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西班牙卡斯蒂利亞-萊昂首府,巴拉多利德足球俱樂部。
此時正值六月,也是各大歐洲足球聯(lián)賽的休賽期,正是一年內足球工作人員們最為清閑的一段時光。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深夜了,西班牙的大多數(shù)地區(qū)已經(jīng)陷入了沉睡,街上空無一人,只剩下幾盞散發(fā)著慘白燈光的路燈,正在夜中給城市提供一點燈光。
但巴拉多利德足球俱樂部的訓練基地卻依然燈火通明,甚至……還有一點喧囂。
雖說他們的足球場上已經(jīng)沒了人影,但球隊的其他更高層人員卻依然陷于忙碌中。
是,他們很清閑——因為,現(xiàn)在他們再也不用集體為一場僅有九十幾分鐘的球賽而通宵、度過一個又一個不眠之夜。
不過,今天晚上,俱樂部上下卻并不那么清閑。
……
“當當?!甭燥@沉重的敲門聲響起,此時球隊的主帥:何庚,正獨自站在主席辦公室門口,安靜的等待著。
今天球會辦公區(qū)的走廊上空無一人,但不知為何,那種喧囂感卻依然存在。
他對“見主席”這件事情并沒有施加太多的壓力,這也沒什么大不了的,最多也就只是談談續(xù)約、漲薪或者減薪之類的話題。
再多也就只是噴一下他,這幾年何庚也沒少被主席噴,但他的“西甲年度道德主帥”的名號,卻是穩(wěn)穩(wěn)的讓他站在了教練席上。解約?何庚真心覺得自己想的有些太多了。
“請進?!敝飨切蹨喍H具威嚴的聲音灌入了何庚的雙耳,但他卻并沒有做出多大的反應,只是輕輕甩了甩頭,就推門走入了主席辦公室。
但今天的場景卻略有不同——就見偌大的辦公室中站滿了人,他們全都穿著巴拉多利德的工作服,都是球隊的工作人員。
但……這中間,何庚卻看到了一個生面孔。
房間里很安靜,沒有任何的布置,更沒有蛋糕和蠟燭,這不可能是在給他提前慶生,球隊也不可能是在為降級而歡呼。
所有人都沒有說話,他們只是默默地站在兩邊,顯得非常安靜。
不過那個生面孔卻是坐在了主帥面前,正回頭看著何庚,他的臉上寫了不屑與嘲諷。
何庚坐下了,他并沒有跟那人握手,他只是一臉輕松的看向了球隊的主席——卡洛斯?蘇亞雷斯?蘇雷達。
“怎么了?有事要跟我談嗎?”何庚用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語說道,此時的他,真心有幾分疑惑。
——他還是第一次看見蘇雷達表現(xiàn)得如此沉重。
“Emmmm……”蘇雷達似乎有些難以開口,“何,這真的很難說出口……經(jīng)過全球會上下投票表決,你需要離開俱樂部,將會由門蒂里巴爾先生接替你的工作,征戰(zhàn)下個賽季西乙的比賽?!?p> 然后,蘇雷達便戴著贊許的目光看向了正坐在何庚身旁的那個死胖子,此時的他已經(jīng)露出了一點“賤笑”。
“但是……我可是……”何庚已經(jīng)有了些許的結巴,他的眼中帶著費解與不舍,看向蘇雷達,但他的話卻被打斷了。
“我知道你是曾經(jīng)的西甲年度最佳道德主帥,”蘇雷達萬分堅定地說道,“但現(xiàn)在,實力才是一切!不管你道德好不好,你執(zhí)教能力不行,那你就永遠沒有資格去當一支西甲球隊的主帥!”
頓時間,何庚僵住了。
他咽了一口唾沫,眼神中充滿了恐懼與緊張,還有深深地不舍。
在這幾年的時間里,他見證了那么多:經(jīng)歷了每一個獲得進球時與球員們一同狂歡時的情景,也喝過了為慶祝保級成功而開的香檳,但終究,一切都遭到了破滅。他必須離開。
“好的,解約吧?!焙胃p輕的說道,有些嫻熟地從主席的手上接過合同,就像原來與球隊簽約時那樣在解約合同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并蓋上了手印,然后,他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朝著昔日的同事們揮了揮手,就離開了主席辦公室,快速地收拾好了自己的一切辦公用品,離開了這個自己夢想開始的地方。
在慘白的燈光下,他一個人走著,很快,就連俱樂部的燈也熄上了,頓時間,一切更顯孤獨。
何庚輕輕的喘了口氣,坐在了馬路牙子上,他流淚了,這個夢開始的地方,卻未能讓他實現(xiàn)夢想。
三年的辛酸聚在一起,流了出來。
冠軍……一切都太遙不可及了。
這幾年他也活得也太累了,只有25歲的他,本不應該有這樣艱苦的生活,但,誰叫他這么“頭鐵”,非要來征戰(zhàn)西甲呢?
