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小姐,鑒于這是你的第一次獨立調查,我們給你安排了一個相對來說簡單的事情,而且這次的調查對象,剛好是中國人,你再合適不過了。你的調查對象叫做白宏勝,是一名醫(yī)生,大約兩周前,他在海上遭遇了同行船只的失蹤事件,并且他事發(fā)的時候在失蹤船只上,理論上他應該和那艘船一起失蹤的,后來因為未知原因,他被送回,并且出現了精神失常的情況,具體的我也不多說了,你看你手頭的文件,就會知道的?!?p> “哦,哦,好的?!睖乇态摽粗矍案咦约喝齻€頭的美國前輩,蹩腳地用英文回答著,十分緊張地在位子上扭來扭去。
“干嘛,這么緊張,這次既不是什么深山老林的封閉小鎮(zhèn),也不是什么海上孤立的怪異小島,就是一個可能經歷了第三類接觸的醫(yī)生而已。你只要跟著他,看看他的精神情況,如果有可能的話,想辦法讓他想起來當時接觸到了什么而已。”前輩滿不在乎地笑了起來,“沒啥危險的?!?p> “他之前去了哪里?。俊睖乇态撜0椭劬?。
“南太平洋?!鼻拜吳昧藥紫骆I盤,“資料發(fā)給你了,慢慢看,說實話南太平,哎,我覺得這個地點太有典故,我都能直接有懷疑了……”
“是,是深潛者嗎?”溫碧瑩想到了神話史培訓里講到的關于深潛者的內容,“不……不會真的有吧?”
“我可沒說一定啊,只是覺得有可能而已,maybe。不過說實話,大部分調查的事件真相都是人在裝神弄鬼,或者是讓人惡心的落后民俗而已,至今為止碰到的真正的第三類接觸寥寥無幾,你隨便聽聽就行?!鼻拜呉桓薄A艚忉寵唷臉幼樱瑩u著頭。
“好,好的,我一定努力調查?!睖乇态撚昧c點頭。
這里是美國的一個小鎮(zhèn),而這座小鎮(zhèn)上的M大,專攻關于民俗、歷史、考古等學科的內容,擁有許多鮮為人知的資料和神秘學研究記錄。并且,組織著調查世界各個角落的神秘事件的協(xié)會,麾下有許多調查員奔波在世界各地。這所大學擁有這個世界上最鮮為人知的知識,但它在一般學科上的研究只能用平平無奇來形容——又或者說,它從不想引人注目,以更好地維持現在的低調狀態(tài),
而溫碧瑩,正是那些調查員之一,她正要去執(zhí)行她的第一次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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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溫碧瑩帶著新偽造的履歷和身份,站在了白宏勝的辦公室門口。
她“白教授,您好,我是今天來參加見習的溫碧瑩。”
門應聲而開了,一個溫和的男醫(yī)生走了出來。他看上去比照片上更顯得年輕一些,眉眼透著有親和力的笑意。
“啊,你來啦,快進來吧,我們稍微聊聊,然后帶你去醫(yī)院里熟悉情況哦?!?p> 白宏勝可以說是有些歡快地把她迎進了辦公室,甚至給她倒了杯茶,溫碧瑩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白教授,您不用這樣,我是學生,我自己來就好?!?p> “嗨,沒關系,我閑得慌,因為一點事兒,這幾天院里既不讓我上手術臺,也不讓我去門診,我都快閑死了?!卑缀陝僖荒槦o奈的表情,“還好你來了,我才算有點事兒做?!?p> “呃,好吧,謝謝白教授?!睖乇态擖c點頭,想必醫(yī)院也不敢上一個精神可能有問題的人上手術臺吧,她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不過姑且還是問道,“為啥不讓您工作呀?您是不是最近身體抱恙?!?p> “哎,是啊,還是別說這事了吧?!卑缀陝俨缓靡馑嫉匦π?,“不過,帶你熟悉下醫(yī)院的工作流程還是沒問題的,你跟著我和醫(yī)生護士們混個臉熟吧。以后準備留在我們醫(yī)院工作嗎?”
“???嗯,有可能呢,聽上頭安排,哈哈。”溫碧瑩見他岔開話題,有些著急,“我挺好奇的,您到底遇到什么事了呀?不瞞你說,我有個好朋友是心理學的醫(yī)生,也許可以幫您看看呢?!?p> “心理學?”白宏勝臉色一僵,“呃,為什么這么說?你聽說過我的事情嗎?”
哎呀,糟了,說漏嘴了。溫碧瑩此時此刻真想打自己耳光。
“啊,哈哈,是呀,來之前我給我指派的人提起過,讓我不要太麻煩您,說您前一陣遇到些事情,精神有創(chuàng)傷……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溫碧瑩站了起來,不停地鞠躬。
“嗨呀,沒事沒事,我就是驚訝你怎么知道的。”白宏勝擺擺手,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坐吧,沒事。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那時我跟著一些科學家們去遠洋考察,但同行有一艘船失蹤了,失蹤的時候,我因為被邀請去那艘船上會診,差點也跟著不見了,不過不知道為什么,我被送回來了,也不記得當時發(fā)生了什么,有那么一小段時間似乎神志不清了?!?p> “哦,哦,原來是這樣?!睖乇态撔‰u啄米一樣地點頭,“那您太不容易了。話說,為什么會去那艘船上會診???會診的誰?”
