫵單手接住,彎唇一笑,本是清秀的容顏竟因這一抹笑多了一絲明艷嫵媚,“多謝!”
朱老三一愣,一是為美色,二是納悶她為啥要謝自己呢?
直到顧清嫵將他手中的木棍奪走,然后把他們朱家一大家子人打的嗷嗷直叫,他才明白她在謝什么。
可等他想明白的時候,一悶棍打下來,他頓時兩眼一翻,倒在了朱老大的身上。
徹底昏厥前,朱老三恨恨想著,這女人太不地道,武器都是從他手里搶的,下手就不能輕點嗎?
朱家三個兒子全被顧清嫵敲暈了,幾個女人也被她揍得鼻青臉腫,抱著縮成一團。
朱父挨了兩棍子,但精神還好。
顧清嫵是特意留著他,要是都暈了,她跟誰講道理去?
“我和我兒子今天受了驚嚇,你家不是有雞嗎,記得送三只來!”
朱父弱弱道:“你們娘兩吃不了三只吧……”
“我一只烤一只燉一只醬,不行嗎?還有,我也不要你五十兩銀子,就賠個十兩吧!”五十兩太不現(xiàn)實,她也沒想著逼著老朱家賣房賣地。
兔子急了還咬人,更何況是一群混賬。
讓他們?nèi)馓圩屗麄兣?,以后不敢再來招惹柳葉就足夠了,逼得緊了反而適得其反。
“行!”朱父干脆應(yīng)道。
不敢不干脆啊,她又把石頭撿起來了,他要不答應(yīng)不得挨拍呀!
“從明天起,我家的地就交給你們種了,毀了的苗給我補上,地里的野草給我鏟干凈。
缺一根苗,我就揍你們一頓,有一顆野草,我就揍你們兩頓,記住了嗎?”顧清嫵居高臨下的發(fā)號施令,神情冷戾,眸光都帶著肅殺之氣。
朱父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心里本還有些不愿,在對上她的視線后,竟覺得她沒殺他們,他們都該感恩戴德。
明明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女人,哪來的那么大的殺氣?
朱父欲哭無淚,沒想到他們橫行多年,竟碰了這么一個硬茬子。
這不能怪他們啊,都怪這柳葉藏著太深了,你說你要有這兩下子,早露出來不行嗎,他們肯定繞著走?。?p> 顧清嫵又抬頭掃視了一圈圍觀的人群,目光冰冷,語氣森然,“我和鐵柱哥是不是清白的?”
“是是是!”
眾人連連應(yīng)和,你們兩就像小蔥拌豆腐,絕對的清清白白!
顧清嫵聞后,倏然一笑,一雙眼微微瞇起,清純又無害,“大家都這么想那可真是太好了呢,那以后,就都不許亂說了哦!”
眾人齊齊打了一個激靈,怕怕!
顧清嫵滿意笑笑,轉(zhuǎn)身看著鐵柱,露出一抹友善的笑,“鐵柱哥,你記住,這么講道理才對,你看大家都相信了吧!”
鐵柱:“……”
眾人:“……”
小胖子看得眼睛冒星,一臉崇拜,他娘說的對,不能達成共識,那就打成一片。
他娘,真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