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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劍俠

13.流鶯

中山劍俠 瑯榕 10007 2019-12-03 21:38:59

  盛長淵那日從黃蓮教逃出來,一路慌不擇路,最終跌倒地上。后來來了一個女子,將盛長淵救回家中。自此,盛長淵一連在炕上躺了幾天,方才醒來。起來一看,原來此處是個孤零零的農舍,旁邊再無他居。他居院中走了一圈,并不見人,正在暗想自己如何來得這里。忽見外面進來一個女子,背著一捆柴。盛長淵仔細看她,年約二十七八,雖然衣著樸素,卻天生一種風流,眉角含情,面似桃花。女子見他一直盯著自己看,心中害羞,問道:“你這么看著我做什么?”盛長淵看得呆了,聽得女子問話,才醒悟過來,忙道:“在下失態(tài),罪過罪過?!迸訌街弊叩綇N房,生火做飯。盛長淵見女子手臂纖細白凈,并不像農家女子。他心中疑問甚多,問女子道:“這是何處?姑娘為何獨自一人在這里?是姑娘救的在下?”女子尚未答話。忽聽外面數(shù)聲傳來:“那人受傷,跑不了多遠,去前面那所屋子看看。”盛長淵聞言,暗想定是黃蓮教之人追來,正要提勁迎敵,卻覺背上一陣劇痛,幾乎昏倒。女子見狀,忙出來扶住盛長淵道:“你有傷在身,不可運功,以免觸動傷口?!笔㈤L淵急道:“姑娘對在下有救命之恩,在下尚未報答,怎可又牽連姑娘卷入是非。如今那些人定是為我而來,姑娘只說不認識在下,或可逃過一劫?!迸用Φ溃骸翱旄襾??!闭f著,拉著盛長淵進了屋子,掀開炕上的卷席,下面露出個洞來。女子對盛長淵道:“快下去躲躲。”盛長淵聽見外面之人已到院門前,無暇多想,強忍背上的傷痛,下到暗洞之中。女子見盛長淵躲好,復又掩上鋪蓋。

  只聽外面的人已經(jīng)進來,問道:“有人在家嗎?”女子打開屋門,只見外面眾人皆手拿兵器,兇神惡煞,便小心問道:“各位客官可有什么事情?”這些人問:“可曾見有一個受傷的男子?”女子道:“小女一直在這里,并不曾見什么陌生人?!北娙擞值溃骸斑M去搜?!边@些人一腳踢開房門,來到屋中看了一圈,并未發(fā)現(xiàn)什么。正要離去之時,忽見地上墻角處有一血色布條,眾人便問:“這是什么?”又來到跟前仔細看了看,說道:“的確是包扎用的藥布?!绷⒓磳⑴訃。瑔枺骸翱煺f,那個人在哪里?說實話,尚可活命,否則,立刻殺死你?!笔㈤L淵此時在炕洞之中,聽見眾人已發(fā)現(xiàn)自己蹤跡,又威脅那個女子,心頭一橫,正要掀開炕洞出去。忽聽那女子說道:“眾位誤會,這是小女今日去山中砍柴,不小心砍傷了手。剛剛正在包扎,就聽見諸位大俠進來?!闭f著,女子伸出右手,掀開衣袖。眾人一看,只風她右手臂上果然有一道長長的血痕,還有絲許血液往外滲出。眾人方才明白,那血色布條是女子的,說道:“我們走!”說完,眾人一哄出去。

