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多月后。
玉至暖坐在梳妝臺前將凌莫寒送給自己的玉簪子插入發(fā)髻,她看著鏡中的自己,凌莫寒的眼光一向獨到,他送給自己的東西從來都是最好的,最合適她的??闪枘阒绬?,你送的那些東西,我從來都不在乎,我唯一要的,唯一在乎的東西是你的心,而你卻將它送給了其他人。
她嘲諷的笑了笑,將那玉簪子從發(fā)髻之上取下,連同那塊玉鳳凰一起放入木盒之中,對她而言,再貴重的東西若失去了它原本的意義,那么一切都不過如此。
“暖兒,皇上他已經(jīng)許久沒來了,你要不要去正元殿瞧瞧?”秦楠見如此,給她倒了一杯茶,實在不忍心,猶豫的開口道。
“我去了又能如何?”玉至暖喝了一口茶,反問道。
她知道秦楠在擔心什么,自唐雨凝回宮的那天起算已經(jīng)半月有余,可這半個月,凌莫寒卻再沒有踏足過她這鳳棲宮中,而自己也沒有去過他的正元殿。
這期間,她將自己徹底的關(guān)了起來,只有些時候,凌莫然會過來找她說說話,給她帶一些宮外的小吃與玩物,所以,若將自己體內(nèi)那抹心痛忽視,這日子倒也還算過得去,可她知道,那心痛是她無論誤會也忽視不去的,因為即便凌莫然為了哄她高興,給她買的糖葫蘆,她都不曾吃過一口。
“暖兒,你不是說想要爭一爭的嗎?我問過陳愕,雖然這段時間皇上每天都會抽出一點時候去芳華宮中,但卻從未在那留過夜?!鼻亻桓市牡恼f。
“秦楠,我怕了,從唐雨凝出現(xiàn)的那一刻,我便怕了?!庇裰僚椭^自嘲的說。
“沒關(guān)系,你若是怕了,累了,不想爭了,那便不爭,反正無論你做什么決定,我和林風都在,大不了,我們尋個機會離開這里,回我們的寒山。”秦楠心疼的抱住玉至暖,安慰的說。
玉至暖沉默著,她的心從唐雨凝的出現(xiàn)的那一刻起便有了一種不好預感,她又一次站在了懸崖的邊緣,只要在往前一步,便是萬丈深淵,而轉(zhuǎn)身回頭,那里已經(jīng)迷霧漸起,她根本尋不到回頭的路,所以如今的自己只能呆在那個角落之中,不敢動彈,因為只要踏錯一步,便也是萬丈深淵。
而她能做的也唯有一個等字,或許有一日,她等到了迷霧散去,又或許,她等累了,不想等了,便縱身一躍,任由那無盡的深淵將自己狠狠吞噬。
門外是其他宮女通報的聲音:“娘娘,明王來了,說想見您?!?p> “本宮知道了?!庇裰僚c頭,從秦楠的懷中抽身,將自己的情緒整理妥當才起身離開的房間。
正殿之中
玉至暖看著神情失落,一副有苦說不出的凌莫寒,皺了皺眉,然后走到他的身邊問:“出什么事了?”
“暖兒,我,皇上給我賜婚了,我,我要成親了。”凌莫然煩悶的說。
“成親?什么時候的事?對方是誰?”玉至暖驚訝的問,不過見他表情如此苦悶,心中沉了沉,大約也懂了:“你不愿?”
