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元泰細作
城門邊上的告示還寫著：如能提供賊人線索，幫助緝拿賊黨的重重有賞。
當(dāng)然如果能夠引得賊人同伙前來，得以一網(wǎng)打盡，那就是一舉兩得的好計策了。
甄真從浩興這里得知事情的全部經(jīng)過已經(jīng)是第二天了。
她自言自語的問：“這么多的活人怎么可能來無影去無蹤呢？”
古代社會因為交通工具的限制，個人的活動范圍很小，據(jù)估計大多數(shù)人一生的活動范圍也只有方圓20公里而已。這就是熟人社會的由來。十幾二十個陌生乞丐出現(xiàn)在任何村莊都不可能不引起注意。
浩興點頭說：“這確實是個問題。你不妨猜一猜?！?p> 甄真思忖片刻說：“他們不是憑空消失了，他們只是變得不引人注目了。他們平時一定不是以乞丐面目示人的。只是清明節(jié)這天或者其他必要的時候才裝扮成乞丐。因為踏青的時候，普通百姓是不會到官員們聚集的湖邊來的。他們只有裝扮成乞丐才有機會靠近、觀察這些官員?！?p> 浩興露出贊許的微笑：“說得好！繼續(xù)！”
甄真想了想又說：“甄安他們?nèi)齻€跟蹤的時候，走的是不同方向，卻都到了趙家莊外的樹林，說明這片樹林應(yīng)該是他們的一個聚集的地點。也許清明節(jié)的早晨他們走進樹林之前是挑夫，是貨郎，是走方郎中，是不引人注意的行人。他們在樹林里接到任務(wù)，換了衣服裝束，成了乞丐。傍晚，他們完成任務(wù)，回到樹林，要變回原來的裝束，再回到住處。卻不料，發(fā)現(xiàn)自己被甄安他們跟蹤了。于是他們原形畢露。我想如果在趙家莊外的樹林好好搜一遍的話，一定會有收獲的?！?p> 浩興說：“你好像看到了一樣。確實如此。京兆尹衙門的軍士來了之后，在樹林里搜出了你所說的東西——衣服、扁擔(dān)、背簍之類的。京兆尹已經(jīng)通傳下去，查找最近失蹤的挑夫、貨郎、短工。也許近日就會有消息。妹妹，你說，有沒有可能是冀國或者黎國的人嫁禍給元泰？”
甄真搖頭說：“不可能。甄安他們不是遭遇敵人刻意的埋伏。哥，你也是使劍的。當(dāng)你發(fā)現(xiàn)強敵，你第一時間會選擇自己最趁手的武器對敵。而且，這些元泰人一定還有其他的聚集地。人數(shù)也肯定不止這么幾個?！?p> 浩興點頭同意她的觀點，又問：“這次歪打正著傷了他們不少人，不知道他們會收斂一些，還是會瘋狂報復(fù)呢？”
甄真說：“那就要看看他們想要干什么了。如果他們的目的還沒有達到，那么即使現(xiàn)在損兵折將也不會讓他們冒險暴露自己。但如果他們已經(jīng)山窮水盡了，要拼了命放手一搏，也是有可能的。元泰，他們的目的會是什么呢？”
浩興說：“這是眼下需要去弄明白的?！?p> 甄真開玩笑的說：“你去？”
浩興沒有回答，他不打算把瀚昭交給他的任務(wù)再說給第三個人聽。
在家的時候，他越來越喜歡與這個妹妹聊天。
瀚昭的眼光真好，看出妹妹是個好幫手。如果能夠帶上她一起去，一定會事半功倍。只是此去路途兇吉未卜，又怎么能帶著她去冒險？
離趙家莊不遠，大約三里地，有一家“再來”客棧，客棧有前后兩排客房。
沒人注意過，后一排客房只招待一些“特別”的客人。
浩興與瀚昭商量對策的時候，客棧關(guān)了大門。在后院最寬的那間客房里，居中坐著一個三十左右的男子，正是清明那日甄真在馬上見過的一個乞丐，他已經(jīng)換了一件棉布長袍，像個客棧的掌柜。他的左右各站著兩人，地上還跪著一人，正是被甄安的竹子嚇得調(diào)頭就跑的那個。
長袍男子面容硬朗剛毅，帶著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對地上跪著的那個人道：“昨天我不過先回來一步，怎么就出了那么大的亂子？說吧，怎么回事？”
那人說：“昨天我們倆蹲在那里打探消息的時候，國子監(jiān)祭酒甄誠家的一個家丁突然跑過來塞給我們兩個窩窩頭。還問了一些從哪里來，家里遭了什么災(zāi)之類的話。我們倆就說了謝謝，其他話都沒敢言聲。后來這個家丁就跟著一個公子往湖邊的太子營地去了。我們就跟到了親兵把守的地方，再往里就進不去了?！?p> “那里除了國子監(jiān)祭酒，旁邊還有誰家？”長袍男子打斷了那人的話。
“一個是翰林學(xué)士，一個是禮部的郎中。都是聽馬夫們聊天知道的。”
“嗯，接著說?！遍L袍男子不露聲色。
“太陽偏西之后，湖邊的人家越來越少，我們也就往回撤。路上人一開始比較多，我們沒發(fā)現(xiàn)有人跟蹤。到了趙家莊附近，突然聽見有人吹警哨，我們才發(fā)現(xiàn)被跟蹤了。一共有三個人，看裝束是太子府的侍衛(wèi)。武功都非常高強。我差點逃不回來，何老大為了讓我脫險回來報信，在竹棚那里被人捅了一刀。”跪在地上的人開始往自己臉上貼金，胡編亂造起來，反正死無對證。他都不敢說他是被那個給他窩窩頭的家丁用竹子嚇跑的。
“哼！十個人打三個，打不過！他們是太子侍衛(wèi)，你們也是王族侍衛(wèi)！你們卻死了九個，還讓他們逃走了一個！你還有臉回來見我！”長袍男子說話的聲音很輕，臉上還帶著冷笑。
地上跪著的這個已經(jīng)嚇得尿都出來了，慌忙中口不擇言：“二皇子饒命啊！二皇子！小人對元泰一直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呀！小人誓死為二皇子效命！”
長袍男子正是元泰二皇子盛連圖。被屬下一語道破行藏，頓時怒不可遏，一腳揣在那人的心口上：“你找死！”那人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盛連圖對身邊的人說：“給我好好看著他，別讓他死了。讓他帶著你們?nèi)フ缂摇⒑擦謱W(xué)士家、禮部郎中家認(rèn)一認(rèn)門?？纯催@些文官都瞎摻和些什么。最好弄明白他們是怎樣懷疑起我們的。這個問題不解決，以后不能扮乞丐了。你們再去太子府轉(zhuǎn)一轉(zhuǎn)。都說太子稱病不見客。這不見客的人一出手就折了我九個人，要是以后能見客了，還指不定鬧出什么新花樣呢。咱們不能那么被動。既然你不仁，那就不要怪我不義了。”
最后這幾個字說得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