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志在小亮的跟前絮絮叨叨地說了半天,最終還是用沙子掩埋了他。此時,天空陰沉沉的,一大片黑云鋪展著,看樣子很快要砸下地面一樣。
掩埋了小亮,趙德志覺得自己一點力氣都沒有了,索性躺在了小亮的墳頭旁,眼睜睜地看著天空,這時趙德志特別希望天上能掉下來一塊石頭直接將自己砸死算了,可天上除了云還是云,一陣風吹過來,揚起的沙子迷住了趙德志的眼睛。本來紅腫的眼睛更加不舒服了,趙德志干脆閉上了眼,任風隨意吹吧,直接埋了自己更好。
可沒想到的是,這一閉眼居然睡著了,睡夢中喬娜來了,媽媽也來了,一家人圍在一起有說有笑的。媽媽還特意往自己兜里塞了一點錢,當自己推脫的時候,媽媽悄悄地說:“談女朋友了,需要多花一些錢,這女孩啊,就得哄著!”媽媽滿臉幸福的笑容,讓趙德志在夢中都覺得美好的生活正在向自己走來。
然而一瞬間媽媽也沒了,喬娜也沒了,正在疑惑之間,喬娜居然挽著另外一個男人的胳膊從自己的身旁路過,看也沒看自己一眼,趙德志有些著急,急忙喊:“喬娜,喬娜!”可喬娜跟沒聽見一樣,徑直跟著那個男人去了。趙德志正想去追,可一動身卻掉進了一個大坑里,無論自己怎么爬都爬不上來,終于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快到坑邊上了,麗姐出現(xiàn)了,用高跟鞋狠狠地踩了一下趙德志的手,趙德志吃痛“啊”了一聲,這一瞬間,趙德志從夢中驚醒了。
風依舊在刮,周圍沒有一個人,夢境中的情景好像跟真發(fā)生過一樣。趙德志無限懊惱地想著,自己生生把自己逼到了絕路上,還有什么辦法再回到從前呢?世界上如果真有賣后悔藥的,趙德志都想批發(fā)一大箱子。
“我還是死了吧!這樣一了百了,免得連累別人!”趙德志自言自語道。
可怎么個死法呢?趙德志摸了摸自己身上,還有一些錢,工資卡也在錢包里裝著呢,平時節(jié)省習慣了,從來沒有犒賞過自己,如今都成這樣了,趙德志決定讓自己死的舒服一些。怎么死舒服呢?還是找個藥店買點安眠藥,再找家檔次比較高的旅館,洗洗澡,吃上一頓大餐,然后舒舒服服地死去,當然最好留一份遺書,讓別人知道自己為什么自殺,免得給人家旅館造成麻煩。
主意打定了,趙德志覺得有了明確的目標,從沙坑里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開始朝著人多的地方走去……
當趙德志在尋找藥店的時候,麗姐已經報警了,孩子失蹤已經超過24個小時了,雖然知道是趙德志帶走的,可沒有任何音訊,換上任何一個當媽的估計都會選擇報警。警察在接到報警后,第一時間調取了學校的錄像,并根據車站的錄像確定了趙德志帶著孩子離開的方向,追蹤立刻展開。
高科技帶來的就是高效率,沒用多長時間,警察就追蹤到了趙德志帶著孩子住過的旅館中,當警察拿著趙德志和小亮的相片向旅館老板詢問的時候,旅館老板還覺得奇怪:“這不是他兒子嗎?啥?你說他綁架了那個孩子?不可能,那個孩子死了的時候,他哭得那個厲害,不是親人能哭成那樣?!”
警察覺得迷糊了:“你說什么?那個孩子死了?”
“對,對,不小心碰到石頭上,失血過多死了,當時那個人還抱著孩子來我的旅館尋求幫助了呢!”
“后來呢?”
“后來他就抱著那個死孩子走了!”
“去哪里了?”
“這我哪兒知道啊?反正就是順著這個方向走的!”老板說完用手指了指趙德志離開的方向。
警察繼續(xù)追蹤,因為這個地方比較偏僻,沒有任何攝像頭之類的高科技設備,在這里找個人真是不容易。也就是警察尋找趙德志的功夫,趙德志已經到了一個比較繁華的地方,具體這個地方是哪里,趙德志已經管不了這么多了。
在一家小超市里,趙德志用公用電話給媽媽打了一個電話:“媽——”當電話接通的時候,張愛問了一句:“誰???”
趙德志這一聲“媽”喊出來,鼻子都酸了,可為了掩飾自己的情緒,趙德志停了一下,平復了平復才接著說:“媽,我想你了!”
“這孩子,都多大了,還想媽!你不是談了女朋友了嗎?媽在家里挺好的,別老惦記媽,好好工作,媽也好好干,等兩年就把娜娜娶到咱們家!”張愛還在為兒子暢想著美好的未來。
趙德志的淚順著臉頰不住地往下流,他真想告訴自己的媽媽,自己再也回不去了,可到嘴邊的話愣是咽下去了,只是含著淚水含含糊糊地答應著:“好,好,我一定好好工作!”
“沒什么事就掛了吧,電話費也挺貴的!”
“媽,以后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別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
“行了,行了,你這孩子怎么說話跟訣別似的,我知道照顧好自己,你就別操心了!一定要對娜娜好點,那么好的一個閨女,媽有時候做夢都夢到你娶媳婦呢!呵呵呵!”
趙德志的心痛到了極點,可只能說這么多了,“媽,我掛了,以后遇到什么事,你都要想開點!如果有下輩子的話,我還愿意當你的兒子!”
“凈說傻話,這孩子,今天這是怎么了?行了,掛了吧,是不是喝酒了?你還年輕,在外面一定要多長一個心眼,別喝太多的酒,掛了!”說完,張愛就掛斷了電話,而這頭趙德志還握著話筒,久久地不能平復自己內心的洶涌波濤。
一想到自己馬上就要死了,趙德志決定再給喬娜打個電話,撥出自己熟悉的電話號碼后,喬娜立刻接了。
“娜娜,我是德志!”
此時,喬娜的身邊坐著兩個警察還有擦眼抹淚的麗姐。當聽到趙德志打來電話的時候,警察示意喬娜開免提,喬娜打開了免提。
“德志,你在哪兒呢?快急死我了!”
“娜娜,對不起,這輩子我不能陪你了!你要是遇到好的人就嫁了吧……”話還沒說完,趙德志已經泣不成聲了。
“你怎么了?小亮呢?”喬娜焦急地問。
趙德志擦了擦眼淚,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有人向他投來異樣的眼神,還有人用比較玩味的眼光看著他,確實有些尷尬,一個大男人摟著電話哭得昏天黑地的,換上誰都要多瞧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