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華雙手緊緊抱在顧承遠(yuǎn)腰間,腦中思緒已散,雙眼緊閉不敢睜開,睫毛微顫,紅唇任他折騰,內(nèi)心卻是萬分甜蜜。
眼前的這個男人,比之百年世家文家確實(shí)是不足以相提并論,卻是三番四次救她于危難之中,將她放在心尖上的人。
“公主,太妃請公主前去用膳。”帳外突然傳來嫻太妃身邊的侍女碧兒的聲音。
賬內(nèi)的曖昧被打破,顧承遠(yuǎn)望著瑤華殷紅的唇才想起自己方才的不自控,又知碧兒還在外面候著,便答道:“知道了,你先去,公主片刻后就去。”
望著瑤華背對自己整理微散的鬢發(fā)的身影,忍不住用手揉了揉額角,暗罵自己心神如此不定,又道:“瑤華,我…我一時情難自禁。”
瑤華微微轉(zhuǎn)身,臉上一片緋紅,低頭道:“竹屋那晚,我心中已屬意于你?!闭f罷便抽身往外走去。
二人一前一后往外走去,除了滿面羞怯的瑤華外,還有面上帶笑的顧承遠(yuǎn)。
顧承遠(yuǎn)將瑤華送至太妃帳內(nèi),只聞里面歡聲笑語一片,知道謝五娘已將嫻太妃等人哄得高興,又在帳外站了片刻便轉(zhuǎn)身去了張副將處。
路上遇到馮小將軍的妹妹馮卓鳶正往這邊趕來,想必是受太妃之請前來用膳的,二人見禮之后,顧承遠(yuǎn)正要離去,忽聽到馮姑娘對他說道:“顧少俠,且留步?!?p> “馮姑娘有事?”顧承遠(yuǎn)疑道。
“沒…沒事。”馮卓鳶略帶遲疑道。
“既然無事,顧某便先告辭了?!鳖櫝羞h(yuǎn)再次抱拳告辭。
“等等,多謝少俠你上次指點(diǎn)?!瘪T卓鳶面上帶笑,沖他抱拳道。
顧承遠(yuǎn)淡然道:“你帶兵去救瑤華,我替她謝過你?!?p> 馮卓鳶含笑道:“救公主是我職責(zé)所在。只是聽說顧少俠是遇上大量災(zāi)民,才一路來投奔大軍嗎?”
顧承遠(yuǎn)點(diǎn)點(diǎn)頭。
“那很好,我…我只恨自己生是個女兒身,只能在這軍營里喊喊罷了,不能上戰(zhàn)場。我爹來信說,北邊陰山一帶厥柔的人趁我朝內(nèi)亂已經(jīng)悄悄聚兵,若是他們真的鬧了起來,不知道…”馮卓鳶慢吞吞的說道。
“馮姑娘,此事涉及到軍事,不該是我知道的,我還有事,告辭了?!鳖櫝羞h(yuǎn)語帶冷漠的打斷她的話,抱拳行禮后轉(zhuǎn)身告辭。
馮卓鳶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臉上并沒有任何不滿,笑了一笑后轉(zhuǎn)身往太妃帳內(nèi)走去。
到了二更天的時候,原本僻靜的山路上傳出一道憨厚的男聲:“兄弟,你什么時候可以教我輕功?”
前面的黑色影子頭也不回,只留這聲音慢慢吹散在清冷的山風(fēng)中。
約莫半柱香的時間,顧承遠(yuǎn)駐腳在一處茂密的草叢前,后面跟著氣喘吁吁歪在地上的張副將。
待張副將撫胸半天才緩過勁來,道:“含山兄弟,我要娶你家小茶妹子做老婆,你看成不?哎喲你這兄弟我交定了,功夫好,連輕功也好?!?p> 顧承遠(yuǎn)冷冷瞪了他一眼,道:“想不想知道我下毒的功夫高不高?”
他心中也不痛快,端王非要張廣容帶他進(jìn)城,靠他自己瀟瀟灑灑翻個墻頭就進(jìn)去了,跟著張廣容指不定怎么進(jìn)去。
“別別別…別別,小茶妹子還小還小,我都是個大老粗了,哪敢肖想她。不敢不敢,”張副將摸著自己臉上的胡子立刻連聲拒絕。
“小茶身上有一丸藥,放在一碗酒里浸化,別說滿臉的胡子,就是頭發(fā)也能瞬間脫落。”似乎是覺得他賊心不死,顧承遠(yuǎn)又嚇?biāo)粐槨?p> 張副將雙手立時掩蓋自己的胡子之上,搖頭道:“罷了罷了,我原本只是想和你做個姻親也好,算了算了?!?p> 二人在草叢處尋覓了一段時間,終于尋到了一處洞口,洞口過于狹窄,一次只允許一個人過。
“含山兄弟,我先進(jìn)去,這洞啊我爬過好多回了,閉著眼睛都能找到路?!睆埜睂㈩^前帶路,顧承遠(yuǎn)隨后。
或許洞里太過安靜,張副將開始找話說:“兄弟,我說,你什么時候也教教我這輕功怎么練的。我上次可聽說了,你抱著公主回來時是直接飄到大營里的,守營的將士可都佩服的不得了。”
或許是感受到身后人停了一停,張副將立時說道:“呸呸呸,我說錯了,公主那樣的金枝玉葉怎么輪得到我來說?!?p> 顧承遠(yuǎn)沉默良久說道:“你每日在這山路上靠雙腳走十來回,腿上縛著沙袋,不出半月,就比你如今好多了?!?p> “這主意不錯,不錯?!?p> 若非在這狹窄的山道中,張副將已經(jīng)是忍不住撫掌大笑起來,別人覺得這顧承遠(yuǎn)生的冷漠,不喜和眾人說笑,他卻知這是顧承遠(yuǎn)沒怎么和他們這種粗漢子打過交道罷了。