“呃,似乎是叫……叫……”白宏勝皺起眉頭用力回憶著,“哎,對,童芷珊?!彼肓撕脦酌虢K于想了起來,一拍沙發(fā)的扶手,“不過,我不記得離開自己的船之后的事情……那人怎么樣了我也不知道?!?p> “哦,哦,這樣啊?!睖乇态撛谛睦锬浵铝诉@個名字。
“她好像是,船上另一個叫辛高杰的人的相好吧,我走之前,他還千叮嚀萬囑咐的讓我盡全力治療……哎,可憐了,也不知道這人現在怎么樣了?!卑缀陝俾冻鐾锵У纳袂?,搖著頭。
“哎,真的挺可憐的,不過如果是能把白教授嚇到失憶的事情,恐怕……也只能節(jié)哀順變了。”
“哎,不說這個了,還是說你實習的事情吧?!卑缀陝僬酒鹕韥?,從桌上拿了一本手冊過來,“我們從我們醫(yī)院的科室和工作制度講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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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宏勝手下“見習”了好幾天,溫碧瑩甚至有些無聊了起來。這個人,完全沒有任何的不正常,除了失憶以外,精神狀態(tài)十分穩(wěn)定,為人謙和有禮貌,脾氣溫和好相處,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好老師,好醫(yī)生。
沒毛病。一點也不像老師們講的狂信徒。
她知道白宏勝還是單身,還試圖約他單獨出去吃飯,想著能不能套出點話,被白宏勝義正言辭的拒絕了。
哎,好艱難,我都拉下面子使用美色了,他倒是完全沒興趣的樣子啊。
這完全只是個正常人而已吧,可能只是遇到了海難什么的,受到了驚嚇失憶的,這和第三類接觸可能一點關系也沒有啊。
溫碧瑩一邊聽著講座打著哈欠,一邊在腦內思索著這些有的沒的。為了裝得像個醫(yī)生,她也突擊背了許多醫(yī)學知識。幸好她在大學里的主修方向里有醫(yī)學,才裝得還算挺像。但她的水平顯然也不夠去接診,醫(yī)院也只讓她做白宏勝的助理。
白宏勝因為半停職而閑的發(fā)慌,最后見醫(yī)院不再給他派活兒,甚至有時會早早地回家了,讓溫碧瑩替他接接電話,聯絡聯絡事情。
他似乎忙起了什么事情,對醫(yī)院的事也不再上心了,轉而整天不見蹤影不回消息。這在以前可是不常見的情況,白宏勝的工作一直挺認真的,他對醫(yī)學的執(zhí)著是出了名的,再年輕一點的時候,簡直是個工作狂。
該不會,真的有什么異常吧?
熬完講座,她回到了白宏勝的辦公室,坐在助理位置上,百般無聊地翻著醫(yī)學資料補習自己的角色設定。內線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喂?”
“您好,前臺有白教授的快遞,請幫忙取一下?!?p> “哦,好。”
溫碧瑩掛掉了電話,慢慢悠悠地去替白宏勝取快遞了。
拿到了快遞,這是個巨厚的信封,里面不知道裝了什么,沉甸甸的,信上的發(fā)件人是辛高杰。
溫碧瑩稍稍清醒了一些,仔細打量起了這個信封。
天銘號的人,為什么會發(fā)信給白宏勝?他難道,在調查這件事嗎?
鑒于并不能當場拆開密封好的信封,溫碧瑩決定以送快遞的名義去找白宏勝探探口風。
來到白宏勝的家門口,溫碧瑩把心里的臺詞過了八百遍,在門鈴前踟躕著。
——白教授,這是您的加急信件,我怕耽誤事情,就向您同事打聽了您家的住址找來了。
白宏勝住在市中心的老式公寓里,外面就是車水馬龍的市中心地帶。雖然樓道十分老舊,但如果溫碧瑩沒記錯的話,這里的房子一平米的價格都快抵得上普通人個把月的工資了。
她小心翼翼地按響了門鈴。
沒有回應。隔壁走出一個老太太,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晃晃悠悠地去倒垃圾了。
溫碧瑩又敲了敲門,喊了幾聲:“白教授,您在嗎?”
里面終于傳來了淅淅索索的腳步聲,以及白宏勝的聲音。
“來了來了?!?p> 隨著滴滴幾聲密碼鎖打開的聲音,白宏勝出現了緩緩打開的門后。他穿著一身隨意的居家服,戴著一副平時不太見到的圓框鏡,摘下的耳機掛在脖子里,正漏出隱隱約約的交響樂聲。
他看到溫碧瑩,顯然有些驚訝。
“咦,有什么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