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銘文師聽了明石的話,都停止喧嘩,并拿出隨身攜帶的銘文師證明,將刻有銘文的一面貼在白紙上。
不一會兒,那些黑字便躍然紙上,銘文師們將紙條壓在匕首身下,然后排起長長的隊伍,井然有序地離開會場。
姜儀妃帶著姜儀楚,拖著有些疲憊的身體,跟著他們離開會場。
雖然姜儀妃運轉了靈女訣調息了一遍,但畢竟還是覺得有些疲憊。
明石見到姜儀妃這樣的狀態(tài),就沒有挽留他們。
如果是正常情況下,明石這個時候應該叫住他們,然后問一下他們有沒有拜師的意愿。
不過,他現在改主意了,他覺得姜儀妃之所以看上去這么累,可能是因為這幾天為銘文師大賽準備所導致的。
他哪里知道,姜儀妃這個樣子,其實只是因為徹夜未眠,加上心事重重,郁結于心,這才導致昏迷的。
姜儀楚扶著姜儀妃,來到大廳,剛好遇到李天銘,就順便問了他一下,醫(yī)館應該往哪里走,這才離開銘文師協會。
走了一會兒,姐弟倆便找到了李天銘所說的醫(yī)館,然后走了進去。
剛走進這家醫(yī)館,映入眼簾的便是一面古樸的木柜,周圍散發(fā)著草藥的香氣。
醫(yī)館中坐著一名老醫(yī)者,看上去似乎有七八十歲左右,頭發(fā)已經花白,但渾身上下卻看不到一分老氣。
姜儀楚扶著姜儀妃坐到他面前,然后說道:“醫(yī)生,我姐姐生病了,你幫我看一看吧。”
“臭小子,姐姐沒有生病,就是有些累而已。”
姜儀妃笑了笑,抬起手來摸了摸他的小腦袋,這才轉過去,說道:“醫(yī)生,我不過是一夜未眠,可是為什么我卻會覺得那么累呢?”
“姑娘,你把手伸出來,我給你把把脈?!?p> 姜儀妃照著老者的話,把手伸出去。
老者伸出有些枯槁的手,給姜儀妃把脈,緊接著又問道:“姑娘,你最近可是有什么煩心之事?我見你脈象平穩(wěn),并沒有生病,若只是一夜未眠,不可能會像你這樣疲憊?!?p> “人之所以會徹夜不眠,是因為其內心有心事,心事擾身,自然無法入睡?!?p> “依老朽看,如果你的心事一時得不到解決,不如將它放在一邊,人有失意的時候,卻不能總是失意,這人生就像是被上天安排好的劇情一樣,在適當的時間,你會得到正確的答案,至于之前的糾結,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p> 老者的一席話,讓姜儀妃恍然大悟,原本疲憊的樣子蕩然無存,整個人就像是被點醒一樣。
是啊,適當的時間,她就能夠得到正確的答案,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自尋煩惱?
雖然她今日仍然不知道,殺死她父母的兇手,究竟是誰。
可是,她如今已經決定旅行了,將來隨著走過的路多了,她也能夠找到一些線索,將來才有機會為父母報仇。
如果她現在就在這里倒下了,不僅無法為父母報仇,她的好朋友們,也都會因為她而傷心。
因此,她絕對不能夠就這樣頹廢下去。
這樣想來,姜儀妃就感覺到自己已經豁然開朗了。
她看著老者,連忙站起身來,鞠躬致謝道:“謝謝您,老先生,如果不是你的這番話,說不定我還不能那么快調解過來。”
說著,姜儀妃便從腰間的空間袋里抓出幾枚紫品琉璃幣,放到老者面前。
“老先生,這是給您的診金?!?p> 雖然姜儀妃并沒有生什么病,就算是付診金,也壓根不需要給這么多錢。
可畢竟是老者點醒了她,她就算給多了,也覺得是值得的。
“呵呵,姑娘,俗話說,心病還須心藥醫(yī),解鈴還須系鈴人,老朽并沒有幫你什么,是你自己幫助了你自己,這診金,你拿回去吧?!?p> 說著,老者便隨手抓起桌上那幾枚紫品琉璃幣,往姜儀妃面前丟過去。
姜儀妃下意識接過琉璃幣,剛想要給老者,老者卻揮揮手,讓她離開。
無奈之下,姜儀妃只好帶著姜儀楚離開了。
她知道,很多醫(yī)者,救人都不為名利,如果她執(zhí)意把錢留在那里的話,相信那個老者也不會收下的。
而且,這樣一來,她反倒成了侮辱老者人格的人了。
剛來到郡主府門前,夏守衣就迎了上來,微笑道:“怎么樣,比賽進行得還順利吧?”