  聽見外面腳步聲漸無,盛長掀開炕席,從洞中跳了出來。只見女子正在包扎自己手臂,盛長淵問道:“方才姑娘從外面回來,我見姑娘并未受傷,為何。。?!闭f到一半,盛長淵忽然明白,女子是為了救他。女子苦笑道:“剛才情況緊急,我只得暗中用手指劃傷手臂,這才將他們瞞過?!笔㈤L淵見女子動作滯重,極為不便,又見她為救自己不惜自殘,心中一動,說道:“我替姑娘包扎吧?!迸右膊痪芙^,盛長淵上前,小心翼翼地替女子將傷口包好。盛長淵道:“姑娘之恩,在下日后定有厚報?!迸拥溃骸肮硬槐乜蜌?,能和公子相遇,也是緣份。”盛長淵聽女子之話,有心無心地透出些曖昧之意,心中頓感一熱。盛長淵又問道:“姑娘還有家人?”女子道:“就我一人。”盛長淵一奇,說道:“此處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姑娘怎么一人住在這里?”女子道:“不瞞公子,家夫兩年前突然病逝,小女又無他處可去,便一直呆在這里。”盛長淵這才明白,女子寡居在此。女子又道:“公子若不嫌棄,暫在此處養(yǎng)傷?!笔㈤L淵雖覺孤男寡女獨居一處不便,心里卻有一種沖動告訴自己,留在這里。女子見盛長淵并不反對,說道:“我去做飯?!?p>  盛長淵背傷猶在作痛,自己在屋中呆了會兒,感到無趣,便來到廚房。那女子正在往灶中遞柴,盛長淵只見女子臉龐在灶火映襯之下,顯得愈發(fā)嬌俏動人。只見她鬢衩雖不太整齊,卻更顯一種散漫韻味。女子猛一抬頭,瞥見盛長淵正和方才在院外一樣,呆呆地看著自己,這次她倒不拒絕,也盯著盛長淵,問道:“我好看嗎?”盛長淵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道:“好看?!痹捖暡懦?,才覺失態(tài),心中兀自忐忑。暗瞧女子,只見她非但毫無責備自己之意,反而面紅靨羞,比先前更加美好。不多時,飯熟菜好,二人對坐。盛長淵道:“不知恩人大名?!迸有Φ溃骸肮雍伪乜蜌?,小女流鶯。不知公子貴姓?”盛長淵說了自己姓名。女子又問:“不知方才那些人是誰,他們?yōu)楹巫窔⒐?。”盛長淵聽見她問,正猶豫要不要告訴她實情。流鶯卻又道:“公子若不方便說,就不說了?!笔㈤L淵忽感背上傷口一扯,不禁手中一抖,筷子落在地上。流鶯忙道:“公子有傷在身,還是我來服侍公子用飯吧?!闭f著,她挪到盛長淵側桌,夾菜喂他。盛長淵不好意思,欲要拒絕,卻忽然聞到她衣袖中的香味,一陣陶醉,哪里還忍拒絕她的好意。

  又過了數(shù)日,盛長淵背傷愈合,他因想著自己離開南宮派已有數(shù)日,近來不知又有什么事情發(fā)生,便欲告辭而去。流鶯見盛長淵要走,說道:“公子如今傷勢已好,欲要離去,我也無話可說?!闭f著,忽然低頭哭了起來。盛長淵忙問:“姑娘為何突然痛哭?”流鶯抹了一把眼淚,說道:“公子真不知我對你的情意?”盛長淵道:“這個。。。我當然知道姑娘心意,只是。。?!迸訂枺骸爸皇鞘裁??難道公子嫌棄我是不潔之身?”盛長淵忙解釋:“姑娘誤會了?!绷鼹L問:“你對我真的沒有一絲好感?”盛長淵道:“姑娘乃盛長淵救命恩人,對在下有再造之恩。我若是對姑娘再懷非份之想,豈非。。。”流鶯道:“公子既然記得我對你有恩,那我現(xiàn)在就讓你報恩。你若是拒絕,便是虛情假義,口是心非之人?!笔㈤L淵道:“姑娘請說,無論什么要求,盛某也絕不推辭?!绷鼹L道:“我讓你今晚別走?!笔㈤L淵對流鶯早有情意,只是見流鶯對自己一直是暖昧不明,而她又是自己恩人,因此一直未能挑明彼此感情。此刻見流鶯竟不顧一切說出此話,知她對自己也是一片情意,不禁緊緊抱住了她。這夜,二人自有無限恩情相訴。流鶯乃是久曠怨女,經(jīng)驗豐富,忽得甘霖,豈不盡展渾身解數(shù)。盛長淵深感流鶯之恩情,況她舉手投足之間,自有一種風流,盛長淵樂得竭力奉承。二人此一結合,彼此感情更加深厚,如膠似漆,難舍難分。又過了三四日,盛長淵對流鶯說道:“其實我乃南宮派掌門,先前被仇人追殺,不得不隱瞞身份?,F(xiàn)在我欲回南宮派,又舍不得你,想帶著你一起回去,不知你意如何?”流鶯笑道:“我當然跟著你,不管你到哪里。”

