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又過了幾日,她原本安靜的鳳棲宮有了一道不平常的聲音,至暖看著眼前的小李子,有些疑惑。直到他說:“皇后娘娘,奴才奉太后的旨意,前來召您去正元殿為皇上號一號脈。”
“皇上他怎么了?”至暖問道。
“皇上昨日不小心感染了風寒?!毙±钭右馕斗置鞯目戳嘶屎笠谎鄣?。
“風寒?怎么好端端的感染上了風寒了?”至暖微微皺眉,眼底有著隱藏不住的擔憂。
“昨日,皇上路過此地時,忽然下起了小雨?!毙±钭涌戳擞裰僚谎郏е嵛岬?。
?路過自己寢宮,即便下雨都不肯進殿休息。如此,身為凌莫寒的妻子,她明明該生氣,卻生不起了,因為她一向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凌莫寒從來不會為她停下腳步,這是她早已知曉的。
在小李子的惶恐之中,玉至暖只是不以為然的笑了笑,然后喚上秦楠拿上她的銀針,然后道:“走吧。”
她知道,按小李子的描述,凌莫寒不過普通感冒,一般的太醫(yī)又怎會應(yīng)付不來,而讓她一個皇后插手,其實,太后的心思誰都看得出來,她一向偏愛自己,所以在這后宮之中即便沒有皇帝的寵愛,她也依舊可以活的很好。所以這一次,她也不好拂了太后她老人家的一片好意,只能乖乖的前去。
玉至暖到了正元殿她看著還在昏睡的中的凌莫寒,便徑直坐到了他的身邊為他號了號脈,然后松了口氣,起身向太后行了行禮:“皇上只是普通風寒,不必擔心。”
“那為何會昏睡不起?”太后身旁的如妃聞言,探頭看了看皇帝,質(zhì)疑的問。人都昏過去了,還說沒什么?
玉至暖笑了笑,從頭到尾都不曾看那如妃一眼,只對太后不緊不慢的說:“皇上感染風寒加上多日的勞累,這才導(dǎo)致的昏睡,一會我開個方子,再讓皇上好好的睡上一覺,大約明日就可恢復(fù)了?!?p> “那便好,那便好?!碧笪兆∮裰僚碾p手,松了口氣,又道:“既然皇帝是因為過度勞累,那你們這些人都出去,任何人都不準打擾,讓皇帝好生休養(yǎng),這里留皇后一人照顧便可?!?p> “太后,皇后也累了,且對皇上也不熟悉,不如讓臣妾留下照顧皇上吧?!币慌缘娜珏犅?,連忙道,與皇上獨處的機會可不能就這么白送給這個玉至暖了。
“哀家說過了,留皇后一人就可,其他人都退下吧?!碧罂戳艘谎廴珏?,不緊不慢的說,可眼神之中卻都是不可違抗的威嚴。
?如妃被這記眼神嚇了一跳,再不敢多言,他知道太后喜歡皇后,只是不知竟會如此偏愛,只能帶著委屈與不滿離開。
如妃是最后一個離開的,待她離開后,整個正元殿都安靜下來,太后依舊握著玉至暖的手,拍了拍,意味深長的朝著玉至暖露出一抹慈愛的笑容,沒有多余的話語,也隨后離開。
玉至暖知道,太后這是在給自己創(chuàng)造機會,她對自己好,她豈會不知,可是,至暖轉(zhuǎn)頭望向那個躺在龍床上了凌莫寒,深深的嘆了口氣。
他們之間隔著另外一個人的心,那是再多的機會也無法移除的。他們之間,大約只能如此了。
夜色降臨,正元殿內(nèi)只搖曳這幾盞昏暗的燭火,窗外那一輪皎潔的明月,不由的讓至暖看出了神,她喜歡月亮,雖然沒有太陽一般的耀眼,卻可以讓人無所顧忌的欣賞著它的美麗,讓她在這份黑暗之中尋找道唯一的一份慰藉。
就像凌莫寒一般,他大約就是她的月亮,在黑暗中的唯一救贖,所以她愛他,可即便自己再愛他,于她而言也只能遠遠的看著愛著,永遠無法觸碰。
“冷!”玉至暖看得出神之際,耳邊傳來了一道微弱的聲音。至暖連忙將窗戶關(guān)上,替他將被子掖好,然后用手摸了摸了他的額頭,已經(jīng)不燒了,這才松了口氣,靜靜的坐在床邊,看著他。
?凌莫寒,你知道嗎?我忘了,忘記我們那六年的過往,卻清楚的記得,你與我的那一句‘我會陪著你’,那仿佛是一道永遠沐浴在她身上的月光,溫馨舒適,讓她就這么心甘情愿的蜷縮在他給的那道月光中,美好的讓她舍不得離開。
可后來,她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份美好卻不只屬于自己。可明明,在至暖的記憶中,她才是先來的那個。
玉至暖看著凌莫寒,眼框漸漸被淚水濕潤,凌莫寒,我們之間究竟還有著什么樣的美好,為何不能讓我隨著那些過往徹底將你遺忘。
