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韻是和左依一同進(jìn)的教室,兩人有說有笑的,梁辰到也弄不明白老毛子和她如何了。哎!自己還有一堆莫名的爛事,腐臭得自己煩心,干嘛還多管閑事,惦記著別人。
整個晚自習(xí)梁辰都在想如果杜若和秋楠真的在一起后如何如何這個假命題,代瀟會不會在夜里扎小人詛咒他和杜若,杜若成了渣男自己是不是該和他一刀兩斷,斷絕兄弟情義······
梁辰想得有些失神,莫名其妙的腦子交替回放著薛姎被分手后和代瀟被分手后的畫面,他總得是自己使計害了代瀟,若沒有自己到了高中,杜若見了秋楠,便忘了代瀟也不一定,或者代瀟到了普州,醉心于學(xué)習(xí)不再與杜若來往也難可預(yù)料,然而一切的因果都因為他的自作聰明變得復(fù)雜。
薛姎找他說話,叫了兩聲梁辰也沒回應(yīng)她。兩人有了早戀的苗頭后,講話便越來越少了,愛情中總有著一定程度的靦腆和膽怯,可杜若為什么如此的大膽。
梁辰問薛姎有沒有發(fā)現(xiàn)左韻和老毛子有些異常。
“你關(guān)心他們兩干嘛!”薛姎反問道。
梁辰一聲嘆氣,“為了轉(zhuǎn)移對某些事情的注意力。”
“你這么一說,好像他們兩今晚一句話也沒說,他兩有什么事嗎?”
“不知道,但肯定有事?!绷撼胶苁强隙ǎ驗閯偛爬厦尤ソ铀畷r和左韻擦肩而過,兩個人宛如陌生人一般,眼神各自飄向了一方。
“沒關(guān)系的,時間自會修補(bǔ)他們之間的裂縫。”薛姎雙手合十,笑著說道。
最后一節(jié)課,木老師極其罕見的沒有讓我們上自習(xí),而是上了作文課,甚至到最后還拖了堂。
下了晚自習(xí),周桑、王源、李鑫急匆匆跑向了水房,他們忘了打熱水。寢室里只剩得老毛子和梁辰兩人。
梁辰還是沒忍住,問老毛子說:“你和左韻怎么了,像兩個陌生人似的?!?p> “沒什么,有些不愉快,過幾天就好了?!彼S口敷衍了梁辰一句,梁辰也是欲言又止。
冬初的黎明像一個行動遲緩的老人凝滯不前,趴在桌上的梁辰在等待著杜若的早餐,卻遲遲未到??罩亲拥牧撼皆谛睦镏淞R著杜若不講義氣,竟然因為一個女人斷了自己的早糧。
掃完工地的同學(xué)都已陸陸續(xù)續(xù)回了教室,梁辰覺得自己的早餐無望了,便起身到小賣部買點牛奶面包。
梁辰在行政樓旁遇到了左韻,打了個招呼,想離開時,左韻叫住了梁辰。
“班長,魏文明有沒有和你說什么。”她語氣里帶著歉意的。
“雖然沒有,但是我的慧眼察覺出你兩有病。”梁辰忙改口道,“有事”
左韻有些難以開口,眼睛閃出懊悔的神色,她本想告訴梁辰,預(yù)備鈴聲卻響了,便讓梁辰先去買早餐了。
梁辰跑回教室時,自己的桌子放著一盒牛奶和幾個包子,杜若買的嗎?梁辰在心里問自己。
他想問問薛姎,沒想到薛姎先說了,有些害羞的嗔怪,“你讓我?guī)г顼?,為什么不和我說呢?還要杜若來說?!?p> 我也不知道??!梁辰在心里說著,臉上微笑著,把自己買的早餐塞回了荷包里。
“對了,杜若給你錢了嗎?”
“沒事了,就當(dāng)答謝你了。”
“那我周六請你喝奶茶,就當(dāng)回禮”梁辰笑道。
“好??!”