  二人往山下正走,忽聽得邊上草叢中陣陣響動,只見數(shù)十人張弓搭箭,齊射了過來。盛長淵忙道:“小心!”接著立即將流鶯護在身后,出掌將來箭紛紛擊落。那埋伏之人見偷襲不成,立即加大了攻勢,又是數(shù)十枝箭射向盛長淵。來箭雖多,但射箭之人離二人頗遠,箭枝到得二人近前時,箭勢已衰。盛長淵因要護著身后的流鶯,不能上前,只得在原地連連出掌,擊飛射來之箭。那些人仍不甘心,被盛長淵擊落一波,他們復又射來一波。如此幾番過去,那些人見不能得手,突然間一齊撤走。盛長淵見眾人退去,搖了搖頭,說道:“如此微末之技,也敢來獻丑,真是不自量力?!被仡^一看,卻不見了流鶯,盛長淵大急,連喊數(shù)聲:“流鶯,流鶯!”展眼四望,卻不見有任何動靜。盛長淵不禁后悔,剛才只想著迎擊前方來箭,流鶯被人劫走,卻己卻毫無所覺。他心中仍不甘心,問道:“流鶯,你在哪里?”只聽得風聲蕭蕭,寒意陣陣。忽然,一個白衣人從旁邊閃過,突然出手向盛長淵拋出一道暗器。盛長淵見白衣人動作雖快,射來的暗器卻來勢平緩,便伸手接住。原來是張裹著石子的紙條,將那紙條抻開,只見紙條上寫的是:想要救人,便來長安風起樓。盛長淵早已心急如焚,忽然有了流鶯下落,心中大喜,快速往長安行去。

  不多時,到了風起樓,不見流鶯。盛長淵又挨樓上去,一直到了頂樓,都是些飲酒吃飯之人,并未看見有什么異常,復轉身下了樓。只聽酒樓店家問道:“客官,可是要找一位姑娘?”盛長淵見店家似乎知情,便道:“不錯。那位姑娘現(xiàn)在哪里?”店家看盛長淵殺氣騰騰,又見他手按在劍鞘之上,心中害怕,忙說道:“客官,你別誤會。我只是替人傳個話。那個人還說了,如果看見客官來了,就請你先上二樓等待,小人這就命人部酒上菜。”盛長淵無奈,只得又上了二樓,等了多時,卻不見有任何人來。他又飲了半日的酒,還是不見樓下有人來。盛長淵氣沖沖地下了樓,問店家:“你莫非實在耍我?害我白白地吃了半日空酒,等了多時,卻無一人來?!钡昙颐φf道:“客官,小的也只是聽他人吩咐行事,那人來不來,實在與小的無關?!边@時外面跑進來一人,問道:“誰是盛公子?”盛長淵道:“我就是。”那人說道:“有人給了二錢銀子,讓我轉告盛公子:流鶯姑娘現(xiàn)在城東謝園,公子要見她,便去那里找她?!笔㈤L淵暗想:這些人不知在搞什么鬼,一會一個地方。但眼下,他無暇再想其它,流鶯在他們手里,自己只得跟著他們指令行事。