或許他更適合那些低級聯(lián)賽一點,但,他卻不愿意向現(xiàn)實屈服,想要以一己之力闖出一片天。
夢想……也太遙不可及了。
現(xiàn)在的他,終結了勞累不堪的生活,或許……他應該讓自己活得更輕松一點,去一個遠一點的城市,過上不一樣的生活。
但不知道為什么,現(xiàn)在他就是靜不下心來。
……
半個月后,英格蘭牛津市。
“Every body!Jump!Jump!Jump!”
在一輛正于城市主干道上以一百二十公里每小時的速度高速行駛的吉普車里,幾個年輕男女正肆無忌憚的站在車椅上,人手一聽啤酒,在車子上狂歡著,雖說他們正行在城市主干道上,但他們沒有顧慮這些,甚至還隨意的將酒瓶子直接扔向車道,在扔瓶子的同時,一邊還享受著身邊急速刮過的熱風。
而這其中,正有何庚。
在遭到球會下課以后,他就一直陷于沉淪之中,歷經(jīng)幾個輾轉反側的夜晚后,他來到了英格蘭度假,徹底地告別了足球,在這個文明古國歡度著自己幾年以來最完美、最潮流的一個假期。
現(xiàn)在,還談何靜不下心來,他甚至都想要這樣過一輩子了!
此時的何庚已經(jīng)是有些醉酒了,他的臉蛋微紅,甚至站都有些站不穩(wěn)了,但他卻沒有被此影響,依舊是大口大口地往自己的嘴里灌著啤酒,像個瘋子一樣吼叫著。
見到這群“神經(jīng)病”,周圍行駛的車輛都紛紛靠邊,點都不敢靠近,生怕他們做出什么出格的舉動。
現(xiàn)在的何庚,已經(jīng)完完全全的丟掉了自己的偶像光環(huán),他再也不是什么“西甲年度道德最佳主帥”,而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又是一聽啤酒被迅速干完,何庚略帶憤怒的將易拉罐直接就丟在了馬路上,然后,他馬上又是從放在汽車后備箱里的紙箱中拿出了一聽啤酒,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
而這輛車的司機,此時也干了幾聽了,方向盤已經(jīng)有些抓不穩(wěn)了,東倒西歪的開著車。
“嗨,兄弟!”何庚拍了拍那位正在開車的金發(fā)小哥的肩膀,馬上,那位小哥便轉過了頭,何庚毫不猶豫地就將一聽啤酒塞給了那位小哥。
“干杯!”何庚瘋瘋癲癲的說道,跟小哥碰杯過后,倆人一口氣就干完了整聽酒。
卻無奈這金發(fā)小哥酒量稍差,他媽的直接喝吐了!
“嘔!”在緊急之下,小哥下意識的就將左手往方向盤上一靠,而也就是這時,他讓汽車行駛的方向產(chǎn)生了大幅度的偏轉,一下子來了個漂移,先是整的所有人的酒都是灑到了身上,后是車尾狠狠地撞上了一輛正停著的一輛寶馬1系。
“操!”何庚激動得直接就噴出了中文,在酒精作用的刺激下,他從車的后備箱拿起了一根鐵質棒球棍,馬上下車憤怒的朝著那輛寶馬沖去,一棍子就將車玻璃敲得稀碎。
因為剛才砸車的暴力舉動,導致寶馬車窗的玻璃片一下射了出來,甚至有一片還劃傷了何庚的鼻梁。
但他卻并沒有感到后悔,反而還對自己的疼痛馬上做出了回應:他憤怒的將棒球棍摔在了那輛寶馬1系的引擎蓋上,大聲怒吼著。
然而,就在這時,何庚的完美假期卻是不辭而別:在烈日之下,警笛聲突然響起,就見幾輛警車突然從兩邊襲來,并從車內走下了四位持槍警察,不費吹灰之力地就包圍了此時正處于狂歡之中的五人。
一下子,所有人都是安靜了下來,他們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沖動,就連何庚,此時也沒了聲音。
確實,剛才幾人嗨得實在是太瘋了:先是醉酒駕駛,再是破壞道路交通安全,最后又是撞擊車輛,這次不來個半個月的刑事拘留幾人是走不了。
“雙手抱頭,不要動!”在英格蘭警察的怒喝加子彈威脅下,之前瘋瘋癲癲的五人都是安安靜靜地圍繞著吉普的左車門排成一排,雙手抱頭蹲下。
在警察拍照留案的一瞬間,何庚也預料到了,這將是繼他被巴拉多利德下課后的第二次登上《馬卡報》的頭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