第一節(jié)課課間,劉老師剛走,梁辰便揣著自己的買的早餐去了杜若他們班,杜若見到梁辰來,一點也不驚奇,笑瞇瞇的,說著讓梁辰不要感謝自己之類的話。
梁辰叫杜若伸開手,他把自己捂了一節(jié)課的牛奶面包從自己兜里掏了出來,放在了杜若的手上。
“兩頓早飯,攏共12塊錢,周六我要買奶茶?!绷撼较袷且粋€法官,無情地宣判了杜若此次犯罪行為的結(jié)果。
“不給?!倍湃魢?yán)詞拒絕了梁辰的敲詐。
“秋楠?!绷撼?jīng)_著十班的教室呼喊著秋楠的名字。
杜若把梁辰拉倒了樓梯口,從口袋里掏出二十塊錢來,正義凌然地叱罵梁辰是強(qiáng)盜、土匪,但還是把錢拍在了梁辰的胸口。
“希望你的良心不會痛?!?p> 梁辰學(xué)著杜若賤笑道:“謝謝杜大哥慷慨。”
拿了錢,梁辰忽然想起老毛子的事,左韻說不定想和他說一說他兩到底怎么了,梁辰又趕忙跑回了教室。教室里,沒見著左韻,只有老毛子躺在桌子上睡覺。
梁辰站到教室外的陽臺等她,她回來時,旁邊跟著王蕓,從梁辰身邊走過,云淡風(fēng)輕,似乎從未發(fā)生過任何事。梁辰以為是王蕓跟在她的身邊,左韻不好意思。于是這一整天,梁辰在課間來回穿梭于走廊過道和教室各處,但是左韻無動于衷。
梁辰有一點生氣,本想積點功德來消除罪孽,卻沒想反受其累,晚飯也沒吃,就靜坐在寢室里看《人間詞話》。他無論如何也看不下去,只讀到四十話,講“隔”與“不隔”,書扔到床上,自己到頭睡下了。
老毛子回來時,梁辰迷迷糊糊有些睡著了,聽到開門的聲音,又坐立起來,揉了揉眼,從床上跳了下來。
“對了,你和左韻到底怎么了,她今天好像想和我說什么。”躺在床上,梁辰想起薛姎的名言,勇敢的說,勇敢的做。
老毛子沒回答,問起了梁辰,“你和杜若吵架之后,怎么和好?!?p> 梁辰有一點懵,十六年了,他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似乎他兩就好像夫妻一般床頭吵架床尾和,第二天就和好了。
“我和杜若是男的,沒那么矯情,第二天見個面就和好了。”梁辰坐到了老毛子身旁,說道,“你和我說說前因后果,我?guī)湍愠龀鲋饕??!?p> 老毛子點了點頭,長嘆一聲,“說起來,也不全是我的錯,那天不是去見她初中的好朋友嘛!從一開始,她就損我取樂,我就很不爽,她朋友在哪兒,我也不好發(fā)作,只好時不時的提醒她‘可不可以不要這么說我’,但是呢!未能進(jìn)人家的耳朵。到最后我實在受不了,趁著她朋友上廁所的機(jī)會,我和她翻了臉,罵了她一句,就走了?!?p> 他說出來的時候,還是有些氣憤,時不時鼻腔里還發(fā)出沉悶的“哼”的聲音。
“你罵人家什么了?”梁辰問道。
魏文明的面上滋浮起一縷愧悔羞恥的臉色來,他支支吾吾地說:“就是我也有自尊,你別把我想得和你一樣賤?!?p> “毛子哥,你這有罵得有點傷人??!”
