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葬禮
這日傍晚,天氣炎熱,傾城正思索藥方中兩味相沖藥物的處理,一旁付吟和正在劈柴的阿河聊著天,阿池大汗淋漓地走到廊下,喚阿河前去換班。
“我剛聽客人說,柳城主的母親定在后天蓋棺入土,要發(fā)喪了,那棺木據(jù)說還是從海州找來的珍品呢?!闭f罷,阿池就擦著汗,走到陰涼處乘涼。
付吟之前聽季落說起,三年前伯父身遭意外,堂哥領(lǐng)了城主之位沒多久,就帶著新婚堂嫂柳瀟瀟出海隱居了,如今的城主應(yīng)該是堂嫂的兄長柳溪。那如此去世辦喪禮的就是……柳姐姐的母親?
“這么說,軒哥哥和柳姐姐應(yīng)該會回來吧?!备兑餍闹腥绱烁锌憬汶x家萬里,連見母親最后一面都不能,實在可惜可嘆。
傾城整理藥材的手則微微一滯,她近日沉浸于藥材之中,才忘卻了一會兒這些煩心事,如今又被葬禮勾了出來,一時覺得實在無趣起來。
傾城不確定像這樣刻意瞞著,能瞞到何時?又有何意義?當年季落屠付家莊一事,知曉內(nèi)情的人雖然不多,但是知道大火中只活下他一個的人也不在少數(shù)。萬一哪天誰多說了些,引起付姐姐生疑多思,那可就真會造成破除不了的隔閡了。
晚飯時眾人都得知了這個消息,付吟提出她曾與堂嫂一同習(xí)書,柳老太君對自己一眾晚輩也是疼愛有加,葬禮當天理應(yīng)看看,哪怕只是拜一拜燒柱香,也是盡一份孝心。更可借此機會,與堂哥付軒見面敘舊。
還未等其他人借口阻止,季落倒是爽快地應(yīng)和同意。墨染、傾城也不好多說什么了,眾人約好后日一同前往祭拜,順便也同意了墨青在客棧休息一日的請求。
到了葬禮那天,整個燕都好像都寂靜了許多。這幾年柳溪作為城主治理有方,百姓都很尊敬他,因而許多娛樂雜耍都停止了,甚至有的人家自發(fā)掛出白娟燒起紙錢,權(quán)當為柳老太君送行。
近午時分,付吟、季落、墨染、傾城四人來到了柳家,雖可觀禮,但因現(xiàn)場人頭攢動,非至親至交都沒有進內(nèi)燒香。人群里隱隱有慟哭的聲音,付吟抹了抹眼,季落扶著她輕輕安慰,墨染似乎被滿目的素白晃了眼,傾城倒是認認真真地觀察著禮節(jié)步驟。
且聽,鼓樂昂揚有力,并不哀傷,應(yīng)當是循以喜述悲的舊例。
且聞,檀香松木火燭明亮,表示老人壽終正寢。
且看,紙扎轎輦和元寶屋舍,足表晚輩敬畏哀思。
隨著哀樂來到高潮,抬著棺木的禮隊向柳家墓地走去,圍觀人群略散去了些,付吟便拜托季落上前問問付柳夫妻可從海上歸來。
季落上前攔了幾個家丁,付吟見幾人都搖頭,希望便落了下半。
“怎么會沒回來呢?”付吟嘟囔著。
“也許柳城主怕你堂嫂傷心未曾告知,又或許是路途遙遠尚未趕回?!奔韭浒参康溃澳阋M去見城主嗎?”
“見他做什么?我的身份還是罷了”付吟希望落空,也不愿多加討擾,只遠遠三次鞠躬,轉(zhuǎn)身預(yù)備回去。
但她卻在人群中望到了熟悉的身影,似乎正是軒哥哥和柳姐姐,那一男一女兩個身影一閃而過,好像是正往院子旁邊的巷子走去。
“我們?nèi)タ纯??!备兑骼韭涓松先?,季落可不想此時與這二人見面,剛剛家丁只是說不清楚,被他說成了未歸來,就是因為如果大家再次見面總有尷尬。且以他的判斷,付軒和柳瀟瀟是不應(yīng)回來的,畢竟在很多人眼中,二人已然身死,此時回來麻煩太多。但也許是他自小為孤兒,并不能理解至親生離死別的痛苦,因此低估了柳瀟瀟的孝心。
他只得放慢了腳步,暗中使勁讓付吟的步伐有些吃力,但是付吟體內(nèi)有天寧真氣,他好像也拖不了多少時間。
付吟的手還是拍到了那女子的肩上,二人轉(zhuǎn)身,卻不是付軒、柳瀟瀟的模樣。
付吟連忙道歉,低頭致歉讓她一時來不及分辨二人表情中震驚與悲傷,以及在瞥見季落時的復(fù)雜眼神。
短暫的尷尬后,男女二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巷尾,付吟愣了一會兒,搖了搖頭,又揉了揉眼睛,“對不起啊阿落,是我太急躁了。”
為了安撫付吟的情緒,季落只得又帶著她躍上了游子臺。從這里,可以看到城外的沙漠,而付吟的家,原本就在漫漫無際的沙漠深處。
墨染和傾城則是先行往客棧走去,墨染整個人蔫蔫的,傾城則在思索著剛才的葬禮禮節(jié),心中感慨“十里不同俗”的可取之處。
忽然,一個伙計打扮的人跑了過來,傾城認出這是李子昂手下的人,忙問緣由。
那人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有人……來客棧搶人了,主子讓我來通知小公子!”
不好!
很可能是素霜!
墨染、傾城心中大驚,對伙計道了謝,急忙施展輕功,往客棧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