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如此問了,那我也就開門見山地說清楚。”伊可嚴(yán)肅起來。
“我想你也知道我寫出來的那些東西吧!”
岳無芳點頭:“老院長曾與祖父同窗?!?p> “那你應(yīng)該猜到,我這次進京,并不僅僅因為送親吧!”
“有過如此猜測?!?p> “如此便好,那我希望以后你們家不要過多干預(yù)我行事如何。雖然我姐姐嫁進了你們家,卻不代表她就是你們家的人了,也不代表你們能干預(yù)我?!?p> 伊可說這話時,哪里像十二三歲的模樣。
“你倒說得明白,只是這并不是我能答應(yīng)的。”岳無芳苦笑,“若我能左右他們的決定,如今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地步?!?p> 伊可視線落在岳無芳的腿上:“不必把自己說得這么可憐?!?p> 岳無芳但笑不語。
“總而言之,我會安排好,就不勞操心了?!币量杀砺稇B(tài)度。
“行,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等家里收拾好了,再來接之歸。”岳無芳竟準(zhǔn)備一個人回去。
“不是說了要一起回去嗎?”之歸倒不是著急想住進岳府,只是出于今日岳無芳的種種庇護,而生出了擔(dān)心。
“你別擔(dān)心,我有分寸。”岳無芳說完,推動四輪車。
看著他的背影,之歸有些不忍心。
幫忙的小二轉(zhuǎn)身進了客棧,之歸站在門前久久沒有離開。
回到房間,馬緋與伊可等在那。
“這是怎么了,一個個這么嚴(yán)肅?”之歸裝作不知。
馬緋欲言又止:“你……今日進府,可有被為難?”
“岳先生維護著我,怎么會被為難呢?”岳無芳的維護是無形的。
“府上的太太,姨娘什么的,有見到嗎?”
“好相處嗎?”
“她們……”
之前當(dāng)著岳無芳,馬緋不好問,這下把所有擔(dān)心都問了出來。
但之歸卻總覺得,馬緋真正想問的東西,不是這些。
一一回答完馬緋的問題后,馬緋沉默了。
看上去有些落寞。
“娘,沒事的,你別擔(dān)心,我能照顧好自己的。你不相信我的話,總得相信岳先生吧!”
“你……”馬緋似是想起了什么,卻又哽在喉頭,“算了,沒什么,你早些休息,我先回房了。”
等到馬緋房間門被關(guān)上的聲音傳來,伊可才開口。
“姐。”
“你可別像娘那樣擔(dān)心些有的沒有的東西,我這么大了,會照顧好自己的?!敝畾w嘆息。
“過了年你才十六,明明還是個孩子!”伊可反駁。
“瞎說什么,別人家十六哪里還是孩子,也就你一人這么想?!敝畾w故意錯開重點。
伊可很是無奈:“我們不討論這個,你告訴我,宿欽到底什么時候過來?”
“我也不清楚。”之歸眼神游離。
“連我也不能說嗎?”
“他答應(yīng)我,事成后,保我們一世無憂?!敝畾w輕咬下唇。
雖然她能力有限,但她也想為這個家做出貢獻。
“那你的名聲呢?”伊可一直以為,之歸是因為木秉書的原因,才選擇嫁給岳無芳,直到進京前一晚,她看見了偷偷摸摸的之歸。
“改名換姓而已,我無所謂的,換個地方,我就又是新的我了不是嗎?”之歸無甚所謂。
“你……唉……”伊可望著之歸天真的眼,以及那只有淺粉色疤痕的臉,挫敗的在臉上胡亂揉著。
之歸努力讓自己的神情保持不變:“不早了,快去休息,明日送送我?!?p> 伊可抬頭看著之歸,再次嘆了口氣:“大戶人家的規(guī)矩必定多,你記得少說話,少做事,盡量躲在岳無芳身邊。”
“他們家就他這一個男丁,雖說沒官職在身,但盛名在外,估計以后也會像他祖父一般,繼續(xù)輔佐皇室禮教等事物?!?p> “若是一時半會兒出不來也沒關(guān)系,我會努力讓自己成為你的退路?!币量山淮?。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看你認(rèn)真的。”之歸話里帶了顫音。
她知道,她一直知道,她永遠(yuǎn)都有退路。
隔天一早,岳無芳沒有出現(xiàn),帶隊的,是唐嶼森。
“可要小心啊!”馬緋眼含淚花。
“會的。”
之歸原本沒把進府當(dāng)回事,不過換了個地方混日子而已,人再恐怖,不過兩只耳朵一張嘴,能有多厲害呢?
但經(jīng)過馬緋與伊可昨晚的百般囑托,以及今日的憂心忡忡,之歸也跟著害怕起來。
“走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上斷頭臺了?!碧茙Z森不耐打斷。
之歸揮手,鉆進了馬車。
馬緋擦了擦眼淚,看著載有之歸的馬車緩緩駛離。
伊羽還未睡醒,伊可站在伊羽窗邊,視線同樣追隨那輛馬車。
這次進府,不說正門,連側(cè)門都沒得進,直接走的后門。
之歸沒說什么,跟在唐嶼森身后一言不發(fā)。
令人頭昏的七拐八繞后,唐嶼森終于停下了。
只是這太過濃郁的香氣,讓之歸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唐嶼森站在一處院落門前:“三姨娘,人帶來了?!?p> 這是什么意思?
之歸來不及細(xì)想,很快,門被拉開一條縫,一張俏生生的臉蛋露了出來。
“人帶來了。”唐嶼森重復(fù)。
小臉的主人打量了之歸幾眼,走了出來。
“三姨娘正在洗漱,人我先帶進去?!?p> “注意分寸。”唐嶼森說完,轉(zhuǎn)身就走。
之歸再怎么遲鈍,看見這種場面,也知道事情不大對勁。
她眼疾手快抓住唐嶼森的衣袖,質(zhì)問道:“為什么帶我來這?”
“不然你還想夫人教你規(guī)矩?”唐嶼森冷笑,拍開之歸的手。
“走吧,別讓姨娘等你?!币浑p指節(jié)分明的手捉住了之歸。
之歸下意識反擒住了她的手,直疼得手主人尖叫起來!
“疼!疼……疼……你知道我是誰嗎!”
“還不……趕緊放開!”
之歸只不過本能防御,在看清被自己擒住的人是那個可愛的姑娘時,便松開了手。
這一松可不得了。
那姑娘立即橫眉冷對,一手叉腰,一手指著之歸:“不愧是山野潑婦,行,你等著?!?p> 放狠話?
這之歸可就不愛了。
既然仇已經(jīng)結(jié)下了,之歸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再次擒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