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諸位仙家便各行其是,各司其位,散會罷。”仙盟主沉穩(wěn)蒼健的聲音回蕩在大殿上空。
就在眾仙家欲要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我也想回那滄凌峰的小木屋睡個回籠覺之時——“慢著!”
突來的聲音嚇了我一跳。
那凡人似乎有所察覺,摸了摸我額間絨毛,似是安撫一般。
我有點不大開心。悶悶不樂看向那個站出來,脖子伸得老長,眼睛瞪得老高的女人。
長得還不錯,有那么一副仙衣飄飄,裊裊媚媚的美感。但就是心生得不大善解人意。
沒瞅見那些仙翁仙尊仙師仙君一個個都趕集著回去,下學(xué)的孩童一般興致昂揚么?早不喊,晚不喊,這個時候喊“慢著”,沒瞅著他們的胡子都吹起來了,眼睛都瞪出來了么?
這些仙界的人啊就是如此,總喜歡在關(guān)鍵時刻站出來,好出風(fēng)頭。
白狐姐姐便是說,仙界中人最是虛偽,最是喜歡將自己擺在一個高高在上的位置,不論是面對著自家人,還是其他界之人、妖、精、怪、靈。他們永遠喜歡擺出自己的架子姿態(tài),好顯示出自己的身份與地位。
“本君覺得,妖魔兩族猖獗至此,而我等萬不可姑息了他們,殺雞,還先得要敬猴!不能如此姑息了妖魔兩族?!蹦桥煽畈蕉鴣恚慎纫氯?,琉璃光彩飄搖,可她的視線卻透過千重人海萬重浪,直指向了一人。
就是我——身下的這個凡人。
哦,準(zhǔn)確點說,是抱著我的這個凡人。
我暗嘆了兩聲。又是一個被凡人迷惑的貌美女仙,只是比之前那眼睛上天的老女人要好多了,不過我不由為她惋惜。
唉,喜歡這凡人的女人吶,注定沒有好結(jié)局。誰讓這凡人是個花心之人呢?
誰喜歡他,誰傷心吶!
然而那女仙上一秒還含情脈脈看著這凡人,下一瞬就眼神涂毒般狠狠剜了我一眼。
我不明覺厲。
開始深深沉思。
我什么時候得罪過這么一個人了?
從前的幾百年我都呆在青頭山。青頭山?jīng)]了我才飄蕩了幾個月。后來的三年又被凡人關(guān)在小山谷里日日焚香聽琴,從未外出。
莫非……如那被我傷了師兄的玉虛宮小弟子一般,我在入魔之時,也砍了她的什么個親戚好友?
這么一想,我就覺得深深的自責(zé)與愧疚。
是我的錯,自己控制不好心神,反讓靈珠所擾,亂了心神,而殺了那么多的人。
罪莫大焉!
“哦?不知霖芳仙君有何妙議?”仙盟主緩緩開口問道。
“三年前,不是捉拿了一個女魔頭嘛?霖芳近來探聽到,此魔頭,便是妖魔族的魔使!而近來妖魔兩族頻頻向我仙界出手,就是為了此魔女!”
“而近來妖魔愈發(fā)猖狂,我等何不在此時將此魔女當(dāng)天下之面斬殺,以此殺雞儆猴,一滅妖魔威風(fēng)!再者,三年前,歸漓仙尊大抵因著于心不忍,救下此魔女,焉知他日不會成為禍患!妖魔就是妖魔,就算受到度化,仍舊改不了嗜血殺人的脾性!”
此話一落,眾仙嘩然,議論紛紛。
絕大多數(shù)人,都發(fā)出贊同的聲音。
霖芳仙尊水光瀲滟的大眼睛死死盯著我,然而我卻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從那雙秀眉的眉眼里散射出的寒芒。
想要將我碎尸萬段的光芒。
我也很無奈。
妖魔兩族還沒有放過我,還把我當(dāng)作勞什子魔使,不就是為著我身上的圣火么?可是他們大概不知道,圣火,早在三年前,就被這個強硬著要當(dāng)我的師尊的凡人給無情地剝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