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姝嘆口氣，問：“這次有好東西？”
懷卿道：“每個人對好東西的定義可是不同，你指的是什么？”
蒼姝看她：“老板，不要把問題甩回來?！?p> 懷卿掩唇笑，“也罷，今日算是有好東西，靈丹妙藥，神兵利器，珍寶美玉，不外如是?！?p> 蒼姝打了個哈欠，“嗯，一聽就知道買不起?！?p> 懷卿揶揄：“你可以……賣身啊?！?p> 蒼姝笑看她，“你買？”
懷卿道：“現(xiàn)在你的包身老板不就是我？”
蒼姝不理她，懶懶看著樓下。
拍賣早已開始，曾經(jīng)見過的瘋狂熱鬧如今在這浮生樓重現(xiàn)。懷卿拈杯，“在這浮生樓啊，有人看珍寶，有人看人世，目及之處，無論是枯骨亦或是繁華都不過睜眼一瞬，但人們的追求卻是一成不變的熱烈?！边@句話入了蒼姝耳內(nèi)，也只是她的一嘆。
流水的珍寶，不變的過程。蒼姝有些犯困，懷卿替她倒了茶，“喝杯茶精神精神吧，這拍賣也是該結(jié)束了?！鄙n姝依言接過抿了口，緩緩吁了氣。
“接下來的寶物是一枚墨玉吊墜，這枚玉墜在庫房壓了多年，外表漆黑如墨，紋理細(xì)致，光潔典雅，光下顯現(xiàn)出迷人的翠綠，絕對稱得上稀世一詞?！?p> “砰，”蒼姝被這驀然發(fā)出的聲響弄得精神不少，看著旁邊坐的懷卿，雙眼呆滯，手旁的酒杯被碰倒，灑了滿桌子的水。
蒼姝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那墨玉吊墜在環(huán)繞現(xiàn)場展示后擱置在臺上，隔得太遠(yuǎn)有些看不清，單憑感覺來說，那玉墜的確是個寶。
“來人，”懷卿冷冷開口，“把庫房管理找來?！?p> 一個青年很快出現(xiàn)在眼前，懷卿盯著他，“這東西是你擅作主張決定拍賣的？”
青年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躊躇道：“老板，這玉墜留在庫房很久了，要不是為了清理都翻不到的，難道這玉墜不能拍賣嗎？”
懷卿臉上變換神色，最后扶額，“你……”
“兩百金，還有大人加價嗎？”
“三百金?！?p> “三百五十金，四百金！”
一錘一錘敲得熱烈，卻也讓管理越發(fā)提心吊膽。
青年看了看樓下，又看了看懷卿，“老板，這……”
懷卿攥拳又松開，“算了，你下去吧?！鼻嗄贲s緊點頭，邁腿就跑。
懷卿面上的冷色尚未和緩，甚至還有種……悲？蒼姝提醒：“老板，你可以自己拍下來?！狈凑亲约覗|西，叫多少都沒關(guān)系。
懷卿緩了片刻，搖頭，“這東西自我放在庫房便沒了價值，如今再要回來？”嗤了一聲，“賤的我?！?p> 蒼姝聞言轉(zhuǎn)過頭，專心喝茶。
那玉墜的價格停滯在六百金，已經(jīng)算是極高了，估摸著到這里也差不多了，拍賣師便打算敲下錘，直接定音。
“一千金。”
有個男子的聲音淡淡傳來，驚了全場，倒是拍賣師反應(yīng)過來，敲錘喊道，“一千金一次?！?p> 蒼姝倒是認(rèn)出了這個聲音，把視線悄悄挪到懷卿面上，她也是驚訝，卻更是混了一種懵的狀態(tài)，她瞥了眼蒼姝，蒼姝將目光移開。
懷卿最后還是彎了唇角，“哦？蒼姝，我覺得你方才的主意不錯啊?！?p> 蒼姝沉默，懷卿笑：“蒼姝，你的工作，幫我拍下這玉墜?！鄙n姝無語，“老板……”
懷卿只是定定看著她，“隨便叫?！?p> “唉……”蒼姝終于放下茶杯，最后用眼神示意：這可是你說的。
開口就是：“兩千金。”
貴賓間的牌子一現(xiàn)，兩千金的大數(shù)字一出口，滿堂寂靜。拍賣師疑惑的看向一旁的庫房管理：這一號貴賓室坐的是老板吧，她怎么突然來了興致？
管理欲哭無淚，搖頭，老板的脾氣一會兒一個變，誰知道??！