“就在剛剛皇上已經(jīng)下了旨意,南川公主。”凌莫然恍然道:“暖兒,我不愿?!?p> “聯(lián)姻?”玉至暖嘆了口氣,既然凌莫寒已經(jīng)下了旨,又關(guān)乎兩國交好,那么此事便再無商量的余地。她不由的替凌莫然悲哀,對于皇室子女而言,婚姻從來不是可以由自己做主的,一場婚姻背后更多的不是感情而是利益。就像凌莫寒的后宮,對于他而言,那些女人,就像如薇,那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在他眼里不過是一枚隨手可棄的棋子,所以他才會這么冷血的看著她們的明爭暗斗,而他卻毫不費力的坐收漁翁之利,或許,她也是如此。
而這大概也就是凌莫寒至今沒有將唐雨凝推上后宮的原因,他保護著她,讓她遠離了這些是是非非,卻將自己拉出寒山,推上后位,去站在那風口浪尖的原因。
想到這,玉至暖嘲諷的笑了笑,眼底是一片恍然大悟,心中卻是如此悲哀。原來如此,原來,她還是錯了,也明白的太晚。
“暖兒,你說我該怎么辦?”凌莫然看著玉至暖說。
“除了接受,別無選擇?!庇裰僚届o的說。
“是啊,別無選擇。你尚是如此,我又如何逃得過呢?我今日來此,也不過就是想告訴你一聲,我要成親了。”凌莫然苦笑著說。
“凌莫然,聽說那南川的公主知書達理,長得也十分漂亮,”玉至暖道。
“暖兒,你想說什么?”凌莫然抬起頭,頓了頓問。
“凌莫然,既然你的心中還沒有其他女子,那么不妨試著去愛一愛那位南川公主,一顆空著的心,誰都有機會住進去,這大約就是你最好的選擇。若可以,凌莫然,我希望你可以過的好一些。”玉至暖真誠的說,那萬丈深淵之中,有她一人就夠了。
凌莫然笑了笑,心頭一片苦澀:“可你卻過得不好,而我無能為力。暖兒你不應該回來的,凌莫寒他從來都不配。”
玉至暖笑了笑,沒有在說話。
離開前,凌莫寒背對她說:“暖兒,我早就沒有了選擇,因為我的心從來都不是空的,早在我見你的第一眼起,你便住了進去,直到現(xiàn)在?!?p> 凌莫然說完,便直直的離開,甚至沒有轉(zhuǎn)身多看一眼玉至暖的反應,如今,他要成親了,而她也早就成為了凌莫寒的皇后,他的心再也沒有資格,沒有理由的去靠近玉至暖了,這些話,他藏了這么久,再也藏不住了。或許,他是自私的,自私的想要在暖兒的心中留下一個小小角落。
玉至暖看著凌莫然離開的身影,半天也說不出什么話來,對于凌莫然,她從來沒有想過會是這番原由。她晃了晃腦袋,不愿多想,就這樣吧,往事如煙,過去的就都讓它過去吧,往后她只愿他能過的幸福一些。
大約又過幾日,怡壽宮那邊來人,說太后病了,想要請皇后過去瞧瞧。玉至暖聽此,面色一凜,沒有半刻猶豫的就隨著那宮女前往怡壽宮。
在路上之時,玉至暖問:“太后怎么會突然就病了?”
那人嘆了口氣:“回娘娘,前段時間,皇上不是把那個西楚公主接了回來,太后今日得知此事后便立馬去了正元殿,與皇上吵了一架,回來后身體便不太對勁,女婢本想去請?zhí)t(yī),可太后娘娘卻說找您便好?!?p> 玉至暖點了點頭,其余的便也不再多問。
怡壽宮中
玉至暖給太后號了號脈,確定太后身體并無大礙之后,才松了口氣,寫了張方子遞給那宮女說:“無事,太后只是急火攻心,休息幾日便可,你先照著這方子,每天睡前一碗,連著服用3日便可。”
“是,女婢記下了。”那宮女接下藥方后便與秦楠離開的房間。
“暖兒,這段時間委屈你了?!碧筇稍诖采暇o緊的拉著玉至暖的手,半響終于開口。
“無事,母后,我都懂?!庇裰僚牧伺奶蟮氖郑参康恼f。
“暖兒,即便如此,母后仍然希望你可以在給那混小子一次機會,不要輕易放棄了好嗎?”太后看著玉至暖期盼的說。
玉至暖卻沒有說話,寬闊的房間之中也一下子變得安靜起來,她無言的低下頭了,這一次,她再也無法開口向太后保證些什么,因為凌莫寒心底的人從來都不是自己,所謂的機會,一切的一切大約都是他給自己的錯覺罷了,又何來放棄之說?
太后見至暖如此,深深的嘆了口氣,想說些什么,卻始終無法說出口,畢竟這一切,從來都是凌莫寒對不起玉至暖,甚至連自己都開始懷疑凌莫寒心中之人到底是誰了,但即便如此,她依舊相信自己的堅持:“暖兒,都是那混小子的錯,所以母后也不逼你,但你記得,母后是永遠站在你這一邊的?!?p> 玉至暖笑了笑,心頭發(fā)澀,她服侍著太后休息,直到她睡著后,才輕手輕腳的離開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