  幾經(jīng)周折,盛長淵終于又來到城東,找到謝園。只見府門大開,門口守衛(wèi)看見盛長淵來到,都像早就認識他似的,齊聲說道:“盛公子里面請,我家主人等候多時了。”盛長淵跟著帶路人直走,轉過一個彎來,前面之人忽然不見,盛長淵心中納悶,忽然一道勁風從頭上襲來,其力甚強,盛長淵急忙躲開,仔細一看,原來是個白衣人,白布蒙面。盛長淵問:“你等究竟什么意思?那位姑娘在哪里?”白衣人卻不答話,猛然一拳朝盛長淵面門擊來。盛長淵迎掌一擊,拳掌相碰,只聽得空氣中一聲乍響,盛長淵和那個白衣人身形都是一晃。白衣笑道:“果然非同凡響?!闭f著,忽然變招,沖拳變掌,橫劈盛長淵腹下。盛長淵突覺腋下風至,急忙后退,卻覺一涼,低頭看時,才見左襟衣服已被白衣人掌風劈破。白衣人得勢不讓人,又朝盛長淵攻來。盛長淵拔劍,淬火劍出鞘,一道虹芒劃破空氣,劍柄虹光閃閃。白衣人見他手中的劍非同凡物,不敢硬接,急忙躲開劍鋒,小心應付。盛長淵長劍在手,信心倍漲,連出十劍,直逼得白衣人步步后退。白衣人頓時落于下風,漸漸地,盛長淵的劍招越發(fā)緊湊密集,猶如天羅地網(wǎng)一樣罩住了白衣人。此時白衣人已是險相環(huán)生,他只覺呼吸緊促,心頭暗暗吃驚,在思考著應對之法:單論武功,自己未必輸過眼前之人,但對方寶劍在手,自己不敢大意,出招便捉襟見肘,不敢放手一搏。眼見再退便到墻根,再無辦法,白衣人胸口忽然一道暗器射向盛長淵。盛長淵已和白衣人對了數(shù)十招,見他遲遲不出武器,因此便暗暗留心,此時見他忽然發(fā)出暗器,早已瞧清來勢,一劍格飛那射來之物,只兄“嗡”地一聲金屬鳴擊之聲,那道暗器已飛出數(shù)十米之外,射入門柱之中。盛長淵心中正在得意,卻見白衣人手中已多了一把折扇。只見他面上一笑,折扇猛地張開,兩道扇骨射出,分上下兩道飛襲盛長淵。盛長淵心中冷哼一聲,抽劍擊飛下路飛來扇骨,復快速提劍擋住上路所來之扇骨,劍柄扇骨相撞,扇骨碎裂,散出一片白霧,盛長淵只覺鼻中一股異香,暗道不好,急忙屏住呼吸,卻覺頭腦一陣暈眩,原來他大意之下,早已吸入了白衣人暗器中所藏之毒。白衣人見盛長淵身形一晃,知他已然中招,笑道:“盛公子,還不束手就縛?”盛長淵大怒道:“卑鄙小人,竟然施出這種下流招式?!卑滓氯瞬⒉簧鷼?,又道:“盛公子莫要生氣,鄙人方才前兩道暗器不過是虛招,目的便是讓你失去戒心,第三道暗器才是關鍵,盛公子大意之下,才中了鄙人之計。否則,我定然不是盛公子的對手?!笔㈤L淵道:“廢話少說,快交出流鶯姑娘,否則我便大開殺戒?!卑滓氯诵Φ溃骸笆⒐雍伪丶?,你已中了我特制的消功散,一盞茶之后,你便功力盡失。盛公子若是不信,不妨提氣運功,看丹田之處是否有疼痛之感?!笔㈤L淵聞言,暗中運功,丹田處果然如他所言,隱隱發(fā)痛。白衣人接著說道:“只要盛公子能投靠中山王爺,從此為王爺做事。我便立即替公子解毒,并將流鶯姑娘還給公子?!笔㈤L淵聽了白衣人之言,方才明白,原來這一切都是中山王的陰謀,劫走流鶯,引自己來此,便是讓自己投靠朝廷。他暗自思忖:如果投靠朝廷,今后不但要受制于人,而且從此在江湖中再無顏面,自己稱霸武林的夢想便再也難以實現(xiàn),此事絕不能答應。不如先殺了眼前之人,再從他身上搜出解藥。因此說道:“我堂堂南宮派之人,豈屑與朝廷為伍?我先殺了你,再救出流鶯姑娘?!痹捯魟偮洌㈤L淵已強忍丹田之痛,運盡全力,使出淬火劍法,攻向白衣人。白衣人只見面前到處劍光,卻瞧不清何處有空隙,暗嘆一聲道:“大事未成,不想命喪于此。”盛長淵劍尖正要刺進白衣人身體之時,旁邊屋子窗戶忽然迸裂,一道熱勁攻向盛長淵。盛長淵只覺此股內力炙熱異常,尚未貼身,自己就已覺得如臨火上一般,即便在如今天寒地凍之時。當下顧不得白衣人,匆忙撤劍收招。只聽房內一個掌聲響起,同時一人說道:“盛公子果然名不虛傳,年紀輕輕,便有如此修為?!苯又灰娢輧瘸鰜硪蝗耍┲\袍香服,氣度不凡。白衣人見此人出來,忙恭謹?shù)卣f道:“多謝王爺出手相救。”錦袍男子正是中山王。中山王對盛長淵道:“盛公子威名,本王早有耳聞。今日能得相見,實在三生有幸?!笔㈤L淵道:“在下與朝廷素無瓜葛,還請王爺放了流鶯姑娘,在下感激不盡。”說著,咳嗽了一聲,顯然是方才所中之毒之故,原來消功散只是化去習武之人內力武功,因盛長淵方才強行運功,致使毒性猛發(fā)才有此效。中山王忙道:“白先生。”白衣人從懷中掏出來粒丸藥,來到盛長淵跟前,說道:“方才多有得罪,還請見諒。這是解藥,請盛公子服下,所中之毒立時便解?!笔㈤L淵知道自己武功一旦盡失,先前所有努力便盡皆化為泡影,當下顧不得多想,忙從白衣人手中接過毒藥服下,又暗暗運功,果然丹田之處再無異常。中山王又道:“公子正在盛年,何不跟著本王,做一番事業(yè)出來,豈不比默默無聞,終老山野為好?”盛長淵默不作聲,正想著該如何是好。以方才中山王出手來看,顯然他的武功猶在白衣人之上,自己絕非他二人聯(lián)手之敵,但若不答應中山王之請,自己怕是難走出這里,更重要的是,此時他的心里更多的是牽掛流鶯之安危。