“嗯?!?p> 姜儀妃點點頭。
“沒有,夏姐姐,你不要被姐姐騙了,她剛才比賽到一半,還直接暈倒了呢?!?p> 姜儀妃聽到自家弟弟這么拆自己的臺,美目瞪了他一眼。
當弟弟的,怎么能隨便把她這個當姐姐的事隨便就抖出來呢?
她本來是不想要讓夏守衣擔心,也不想因為這件事,而顯得自己矯情。
這下好了,這話一說破,沒什么好果子吃了。
果不其然,夏守衣一聽到姜儀妃剛才暈倒了,就有些著急地說道:“妃妃,我不是告訴過你,有事可以跟我說嗎?你的事都放在自己心里了,怎么能行呢?”
“不說這個了,我現在已經明白了,以后就不會再這樣了?!?p> 姜儀妃笑了笑,但她的笑容在夏守衣看來,就是有些強顏歡笑。
夏守衣嘆了口氣,說道:“既然你沒事了,那以后也不能有事,至少不能像昨天晚上一樣,有事情睡不著,不懂得找人排解,以后別這樣了,知道嗎?”
“知道了,夏爺?!?p> 姜儀妃的這句爺,讓夏守衣忍不住直接笑出來,你笑,我笑,這三人直接就在郡主府門前笑了出來。
“對了,守衣,小暢和蘇蘇呢?”
姜儀妃有些奇怪,為什么她回到郡主府,卻沒有見到昶斯爵和蘇辭?
“她們啊,在今天早上你走后不久,她們就回去了,本來我想派人保護她們,但是她們說不用,我也就沒有勉強了,不過你放心,在她們走之前,我偷偷往她們的行李里塞了一些錢,相信她們回去的路上,應該會比較順利吧?!?p> 夏守衣沒有直接給她倆錢,而是偷偷放在她們的包袱里,一來可以保全她們的面子,二來也能夠給姜儀妃一個交代。
“那你有沒有跟她們說,如果經過那個村子,一定不要進去?”
姜儀妃一想起那個村子,還是有些后怕,雖然她知道,之前見到的那些鬼,都是那個老者手下的靈魂。
但畢竟,小星之前所說的那個往生紅塵陣,到底是什么,還是一個未知的謎。
她清楚地記得,當時她們一問到小星,關于這個往生紅塵陣的事情,他就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捂著腦袋,好像腦袋快要炸開一樣。
總之,那個村子里尚且還存在著隱患,姜儀妃是不想讓她們倆回去的時候遇到危險,這才問了一下夏守衣。
如果沒有的話,她們現在追上去,也許還來得及。
“有,因為我自己也是誤入過一次,所以有留一個心眼,在她們離開之前,我就跟她們說了一下,順便還把小星放到她們的包袱里?!?p> 夏守衣在此之前,其實已經問過小星,能不能離她太遠,離開后還能不能自己回來。
小星給她的回答是,可以。
但是簽訂了契約的靈魂,如果要離開陰陽師的話,必須連靈魂寄居的璞石也一起被帶離開。
夏守衣想的是,萬一她們兩個不聽勸告,經過那個村子,卻還要進去的話,就讓小星提醒一下她們。
雖然現在夏守衣和她們也算是朋友,但夏守衣陰陽師的身份,畢竟還是太敏感了,她不能光明正大地跟昶斯爵還有蘇辭解釋這個身份。
世人大多是排斥陰陽師的,至少在越王朝里是如此。
因為陰陽師的特殊性,她目前也就只有小星和小云這兩個與她簽訂契約的靈魂。
一塊璞石,只能夠寄居一個靈魂,或者說,一只鬼。
可是這種璞石,在越王朝內,是不會光明正大進行買賣的。
要是陰陽師能像銘文師一樣,在各個地方都光明正大建立自己的分會的話,相信珍寶閣也會開始出售相關的珍寶。
只不過,這是不可能的。
因為陰陽師驅使鬼魂的行為,在越王朝的許多人看來,就是一種殘忍的邪修行為。
越朝的百姓們都普遍認為,逝者就應該安息,長眠于地下,而不是被人驅使。
陰陽師驅使死者靈魂的行為,在這些百姓看來,就是邪惡的象征。
他們之所以排斥陰陽師,是怕自己的家人,以及自己有一天死了,靈魂卻還要沒有自由地被人驅使。
他們是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存在的。
也正因為如此,即便越王朝內,仍然有不少的陰陽師,平時卻只能夠躲躲藏藏,隱秘往來。
“你把小星放到她們的包袱里,就不怕她們被嚇壞了嗎?”
姜儀妃笑了笑,要是在晚上,小星突然從她們的包袱里飄出來,可能會嚇壞她們,到時候可能會起到反效果。
另外,她對于這個,其實還有一個問題。
“守衣,你把小星的璞石放到她們包袱里了,就不怕之后找不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