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軒覺得最近真的很煩,這劉太傅天天一大早就過來堵他,你說人家好歹是東啟的朝廷大官,他不起來應付的話,顯得有些狂妄,不利于兩國關系。
這就苦了他這么一個喜歡睡覺的人,天天一大早就從床上爬起來,導致現(xiàn)在每天早上一到那時間,他就自動醒了,但是醒得早,他精力不足??!讓他很想打人??!
這一天,洛軒又在這個時間醒過來,睡眼朦朧,他呆呆地看著天花板,等了好一會兒,發(fā)現(xiàn)小廝今日居然沒有來煩他。
難道劉太傅那個煩人精放棄了?洛軒想著,最后什么也不管了,翻了一個身,抱緊被子又睡了。
天大地大,睡覺最大。
等洛軒睡舒坦以后,就已經(jīng)到了午時,也可以看出這幾天為了應付劉太傅,他有多累了。
洛軒睡夠了,整個人也顯得神清氣爽。正當他心情愉悅地準備出去轉轉時,卻在大廳遇到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洛軒看著那個喝茶的人,站了一會兒,思索了一下他來這兒的目的,慢慢走了過去。
看到洛軒走了過來,楚子立起身,拱手道:“洛相。”
洛軒在楚子立面前站定,回了個禮,問道:“今兒是什么風,把立王您給吹來了?不知道立王是什么時候來的呢?看樣子也是久等了,怎么小廝也沒來通報?”
在旁候著的小廝聽到這話,趕緊說:“回洛相,立王辰時就已經(jīng)來了。本來想著稟報您的,但立王說洛相最近應該也很累了,要讓洛相您休息好,就沒讓小的去?!?p> 辰時……
好早。幸好沒來打擾我,不然又睡不了了。
雖然這么想的,但洛軒表面功夫還是要做足的,他正經(jīng)地說:“怎么能讓立王等這么久呢,下次還是要來稟報的?!?p> 說說而已,不要當真。
小廝應了,至于聽沒聽進去,就不知道了。
洛軒坐下,小廝趕緊上好茶。
他端著茶,笑著說:“立王來找本相,應該不止單純地找本相喝茶聊天吧?!?p> 楚子立無奈一笑,也不否認洛軒說的話:“的確,本王有一事想懇請洛相幫忙?!?p> 洛相輕輕吹了口氣,散了茶杯邊的熱氣,喝了一口,說:“本相來東啟也來了一段時間了,除了禮部的官員日常來問上幾次,平時都屬于無人問津的狀態(tài)。這幾天劉太傅倒是不停地往這兒跑,今日沒來了,但立王您又上門了。容本相猜測一下,立王來這兒的目的應該和劉太傅沒什么差別吧!”
被戳破來意的楚子立也不慌,意料之中地笑了,說:“洛相心思通透,那本王也不拐彎抹角了。本王此次前來,的確是為了陳家那個可憐的孩子,希望洛相能夠出手相助?!?p> 洛軒的笑容淡淡的:“不好意思,立王,要讓你失望了。若本相真的要去的話,早就在前幾天就答應劉太傅了,也不需要您專門來跑一趟了。”
洛軒放下茶杯,作勢起身:“若立王沒有什么其他的事,本相先告辭了?!?p> “洛相等等!”楚子立趕緊叫住洛軒,快速說:“本王這兒有一物件,洛相看了再決定也不遲。相信洛相會改變主意的。”
洛軒聽到這話眉頭一挑,升起了幾分好奇,也不著急走了。他也想知道是什么東西,讓楚子立如此篤定。
楚子立猶豫了一下,最后將東西拿了出來。
看清那件物件之后,洛軒的笑容淡了下來,帶上了幾分認真。
將洛軒的神情收入眼底,楚子立知道這件事已經(jīng)解決了,他一笑:“洛相現(xiàn)在應該愿意去一趟陳府了吧?!?p> 洛軒垂眸,說:“立王既然將藥令都拿出來了,本相還有拒絕的權力嗎?不過……”
洛軒看向楚子立,提醒道:“這藥令乃吾師所制,總共就只有二十塊,經(jīng)過這些年,現(xiàn)在僅存的也不過三四塊了。任何藥谷的醫(yī)者遇到所持藥令的人,都不得拒絕為其醫(yī)治。但是一塊只能用一次,立王既然能夠得到一塊,想來也是花了不少了功夫,這次確定要用在一個紈绔子弟是身上嗎?”