終于在那張蒼白無力的薄唇上覆上了一張小巧可人的紅唇,雖然只是一瞬。在至暖的慌亂之下,錯過了床上之人唇角的一抹笑容。
玉至暖摸著那一刻不斷撞擊自己胸膛的心臟,她剛剛究竟做了什么,不過,幸好,他睡著,否則,她永遠不會在他的面前低下自己的頭,像個偷吃到糖的孩童一般。
入夜,正元殿里安靜的只有他們之間的呼吸聲,不論如何,這一刻,是屬于她的,她靜靜的趴在他的身邊,與他們新婚的那一夜不同,因為這一刻,無需任何的借口,他就這么安靜的躺在了她的身邊,聞著他身上特有的龍涎香。
半夜時,玉至暖做了一個夢,在夢中她拼命的追逐著一個身影,就在她終于在要碰到那抹身影時,那抹身影的身邊卻多了一個人,她看不清那人究竟是誰,只知道那個她拼了命終于要追上的身影,再一次將自己舍下了。而至暖看著那抹并肩的身影,終于明白了自己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勞,她是追不上他的,也無法插入他們的中間,于是她只能轉(zhuǎn)身離開,卻發(fā)現(xiàn)自己無路可退,只能無助的站在原地,任黑暗將自己吞噬。
那一瞬間,至暖驚醒,她睜著眼睛,拼命的回想那抹身影,那是誰?為何,自己轉(zhuǎn)身的那一刻會心痛的如此真實,似乎她真的經(jīng)歷過那一番場景一般??伤Φ脑谀X海中搜尋了一番,終究無果。
至暖想,那大約只是一個夢罷了!
至暖這么想著,準備再次入睡,可她看著自己身上的被子,和身邊之人時,嚇得撲騰一聲坐了起來,她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她什么時候爬到凌莫寒的床上了?
要知道,這可是龍床,要是被凌莫寒知曉,大約又是麻煩,這么想著,玉至暖準備起身離開,就當什么都沒發(fā)生一般,正當至暖悄悄掀開被角之時,手突然被凌莫寒抓住,玉至暖還未反應(yīng),人已經(jīng)倒下,與之前不同,現(xiàn)在的自己,已經(jīng)被他牢牢的抱住懷中,無法動彈。
“凌莫寒?你做什么?”玉至暖被凌莫寒突如其來的動作慌了一下,想要掙扎著離開,可在她叫了即便之后發(fā)現(xiàn)凌莫寒依舊雙眼緊閉,只是抱著她微微動了一下,像是在睡夢中被人打擾的不滿。玉至暖楞住,他不會還在睡吧?想到此,她便想著悄悄的將凌莫寒的手挪開,企圖離開,卻發(fā)現(xiàn)這人竟然將自己越抱越緊。
玉至暖不禁開始懷疑,這個凌莫寒究竟是真睡還是假睡。
清晨,玉至暖是在凌莫寒的懷中醒來的,昨夜,她在凌莫寒的懷中掙扎了一會后發(fā)現(xiàn)無果后,最終沉沉的睡去,在他的懷中。
門外是小李子的親身問候:“皇后娘娘,皇上好些了嗎?今日早朝可否?”
玉至暖起身,朝著門口說:“大約沒事了,你去準備些早膳,然后在熬一碗藥過來,至于早朝....”玉至暖想了想將目光聚集到依舊好睡著的凌莫寒身上,早朝向來是大事,她怎可為他做主?
“早朝如何?”門外的小李子繼續(xù)問道。
“朕還沒死,早朝依舊?!币坏浪粏〉穆曇魝鱽?。
小李子得到命令后,便應(yīng)聲去準備了。
玉至暖看了凌莫寒一眼,對于她的回答并沒有什么意外,在他的心中這世上大約再沒有什么可以比得上他這北鄴,哦,對了,除了那個他們所有人口中的唐雨凝。
想到這,玉至暖的心中不由的有了一些苦澀。
她說:“既然皇上沒事了,那臣妾就先退下了。”
“昨夜,是你照顧的我?!绷枘畵P了揚唇,難得好心情的抓住了玉至暖的手,就如昨夜一般。
的確,昨夜他早早的便醒了,有多早呢,他不知道,但至少,玉至暖吻住自己的那刻,他是醒著的。他是何事睡著呢?他也不曾知道,他只知道,從他將他的阿暖徹底抱入懷中的那一刻,確定她不會離開時,他才安心的睡去。
其實,他昨晚氣過,氣她寧愿坐在地上,趴在床頭,用如此不舒服的姿勢睡去,也不曾大膽的睡到他的身邊來,一如她的幼年,她不會知道,他一直在等,等她大膽的走到她的身邊,可最終,她沒有。
他生氣,可最多的還是心頭的無奈與妥協(xié),對她,他的心永遠都在妥協(xié),所以他抵不住那抹心疼,將她抱到了身邊。因為他害怕若自己再不妥協(xié),她會不會如幼年一般,轉(zhuǎn)頭離去,再一次讓他無跡可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