二人悄悄又往前行了一個時辰,終于在一處荒蕪的院落里鉆了出來。
拍著身上的塵土雜草,張副將悄悄說:“兄弟,我們已經(jīng)到了城里,剩下的可得你自己去做了。”
拍拍他的肩膀,顧承遠(yuǎn)輕聲道謝,便施展輕功往遠(yuǎn)處去了。
看著消失在黑夜里的身影,張副將轉(zhuǎn)身進(jìn)到屋里,隨手扒拉出一處能睡人的地方,和衣躺上去睡了。
顧承遠(yuǎn)倒是沒有直接去三王府,他對京城尚不熟悉,但也沒有去文府,而是一路去了西門后街的李家酒樓處。
興許是夜深的原因,白日里熱鬧繁華的酒樓陷入了沉寂,顧承遠(yuǎn)悄悄從后門躍入,一路如入無人之境一般直接到了酒樓掌柜住的房間。
正在睡夢中的李掌柜還算機(jī)警,在顧承遠(yuǎn)靜靜在屋內(nèi)等了半柱香之后終于醒來。
“誰?誰在那里?”一聲驚呼從床上傳出,緊接著就是一聲嬌嬈的女聲嘟囔了幾句。
“故人?!鳖櫝羞h(yuǎn)進(jìn)入房內(nèi)時便知床上不止李掌柜一人,又不好退出去,此時只得背過身說道。
似乎是緩過勁來了,李掌柜冷哼一聲道:“這小女子可是我花了二十兩銀子包下來還沒碰過,好不容易撿了空又被你給攪合了。”
說完又帶著幾分寵溺的語氣對著身邊的女子說道:“嬌兒姐,先醒醒,到后面樓上睡去。
那女子依然是嘟囔幾聲,嘴里含糊的說著什么。
顧承遠(yuǎn)往門口處走去,說道:“李掌柜,我們外面說話罷。”
李掌柜呵呵一笑,伸手在床上女子腰間掐了一把,起身披了件外衫便往外走去。
“死老頭帶出來的徒弟都挺憐香惜玉?!崩钫乒衤獠阶叩胶筮呍鹤又型タ粗胺秸局念櫝羞h(yuǎn)說道:“說罷,來做什么?!?p> 顧承遠(yuǎn)先是抱拳一拜道:“李先生?!?p> “別什么先生不先生的,現(xiàn)在啊,我就是一個酒樓掌柜的。您多來光顧光顧我的酒樓就成了?!崩钫乒癫辉谝獾臄[擺手說道。
“晚輩此來有要事相求。”顧承遠(yuǎn)說道。
“哼,為了那個漂亮的小娘子?”李掌柜手中搖著不知打哪得來的一把破扇子。
李掌柜的又道:“三王府里的那個高手被元教姓秋的那個娘們一刀給砍了,還有那個叫紅纓的姑娘,嘖嘖嘖,死的可真慘,連骨頭都沒剩下?!?p> “已經(jīng)死了?”顧承遠(yuǎn)一驚,紅纓死他是知道的,但沒想到那個鐵姓高手也死了。
“死了,姓秋那小娘們出手可真狠,要不是我躲得快,我胳膊非被她劃拉下去一塊肉不可??上Я四切斩诺男∽樱憘€這么兇悍的老婆,一句大聲的話都不敢說?!崩钫乒褡炖镞B聲感嘆道。
看著面前的少年一臉沉默,李掌柜笑呵呵的說道:“你那小娘子倒也不是這姓鐵的死鬼派人去抓的,是他下面一個手下,叫什么來著,叫…對了,叫劉三鞭,原本他就和那姓鐵的小子不對付,那小子看上的姑娘不管什么樣子他也得想辦法得到手不成。”
“他現(xiàn)在在哪?”原先沉默不語的顧承遠(yuǎn)問道。心中只道自己的消息實(shí)在來的太慢。
“三王府?!崩钫乒窨粗矍耙簧須獾纳倌?,這殺氣什么時候有的,容他想想,想起來了,是他說那小子看上的姑娘他也要得到手時。
心內(nèi)又暗忖了一番,道:“三王爺雖然登基為帝,但是往外看四個守邊的大將軍不承認(rèn),往內(nèi)看,文于兩家不表態(tài),所以這三爺,啥東西都還在三王府里放著呢?!?p> “麻煩掌柜的派人為我?guī)??!鳖櫝羞h(yuǎn)抱拳拜道。
“走罷走罷,夜黑風(fēng)高的夜晚,去取兩樣順手的物事也不錯。”說罷已經(jīng)施展輕功往三王府而去。
顧承遠(yuǎn)緊隨其后。
莫看這李掌柜身子有些胖,跑起來絲毫不弱,二人在街巷之上行了約莫半個時辰,方在黑暗之中銀隱約見到氣派的五間大門,便知這就是三王府了。
“那個…那個誰?”李掌柜悄聲說道。
“晚輩含山?!鳖櫝羞h(yuǎn)在其后低聲回道。
“含山小子,這大門你看著沒人,人都在里面躲著呢,我們悄悄繞道從西邊跨院進(jìn)去。”李掌柜前頭帶路,兩人往西去了。
待二人潛入王府之內(nèi),李掌柜呵呵一笑道:“含山小子,你往前去,園子最后幾排房就是劉三鞭住的地方,你自個去罷,不用等我。”
黑暗中的顧承遠(yuǎn)低聲道謝后便往前邊院子掠去,距那院子尚有一段距離忽聽得里面有一陣腳步聲,便悄悄尋了一處屋檐上躲避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