楚子立本就是猶豫了很久才肯拿出這一塊藥令,現(xiàn)在經(jīng)過楚子立這么一說,好不容易下的決心又動搖不定了。
良久,楚子立咬牙做出決定。
“勞煩洛相了?!?p> 洛軒得到了回答,也不拖拉,伸手將藥令拿了過來。
雖然答應了,但是洛軒還是要將預防針打好:“立王,本相要事先說好,即使本王去醫(yī)治了,也不一定會讓他的病情好轉,希望您與陳府的人做好準備。”
“本王自是理解。”
“說起來,本相有件事比較好奇,想問一下立王?!甭遘幷f:“為什么立王愿意付出這么大的代價來請本相醫(yī)治陳家公子呢?本相好像沒聽說陳家與立王您有什么親緣關系?。俊?p> 楚子立猜到自己這樣做肯定會引起疑問,所以早就組織好了言語:“的確沒有什么親緣關系,但陳總兵對本王有恩,彼此本王竟然能夠幫上忙,自然是要竭盡全力??!”
洛軒似乎相信了這個理由,沒再問下去,只是別有深意地添了一句:“其實若不是立王這么說了,本王還以為,立王是來幫劉太傅的?!?p> 楚子立神色不變,立即否認:“本王與劉太傅交集又不深,怎么會為了幫他?彼此前來純粹是為了陳總兵。”
“說到底這些都是立王的私事,是本相好奇心太重了,越界了?!甭遘廃c到為止:“那就勞煩立王替本相給陳總兵說一聲,本相明日下午回去其府上醫(yī)治?!?p> “為何今日不能……”
洛軒回答他,語氣稍淡:“本相許久未行岐黃之術,有些東西需要準備,明日下午已經(jīng)是最快?!?p> 楚子立起身,對洛軒說道:“本王會派人去陳府稟報,就不打擾洛相了。本王告辭?!?p> “那本相就不送了?!?p> 等楚子立離開后,洛軒把玩著手中的藥令,良久,玩味一笑,藥令在他手中四分五裂。
第二日下午,陳府。
洛軒從陳家二公子的房間出來,莫雨柒拿著他的藥箱跟在后面,面上依舊帶著面紗,只露出一雙眼睛,盡顯清冷。
看到兩人出來,一大家子人趕緊圍了上去。
“洛相,我兒子怎么樣了?能不能醒過來?”
“洛相,我弟弟……”
“……”
洛軒頭疼地揉著太陽穴,他能理解這些人的心情,但是這么吵鬧,也很影響他的心情啊。想到這些事病人家屬,洛軒盡量放柔自己的聲音,說:“我知道各位很著急,但是能不能不要說話了,聽我說。”
瞬間,場面安靜了。
陳總兵站在最前面,一臉殷切地看著洛軒。
洛軒緊抿著嘴,頂著這些目光,神情并不輕松,這讓這些人的心底也是一涼。
洛軒組織著語言,說:“我可以讓他醒過來……”
或許是因為洛軒的表情和言語有些嚴肅,陳總兵他們聽到這句話也并沒有松口氣,而是靜靜地等著洛軒繼續(xù)說下去。
“只是陳公子他的傷是在頭上,傷勢太重。即使醒過來,以后也只會有六七歲的神智,而且還會有頭疼的后遺癥?!?p> 陳總兵聽完,腳步踉蹌了一下,險些跌倒,幸好他大兒子扶住了他。而他整個人就好像一瞬間老了十歲一般,畢竟是他最疼愛的小兒子。
洛軒見過不少病人的親人,見到了不少的傷痛,但此時還是忍不住唏噓。
但有些話,他也不得不說:“陳大人,您現(xiàn)在可以做一個選擇,就是讓不讓他醒過來。容我提醒您一下,如果讓他一直躺在那兒,可能就只會有四五年的光景。只是說,會不讓他痛苦?!?p> 陳總兵臉色灰白,已經(jīng)不再年輕的臉龐盡顯頹廢,一雙老眼渾濁凄苦,他閉上眼,語氣沉重:“之后麻煩洛相了?!?p> 洛軒嘆氣,其實無論哪種,都殘忍。
“藥方我一會兒會派人送來,以后每日也會施針。想來也沒有什么事了,我先告辭?!?p> “這次勞煩洛相了?!标惪偙鲃菀卸Y。
洛軒趕緊阻止陳總兵,說:“使不得。這次是立王用了藥令我才會來,陳總兵要謝就謝立王吧!”
留下這句話,洛軒就帶著莫雨柒離去。
兩人上了馬車,等馬車行駛后,莫雨柒才開口問洛軒:“你剛剛說的是真的?那個真的救不了了?”
洛軒不滿地說:“你可以不相信我的人品,但是你不能不相信我的醫(yī)德!”
莫雨柒涼涼地說:“真稀奇,你還有醫(yī)德這東西啊!”
洛軒不服氣了:“怎么稀奇了?別忘了,我還天天給你把脈呢!”
“走個過場而已?!?p> 洛軒被氣笑了,他努力說服自己不要和莫雨柒計較。
“這樣的話……”莫雨柒突然說:“陳總兵和劉太傅的結是解不了的了,一切居然都在按她的計劃在走?!?p> 洛軒一笑:“這不是很正常的嗎?”
“這陣子,東啟的京都要熱鬧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