  中山王見盛長淵情形,便說道:“來人?!敝灰娨粋€下人過來,端著一個盤子,上面用紅布蓋著。中山王笑道:“盛公子若是不愿答應,本王也不敢強求,些許薄金,權當今日得罪謝禮。”下人將紅布揭開,原來是十綻金錠。盛長淵道:“不敢承蒙王爺之情。在下別無所求,懇請王爺放了流鶯姑娘?!敝猩酵跣Φ溃骸斑@個自然。”不多時,只見一個穿著明麗服飾的姑娘低著頭過來,向中山王拜道:“見過父親?!敝猩酵醯溃骸苞L兒,起來吧,快見過盛公子?!笔㈤L淵仔細一看,此女不是別人,正是流鶯,吃了一驚,不禁愣住。流鶯說道:“實不瞞公子,我本就是王爺義女。先前未對公子言明,還請公子見諒?!笔㈤L淵打量流鶯,只見她鬢角齊整,耳嵌環(huán)鐺,眉清目明,嘴色含春,比先前在山上之時不知好看了多少。流鶯輕推了一下盛長淵,說道:“公子?!笔㈤L淵醒過神來,忙掩飾說道:“原來姑娘是王爺義女,盛某不知,實在唐突?!敝猩酵跣Φ溃骸笆⒐咏袢粘醯礁?,又和小女有緣,不妨在此暫留幾日,本王也好略盡地主之誼?!笔㈤L淵見了流鶯,心中憂郁早已一掃而空,豈有不應之理。于是王爺吩咐備酒,款待盛長淵。

  這夜,盛長淵道:“鶯兒,明日一早我們便回南宮派。”流鶯忽然哭道:“公子,以后我不能陪著你了?!笔㈤L淵感到奇怪,便問她:“怎么了?”流鶯道:“王爺對我有厚恩,我若跟著公子去了,王爺膝下無人照顧,叫我心里如何得安?!笔㈤L淵想了想道:“這有何難,你每過一段時間回來看看王爺,也算是盡心了?!绷鼹L道:“公子已經(jīng)拒絕了王爺?shù)难垼胰舾尤チ?,又有何顏面再回這里。但我心里又舍不得王爺,所以還是請公子自己回去,就當從未認識我。”盛長淵沉思不語,流鶯又道:“王爺無兒無女,向來視我為親生女兒。公子若能跟著王爺做事,他們自然也不會虧待公子。況且有王爺做靠山,公子做什么事豈不是順當?shù)枚?,還請公子三思?!笔㈤L淵聽了流鶯之話在理,加上他心里實在舍不得流鶯,最終只得點頭同意了。