老毛子點點頭,浮現(xiàn)出同左韻一模一樣的懊悔,但是嘴里還是堅持著是左韻先把他的臉面劃開撒鹽的。
“你們兩反正總得有一個人放下臉來示弱,不是你就是左韻,我是覺得你是個男人倒不如大大方方的道個歉?!绷撼脚闹厦拥募绨蛘f道。
“你容我想想。”老毛子顯得有些煩躁。
梁辰不再說話,回到了自己的鋪位上,想起剛才所讀的《人間詞話》,“隔”與“不隔”,王國維先生高見還是不隔為好。兩人在寢室里坐到了上晚自習(xí),老毛子最后和梁辰說他會處理好這件事,
晚自習(xí)時,他兩還是那樣,誰也不理誰,梁辰原本還想和左韻聊聊,但被薛姎阻止了。
食堂最近的做廚藝迫使梁辰寧愿吃泡面,盡管小賣部的泡面永遠(yuǎn)都只有那幾樣。小賣部里,杜若坐在中間的聯(lián)排桌上同樣吃著泡面。
“你怎么也吃泡面??!”梁辰端著泡面,坐在了杜若旁邊。
杜若憤憤不平地說道:“被某個強(qiáng)盜敲詐了二十,就只能吃泡面了?!?p> “哎!強(qiáng)盜家也沒有余糧了?!绷撼礁袊@道。他頓時間又想起老毛子下午在寢室的問題,便想著考一考杜若。梁辰清了清嗓子,凌然正經(jīng)八百的樣子,“杜若,請問我們兩過去十五年間吵架之后是以哪幾種方式和解的?!?p> 杜若咬斷剛?cè)肟诘呐菝妫袷强瓷底右粯涌粗撼健?p> “梁子,你最好心里有點數(shù),不要讓我說出來?!?p> “現(xiàn)在是對我們兩過去十五年友情的考驗”
杜若聽完,轉(zhuǎn)過身來,臉沖著梁辰,開始?xì)v數(shù)他的宗宗罪惡。“十歲之前的小打小鬧就不說,十歲之后,哪一次不是豁達(dá)的我去找你賠禮道歉的,沒想到慣成了如今刁蠻的個性?!?p> “杜若你少在這兒信口雌黃,我現(xiàn)在記起了,那次不是吵架過后不是我到李老頭那里等你。”梁辰回憶起了點點過去的他兩鬧矛盾之后的事。
“就算到李老頭那兒,是不是也是我顧獻(xiàn)殷勤,抹除曾經(jīng)的矛盾,有時候你這個人還耍小脾氣呢!”
“那是你實在太過分了好吧!比如說去偷枇杷那次,你們把狗引到我這兒是什么意思,要不是我跑得快,就被那狗咬了?!?p> “那事后,偷摘的枇杷是不是你吃得最多?”杜若反問道。
梁辰?jīng)]答他,只說起了另一件事,“那就說去大河洗澡的事,我二舅婆在河邊看著我,你還讓我游過河去,害得我被我媽狠打了一頓?!?p> “我還不是被我爺爺打得夠嗆”
······
兩人在小賣部“理論”到了熄燈鈴聲響起,兩人還坐在那兒不走,小賣部的阿姨實在受不了,便推攘著兩人出了小賣部,回寢的路上梁辰和杜若依舊喋喋不休。
整個下午,梁辰只吃了半桶泡面,晚上睡覺時卻不覺得餓,甚至有些腹脹。
老毛子和左韻還在僵持著,梁辰也不再管了,他已經(jīng)做了一個局外人該做一切,解鈴還須系鈴人。兩三天后這鈴終究還是解了,老毛子拿著他的手機(jī),笑著讓我看他和左韻的聊天記錄。
他只給左韻分享了一首歌而已——《夜空中最亮的星》,卻是兩人破冰的劍,而后一切都是老友相熟后的順其自然,他抱怨她的錯,她吐槽他的小氣,卻是其樂融融。
周天,梁辰買了四杯奶茶,回教室時放了兩杯在薛姎的桌上,便提著余下的兩杯去了杜若他們班。杜若接過奶茶時,一臉的不可思議,像是見到了小行星撞擊地球。梁辰說了句謝謝,更是讓他受寵若驚。
梁辰在夜里插上耳機(jī)單曲循環(huán)著《夜空中最亮的星》,那些陪他同行的人,總是在同一片夜空中。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聽清,那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獨(dú)和嘆息。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記起,曾與我同行,消失在風(fēng)里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