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他們是在拍醫(yī)療劇,繃帶和傷藥都是現(xiàn)成的,劇組里還有幾個醫(yī)院請過來的助理醫(yī)師,張導(dǎo)趕緊請了他們過來幫邵冬燁固定住手上的骨頭,郁楓染“不小心”扭壞的的只是筋脈,過幾天就好了。
張導(dǎo)很頭疼,對郁楓染也不能說什么,在附近的飯店定了桌晚飯,請邵總晚上賞臉出席。
邵冬燁趁勢下午留在了劇組,按他的話說,是散心,其實只是想私下里找郁楓染說清楚上次的誤會,無奈她是女主角,且事事力求完美,就算沒輪到她的戲,也要跟在導(dǎo)演邊上觀摩別人的表演。
她弄傷了邵冬燁這事,邵冬燁本人沒有什么想法,可當(dāng)時在旁邊看了全場的秦弈秋好像有點被嚇到了。
每當(dāng)郁楓染扮演的原織草躺在病床上氣喘吁吁的時候,秦弈秋心里總有些怪異的感覺,好似這朵嬌柔白花下一秒就變成豬籠草咬住他的頭,因此,當(dāng)他免不了在戲里和郁楓染有身體接觸的時候,總是下意識地躲避開,張導(dǎo)見狀搖頭嘆息,不得已喊了今天第七次cut。
“你這是怎么了?”
張導(dǎo)終于放棄和秦弈秋溝通了,干脆暫停了拍攝,讓他再琢磨琢磨劇本。郁楓染直覺是自己的問題,拿了杯咖啡,走到他身邊問問情況,殊不知,秦弈秋一看見她坐近了,就忍不住挪了挪屁股,好離她遠一些。
“你不能拍戲,是我的問題嗎?”
郁楓染把咖啡放在兩人中間,指著自己問道。
秦弈秋打著哈哈,他和郁楓染并不熟,只是以前一起參加過綜藝的交情。
他撓了撓頭,終于掙扎著說出了實話:“覺得你有點恐怖…今天中午扭邵總的那一下,我都聽到聲音了。不知道該不該問,你和邵總之前有什么過節(jié)嗎?”
郁楓染搖搖頭,猶豫了一會才說道:“他之前想包養(yǎng)我來著,算嗎?”
秦弈秋剛喝了一口的咖啡還沒吞下肚呢,就被這句話驚得死去活來,全是郁楓染帶過來的咖啡嗆的,他懷疑郁楓染是不是故意要趁他喝咖啡的時候說這句話的,不過當(dāng)他看見那雙澄澈安靜的眼睛時,那些懷疑都煙消云散了,他一下子比郁楓染緊張得多,左右張望看看附近有沒有人經(jīng)過。
“你小聲點,萬一被聽到了…”秦弈秋壓低了聲音說。
郁楓染笑了起來,還笑得前仰后合特別大聲,秦弈秋被這個女人弄得無語死了,娛樂圈哪個明星碰到這種事不再三緘默其口的,只有她這么放肆,居然在當(dāng)事人也在劇組的時候,坦坦蕩蕩地把話說了出來,真是直率得讓人羨慕。
等等,他什么時候和郁楓染關(guān)系那么好了?
莫非他身上的gay氣質(zhì)已經(jīng)傳播得這么遙遠了嗎?秦弈秋內(nèi)心悚了悚。
郁楓染完全沒注意到他古怪的眼神,自顧自地說起那天被邵冬燁放鴿子的事。
“原來邵總那天…全城找醫(yī)生,和你有關(guān)系?”邵冠總裁身體不適的新聞,秦弈秋也略有耳聞。
“也不算,不過那天如果他沒有…腸胃問題的話,我和他也許…就不是今天的關(guān)系了?!庇魲魅鹃L出一口氣。
秦弈秋默然,他覺得郁楓染似乎對現(xiàn)狀很滿意,一點也不后悔錯過了邵冬燁這枚金主。
“所以,你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么的?!彼Σ[瞇地望著他:“差不多了吧,如果你調(diào)整好了,我們這就開始拍?!?p> “敗給你了?!鼻剞那锇芽Х纫伙嫸M,站起身隨郁楓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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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戲出乎意料地順利,只是每當(dāng)秦弈秋靠近郁楓染的時候,他總覺得那位家大業(yè)大的邵總盯著他的腦袋,想要試試他的顱骨有多硬似的。
秦弈秋已經(jīng)對這位邵總完全免疫了,他和那些把所有美好的事物拉下水的富商老板一樣,就憑他想要包養(yǎng)郁楓染,憑他有錢嗎?
他橫抱起郁楓染,跑向醫(yī)院,她緊閉著眼睛,胸口由于心臟病的緣故不間斷地起伏抽搐著,虛弱無力的手掌一張一合,似乎想找到什么依憑物才能安心似的,最后抓住了白知銳的衣角,牢牢地握在手里。
就算飾演一個沒有任何臺詞的病人,她的演技都能令秦弈秋驚嘆自愧弗如。
“江梓艾去哪了?這里有個先心病人室顫,需要急救,快叫她過來!”白知銳一路抱她過來,累得不行了,放她到擔(dān)架床上后,還不等松一口氣,就立刻給她做起了心肺復(fù)蘇術(shù),直到心內(nèi)科的護士跑過來,代替他做手術(shù),他才喘口氣,一低頭,正好撞見原織草捉住自己衣角的手。
他既想笑,又想哭,輕輕地把那只纖弱蒼白的手一指一指地掰松。正在這時,江梓艾匆匆跑了過來,看見這情景,不由得呆了。
按照劇本里說的,她認識他這么多年,第一次看見他如此復(fù)雜的表情。
演江梓艾的演員郁楓染也見過,正是當(dāng)初和自己力爭“江梓艾”角色的陳魚雁,她長得確實平凡普通,演技也略顯稚嫩,可郁楓染仔細研究過她的表演,發(fā)現(xiàn)陳魚雁和她一樣都屬于共情一派的演員,她平實樸素的演技渾然天成,容易被帶進拍戲的場景中,也容易天然地把觀眾的心帶進她的表演中。有時她會有即興的發(fā)揮,能讓整段表演錦上添花。
假以時日,陳魚雁或許會成為金影獎影后,比她走得更遠也說不定。
“學(xué)長,我來了,這里交給我來接手吧,先推去做心室除顫。”看見白知銳魂不守舍的樣子,江梓艾迅速冷靜下來,一絲不茍地安排工作,只有熟悉她的人才聽得出她聲音里不正常的緊張高亢。
她暗戀白知銳,但她更是個專業(yè)的醫(yī)生。
郁楓染閉著眼,感到自己又被推到了另一個房間,內(nèi)心對陳魚雁的演技感到十分滿意。
“cut!”導(dǎo)演也十分滿意,接下來是拍心室除顫的過程,劇組已經(jīng)準備好了模仿人體組織的仿真道具,郁楓染只要把它戴在胸前,乖乖配合醫(yī)生們的工作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