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能護自己一生嗎?凌筱曉喃喃,心底深處的不安,因為這句話而消失殆盡,冰冷的心開始軟化,充滿溫暖。
“以后的路,跟著我的腳步?!彼f。
如寒冰般的一個人,突然溫和煽情起來,凌筱曉感覺別扭又詫異。
而隨著他最后一句話說完,剛壓下去的不安從她心里升起,籠罩在她全身,令她惴惴難眠。
這句話十分熟悉,她以前也聽過,隨之而來的還有無情的嘲諷。
那是她十六歲的時候,距離雷圳琛救她已經(jīng)過去幾年,這幾年兩人的關系并沒有更近一步。
有一天雷中耀帶著二人出去,天黑時中途有事離開,剩下雷圳琛和凌筱曉兩人。
巧合的是那天整個片區(qū)突然斷電,整個公園都陷入黑暗。凌筱曉驚恐,抱著身邊不知名的樁子,整個人縮成一團。
“走了,”雷圳琛冷冷道,每次三人出去,總是兩個人回來,這套不知父親有沒有玩夠。
“不……”凌筱曉搖頭。
“你不走,我走了。”雷圳琛不耐煩。
“別……”她哆哆嗦嗦道。
“嘁,那你到底走不走?”
“……”
四周伸手不見五指,黑暗中沒人回應。雷圳琛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照在她臉上。
見她臉色煞白,似乎想到什么,脾氣總算好了一點。
“走吧,”他說伸出一只手,用緊剩的一點耐心道:“跟著我的腳步,一步一步走。”
就當是為雷圳皓贖罪了,他想。凌筱曉小時候被雷圳皓關在小黑屋里一天一夜,從那以后便開始怕黑。
只是雷圳琛沒想到的是,四年后的凌筱曉最喜歡黑暗。
眼前的手修長白皙,食指和拇指處有厚厚的繭,凌筱曉盯著它,不敢妄動。
“你身邊現(xiàn)在只剩我一個人了。”雷圳琛冷冷道,“還能靠誰?”
確實如此,凌筱曉抿了抿嘴,卻不敢伸手抓他,畢竟這是跟黑暗一樣可怕的存在。
她站起身,緊緊抓住他的衣擺,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后。
雷圳琛又是一聲冷哼,低頭打了個電話,然后用手機照著小路,帶她往下走?!暗搅斯珗@門口,就會有車來接我們?!彼f。
凌筱曉不答話,望著眼前這個偉岸的男子,防備的心開始有一點點改觀。
那天,他們在公園里摸黑走了十幾分鐘,沒有義父在身邊,凌筱曉第一次感到無所畏懼。
救過自己,關鍵時刻沒有丟下自己不管,凌筱曉嘴里不承認,心卻不由自主對雷圳琛改觀。
然這樣的改觀剛冒頭,便被雷圳琛親手打碎。
那是第二天,凌筱曉抱著枕頭,赤腳下樓找雷中耀,到書房門口時,卻聽見里面?zhèn)鱽頎幊陈暋?p> “叫我來做什么?”是雷圳琛特有的冷傲聲。
“醫(yī)院的體檢報告出來了,我身體老化迅速,可能撐不了幾年了。有些事想跟你說?!?p> “說吧。”
“我打算將公司所有股份都留給你?!?p> “條件?!?p> “你今年二十三歲,博士一年,獨立自主有能力。你弟弟十九歲,大學在讀,有母親……”
“說重點。”雷圳琛不耐煩的打斷他。
“我想讓你跟筱曉訂婚?!?p> “……”
“她無父無母,世上除了我,沒人待她好……”
“所以你就為了她拋妻棄子,為了她將我待在身邊,為了她將所有股份都給我?”
“所以我是什么?我媽是什么?弟弟又是什么?雷中耀,我們到底做錯了什么,被你這樣棄如敝履?現(xiàn)在還想我娶凌筱曉?做夢?!?p> “說到底。這一切都是你和她造成的,所以你死了,她也會被趕出雷家,永遠不能踏進雷家半步?!?p> 凌筱曉第一次聽見雷圳琛說那么多話,字字帶恨,一句比一句傷人。那些充滿怨恨的話,透過鐵門,硬生生扎在她身上,無情的嘲笑她自作多情,讓所有的妄想變成笑話。
或許是生性涼薄,對人的期望降低,凌筱曉并不覺得有多意外,只慘白著一張臉,悄無聲息退下。
剛轉彎,身后的門便被大力甩開,發(fā)出“砰”的一聲,緊接著就聽見有人匆匆下樓。
……
一模一樣的話,再次出現(xiàn)在他嘴里,凌筱曉皺眉,心里的不安越燃越烈,她揪著住胸口的衣服,孤單又彷徨。
義父去世的時候,她覺得這個世界只剩自己一個人。然后他突然出現(xiàn),不顧自己的意愿,將自己領進家門。
強迫自己鍛煉身體,矯正自己“挑食”怪癖,醫(yī)治胃病。
這一切與他當初說的話截然相反。
她原本已經(jīng)放下警惕,習慣了現(xiàn)在的生活。結果他又告訴自己,未來將會有未知的危險來臨,可能會改變自己的生活。
凌筱曉皺眉,適應環(huán)境對自己來說近乎困難,她討厭日常生活被人打破。
“走吧,”雷圳琛道,“回家?!?p> 還沒等凌筱曉消化完情緒,他便邁開腿向前,只留給她一個偉岸的身軀。
九月末,椰子嘉年華在昌黎舉行,活動前一天,蕓姐便再三交代穿著得體,打扮漂亮,以及對到時候可能會遇見的問題的準備。
凌筱曉當時正在玩游戲,聽她說過一遍,便拋之腦后。
……
昌黎,孟府。
“葉姐姐,你帶我去那里做什么?”孟家小姐毫無興趣,“不過是一些想紅想瘋了的網(wǎng)紅罷了,有什么可去的。”
葉清雅道:“反正沒事做,不如過去湊湊熱鬧,前不久不是發(fā)生了一件事嗎?我想看看那些人線上線下是否一個模樣?!?p> “沒想到你也這么八卦,”孟家小姐倍感意外,仍然興致缺缺,“一些玩物罷了,看他們不如去國外看時裝走秀?!?p> “實話告訴你吧,”見她興趣了了,葉清雅忍不住將她拉了過來,俯首貼耳,竊竊私語起來。
“什么?”孟家小姐尖叫,差點跳了起來,“你確定??”
“確定,”葉清雅冷笑,“我剛知道時跟你一樣不敢相信,后來專門派人守在那里。發(fā)現(xiàn)她跟那里的負責人來往密切?!?p> “這……”孟家小姐仍舊不敢相信,“她不缺錢吧……雷中耀留給她那么多房產(chǎn)?!苯?jīng)過估算,價值數(shù)百億,她嬸嬸現(xiàn)在后悔得腸子都青了。
“誰知道呢,真是沒想到,”葉清雅道,“長河哥呢?叫上他一起?!?p> “在公司,中午才會回來,”孟家小姐道,“你說這事兒如果是真的……那她可就成了圈內笑話,丟了雷家的臉面。”
原以為她就是一只米蟲,不想私下里卻是這般……真是人不可貌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