這邊的蘇斫聞言皺眉，也是覺得自己沖動了，看向一邊女子抱拳道：“蘇斫魯莽，冕上，我……”
女子不做表示，飲了口茶，“錢帶夠了?！边@意思是……蘇斫失笑，轉(zhuǎn)頭看向樓下，墨玉墜在燈光下灼灼生輝，蘇斫面上的悲傷轉(zhuǎn)瞬即逝，“冕上，還請原諒我今日的失禮。”
女子撐著臉龐，唇角微彎，“這種隨心，還不能稱為失禮，隨你?！?p> 蘇斫道：“多謝?！遍_口，“兩千五?！蹦驹陂T旁的安澤抽了抽唇角，就算是隨心……錢也不是不計較??！不過……看著冕上饒有興致，還是噤聲。
蒼姝繼續(xù)：“三千?！?p> 蘇斫直接道：“四千?！?p> 呦呵，又是一個大款。蒼姝嘖嘖聲，不過加價的感覺的確不錯，“五千。”反正不是自己出。
蘇斫剛開口，安澤趕緊堵上蘇斫的嘴，“兄弟你忘了今天干什么來了，這么惹眼的事還敢做！”
蘇斫如何也扒拉不開他的手，眼神射出冷光，安澤第一次看他如此執(zhí)著的模樣，嘆口氣。
“一萬?！?p> 空氣寂靜，何止是寂靜，兩百的底價喊到五位數(shù)??！連屋內(nèi)兩個人都等大雙眼看著女子，安澤不自覺松開手，“冕、冕上？”
女子喝茶，不理會。
蒼姝聽到這聲音，不知道為什么，就是開不出口，看向懷卿，“一萬啊老板，你不心動嗎？”
本來以為懷卿會有什么表現(xiàn)，誰知道她直接皺巴著臉，一手攥住胸口衣衫，“心動啊，怎么不心動！那可是一萬?。 ?p> 于是蒼姝直接閉上嘴，懷卿道：“接著拍?！?p> 蒼姝看她，笑了，“老板，這五位數(shù)的巨款我可不敢喊?！?p> “少來，我還不知道你，你就是為了那分成！”
“呦，還有這種好事？”蒼姝嘖嘖，“嗯，那我就更好心安理得的不說話了不是。”第一次看見懷卿如此生動的表情，蒼姝笑了，這玉墜……或許是個契機(jī)啊。
懷卿憋了半天，蒼姝激她：“只是老板，你有勇氣開口么？”
懷卿吸氣復(fù)吸氣，一口痛飲浮生醉，最后……還是沉默。
“一萬兩一次，一萬兩兩次……”第三次喊得緩慢，拍賣師摸一把汗悄悄看上二樓，最后與管理對視，心照不宣點頭。
“一萬兩三次，成交！恭喜這位貴客，稍后便會將玉墜送到您房間，請稍等?！?p> 安澤見此，無聲嘆氣，回到門邊繼續(xù)站著，蘇斫只是抬眼看向外面，嘴巴抿了又抿。回頭，“冕上……我……”
那人不理，“如果這便是你一直以來心緒不寧的原因，我倒更希望你面對而非逃避?！?p> 蘇斫垂眸，安澤嘆，“或許蘇斫，你有不得已的苦衷吧?！?p> 房間內(nèi)一時變得寂靜，只有那人輕扣茶碗的聲響，蘇斫最終開口：“沒有什么，早已經(jīng)處理好了。”
另一邊，懷卿頂著蒼姝揶揄的目光心里是咬牙切齒，面上強(qiáng)作鎮(zhèn)定，“不困了？準(zhǔn)你回房睡覺?！?p> 蒼姝含笑，只是道：“不急，不急?！?p> 懷卿呵呵笑，再次叫來了管理，青年揩著把汗又慢騰騰挪進(jìn)房間，“那個，老板有何吩咐啊。”
懷卿磕著瓜子兒，慢慢道：“我記得咱們廚房里有個廚子刀工不錯？”
青年聽這話怔了，怎么又和廚房有了關(guān)系？但還是認(rèn)真回道：“是，尤其是瓜果雕刻，可謂是惟妙惟肖?！?p> “嗯，那就好?！睉亚渫铝丝谥泄献悠?，“你過來，有件事交給你辦。”
青年聞聲小心靠近，側(cè)耳過去，蒼姝耐不住好奇，聽了一耳朵，沒直接把茶噴出來?！翱取⒖瓤?，老板，那房間里可不只是……”還有那個人?。?p> 懷卿哼聲，青年臉上青一片，“老板，這次來的可是大客戶，您……”
懷卿踢了他一腳，“花銷再多的客戶如果只來一次就不叫大客戶，你去的時候一定記得，要交到他手中，強(qiáng)調(diào)一遍?！?p> “哦，好。”青年撓頭，這都是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