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榛子消失,楊巧才覺得有些奇怪。為什么他和溫情幾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就聽不見鬼魂的聲音呢?
要知道,他答應(yīng)榛子那些洗澡穿衣要求的原因,就是因?yàn)橛虚蛔釉谏磉叺脑?,他就不會被鬼魂的聲音吵得睡不著覺了。
他一直在等榛子的聲音重新響起來。
然而一直到放學(xué)回家,榛子的聲音都沒有出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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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個雙休日,忙著上學(xué),作業(yè),整理公司財(cái)報(bào)(?)的四人組終于能好好放個假休息一下。
杜四為他們做了一頓豐盛的早餐,正悠閑地喝茶看報(bào),看到黎川把黃色的甜椒從三明治里挑出來的行為。他不悅地皺了皺眉,脫口而出道:“黎川,不要挑食。”等話說出口,他臉上才表現(xiàn)出一絲后悔,天哪,他怎么把對待兒子的態(tài)度拿出來了。
黎川挑了一下眉毛,這個杜四還真把自己當(dāng)成他爸爸了,他假笑了一下,剛想嗆聲回去,卻被身邊的溫情打斷了思緒。
她笑得一臉溫柔:“黎川不喜歡吃甜椒的么?我這份三明治是自己做的,沒有甜椒,不如換給你吧?!?p> 在他愣神之際,溫情迅速地把兩人的盤子對換了。黎川看了看溫情盤子上小巧可愛的三明治,溫情親手做的三明治啊,吞了口口水。
“來,吃吧?!辈恢罏槭裁?,黎川覺得此刻的溫情看上去很恐怖的樣子。
他咬了一口三明治,差點(diǎn)把自己二十五歲的靈魂嗆出來。
好一個“沒有甜椒的三明治”,甜椒是沒了,里面涂了滿滿的芥末醬。他最恨芥末醬。
黎川忍受完餐桌上夏甜的嘲笑,風(fēng)卷殘?jiān)频爻酝暝绮停鹕碚f道:“我吃飽了?!?p> 如果忽略了他漲得通紅的耳朵和發(fā)紅的鼻尖,一切和之前的黎川沒有什么不同。
夏甜捂著肚子笑完了全場,還大力地拍打溫情的肩膀:“哈哈哈,溫情,還是你有辦法?!?p> 溫情危襟正坐,面不改色地用餐刀切割三明治,每一塊都被切成均勻的大小,再優(yōu)雅地送入口中,簡直像是參加名門宴會一般鄭重其事,優(yōu)雅自如。這一系列動作行云流水,看得夏甜嘆為觀止。
“不過,”夏甜忽然想到什么:“你現(xiàn)在可是吃了黎川的三明治哦?!?p> 溫情的臉?biāo)查g發(fā)起了高燒,她再也維持不住用餐禮儀,為了消滅“罪證”,她也效仿黎川,迅速解決完早餐,用紙巾抹了唇,低聲說道:“我也吃好了?!?p> 剛跑回自己的房間,她就把臉埋在枕頭里許久,才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真丟人啊,自己為什么非要和黎川換盤子呢。
餐桌上只剩下了夏甜和杜四,少了反應(yīng)最有趣的兩個同伴,夏甜也覺得有些無聊,主動問道:“顧深的早餐送去了嗎?如果沒有,我拿過去吧?!?p> 杜四搖了搖頭:“他說自己會來吃的,我就沒給他拿?!?p> “等他下來吃,早飯都變午飯了。”夏甜皺眉說道:“算了,還是我親自給送到他房里吧。”
她邁著小碎步,捧著托盤慢悠悠地走到二樓。
經(jīng)過樓梯拐角邊時,她停住了,眨了眨眼,欣喜地說道:“下雨啦!”
一樓和二樓的樓梯邊靠著一面巨大的玻璃幕墻,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的風(fēng)景?,F(xiàn)在正值盛夏,玻璃幕墻外被綠樹濃蔭環(huán)繞,最大的一棵樹甚至頂?shù)搅硕翘旎ò迥敲锤撸鎵Χ际撬蹅テ姘兜纳碜?,光是看著,心都?zhàn)栗不已。
雨滴從最高的那棵樹的樹冠層層下落,滴打在樹下的闊葉小綠植上,彈出一個優(yōu)美的拋物線后落進(jìn)泥里。
夏天的雨最是聲勢浩大,不一會兒,淅淅瀝瀝的小雨就變成了傾盆大雨,雨聲震耳欲聾,讓人仿佛置身熱帶雨林。
夏甜滿足地看完整個過程,才舍得邁開步子繼續(xù)給顧深送飯。
“等等,我剛剛看到了什么?”夏甜假裝不經(jīng)意地回了次頭,這才確信她看到的沒錯。
她蹬蹬蹬邁上臺階,跑到顧深的門口,用力地敲門,顧深剛打開門,她就迫不及待地說道:“楊巧一直在找的榛子現(xiàn)在就在我們家樓下!”
她的話剛說完,臉色變得恐懼而古怪:“顧深深,你后面是什么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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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深的臥室恰巧和玻璃幕墻那一面是同個朝向,所以,所有人聽到消息,就干脆在顧深的房間集合了。
顧深的臥室就像個實(shí)驗(yàn)室,窗邊上是一張巨大的書桌,上面擺滿了酒精燈,量杯,燒瓶之類的東西,溫情進(jìn)來的時候,燒瓶里面正煮著紫色的液體,如夢似幻,仿佛會發(fā)光一樣。
這還不算什么,他的床正對面甚至有一只鬼魂,是個男鬼,頭發(fā)濕噠噠的,雙目無神地看著前方。
也不知他是怎么弄來這只鬼的,溫情從來都不怕不怕任何鬼啊靈啊什么的,還好奇地摸了摸鬼魂的頭發(fā)。鬼魂似乎不受重力影響,頭發(fā)也是,就像水里的水草一樣在空中徐徐飄動。
和溫情反應(yīng)不同,黎川是被狠狠地嚇了一跳,整個人差點(diǎn)進(jìn)入“虎勢”的狀態(tài),當(dāng)發(fā)現(xiàn)那個鬼很乖巧,不會亂跑后,才堪堪收回能力。下一步,就是迅速地站在溫情身后。
溫情沒有理他,先問了顧深是怎么弄到這只鬼魂的。
顧深面無表情地說道:“我先來梳理一下我們現(xiàn)在已有的情報(bào)吧。目前我們能確定的是怎么驅(qū)除鬼魂,那就是用火,或者是白天的太陽。太陽不好控制,但是火的驅(qū)除范圍是多少半徑呢?”
他移開了燒瓶,用酒精燈點(diǎn)起一只蠟燭,緩緩靠近鬼魂。
男鬼本來眼神呆滯,直到蠟燭離他的胸前大概兩米的距離,他臉上的表情變得痛苦而扭曲,整個鬼影迅速而激烈地抖動著,就像沸騰的水一樣。
顧深在一旁解說道:“現(xiàn)在我們知道了,這個距離是兩米?!?p> 他停頓了一下,問道:“如果火焰在他身上會怎樣呢?”他似乎是在自問自答,并沒有期待眾人給出什么答案。
蠟燭越靠近鬼魂,他就抖動地越激烈,但他根本無法抵抗,也不能逃跑。當(dāng)蠟燭的火光碰觸到他手指的時候,鬼魂的一整只手臂竟然完完全全地在空氣中蒸發(f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