  次日,酒宴之上。中山王笑道:“今后,盛公子便和本王是一條船上的人了。盛公子有什么要求,但說無妨?!笔㈤L淵道:“多謝王爺不計前嫌,今后在下定然一心跟隨王爺?!敝猩酵醯溃骸斑@是哪里的話,先前是本王唐突,幾次騷擾南宮派,正要請罪。”盛長淵道:“王爺客氣了?!绷鼹L在一旁笑道:“父親和盛公子真可謂不打不相識。”中山王也笑道:“鶯兒說的不錯,老夫和盛公子確實是不打不相識?!绷鼹L挽著盛長淵的手說道:“我和公子共敬父王一杯。”幾人一飲而盡,都是一笑。中山王又道:“天下武林,豪杰眾多,本王意欲讓各位英雄為朝廷所用。如今西北武林,盛公子以為都有哪些可為本王所用?”盛長淵道:“依在下看來,像七星門、芳菲谷、寶鼎山這些小門小派王爺定然看不上,不值一提?!敝猩酵觞c了點頭,說道:“所言不錯,這些門派很少涉足武林,門下也無多少弟子。不知盛公子如何看待丐幫?”盛長淵道:“丐幫雖乃天下第一大幫,但自數(shù)十年前一件大事之后,幫中便人員渙散,弟子良莠不齊。且它主要力量在中原一帶,如今西北武林之事,丐幫也很少插手?!闭f著,自斟了一杯喝了,又說道:“如今只有墨劍門、隱軒閣、黃蓮教勢力較大,不知王爺可認同盛某的看法?”中山王說道:“黃蓮教雖然已沉寂多年,但近來漸有興起之勢,這點本王已有所聞,也有了對付方法。墨劍門和隱軒閣,盛公子可有什么辦法讓他們歸順本王?”盛長淵心內早有主意,說道:“在下欲以南宮派名義,在長安風起樓召開西北武林大會。若是僥幸贏得盟主之位,各派自然依在下之意行事,屆時,這些門派便都聽從王爺號令了?!敝猩酵趼犃T,大喜笑道:“盛公子果然深有謀略,本王自愧不如?!笔㈤L淵看著流鶯,笑道:“能與流鶯姑娘在一起,在下深感王爺之恩,自當盡心而為?!敝猩酵跤肿YR道:“以盛公子的武功,這個盟主之位自然是手到擒來,本王在這里先行祝賀。”盛長淵了忙起身,說道:“多謝王爺?!笔㈤L淵和流鶯回到南宮派,便命弟子往各派各門發(fā)送書函,約定下月十五日在長安風起樓舉行西北武林大會。

  黃蓮教接到邀請函,朱如心問道:“南宮派,是什么來歷?”白岐翁說道:“南宮派位于南宮山中,也是名門大派,很少過問江湖中事,怎么今日倒管起武林中事來了?”黑無非道:“我前次下山,隱約聽到說南宮派被人圍攻。如今忽又召開武林大會,其中定有隱情?!睎|門紫菀問道:“圣女,你的意思呢?我們去不支參加武林大會?”朱如心從未經(jīng)過此事,心中哪有主意,只得說道:“我也不知該如何辦,就請三位長老決定吧。”黑無非說道:“如今教中無事,過幾日,不如我下山去一趟,看看情況?!卑灼缥陶f道:“也罷,就讓黑長老下山一趟。武林大會,說得明白點,無非是爭奪盟主之位,恐怕武林中從此又不太平了?!?p>  墨劍門。柳翠看到武林大會請柬,因墨超墨松均不在家,便來后堂告訴墨天來。墨天來說道:“若是超兒或松兒在家,便由他們去罷了??扇缃?,因超兒之事,松兒也去了東京,我也久不問江湖中事,再無別人可去,依我看,還是算了吧。”柳翠見墨天來主意已定,不好再勸,只得出來?;氐絻仁遥笏加蚁耄何淞执髸攴讲排e行一次,江湖中不少門派都會參加,而墨劍門做為一代名門,卻不派人參加,未免不妥,自己做為墨家兒媳,雖然如今丈夫生死不明,但她卻不愿讓墨家失了體面。柳翠心中暗自決定,到時獨自往長安去參加大會,家中之事也顧不得許多,只好暫交管家處理。忽然墨媛從外面進來,見柳翠仍在發(fā)呆,自己進來,她倒像是沒有看見,只見柳翠手中拿著一張書柬,便問道:“嫂子,你手里拿的什么?怎么一直發(fā)呆?”墨媛湊上去一看,看見“武林大會”四字,便問:“嫂子,什么是武林大會?”柳翠看見是墨媛在和她說話,便笑道:“武林大會,便是天下會武功的人聚在一起比武,勝者成為武林盟主?!蹦侣犃耍Φ溃骸疤煜聲涞娜硕季墼谝黄?,那一定很熱鬧,我要去看看?!闭f著,便往外走。柳翠忙叫住她,問:“你現(xiàn)在去哪里?”墨媛道:“那上面不是寫的長安嗎?我當然是去長安?!绷渎犃怂脑?,笑道:“看你急的,武林大會還有二十多天呢,你現(xiàn)在去干什么?再說,你一個弱女子,去了干什么,不但我不答應,就是父親也不答應?!蹦吕涞囊滦洌肭蟮溃骸昂蒙┳?,你別告訴父親,就讓我去吧。在家里可悶死了,我跟著師父學習武功,最近長進不少,正好去武林大會一試身手?!绷涞溃骸版聝海阌趾[,連你師父的皮毛功夫也沒學著,就想去武林大會。你可知道,武林大會那都是各派高手比試,稍有不慎,便會出差錯,斷斷去不得?!蹦乱娏洳灰浪?,便說道:“不去就不去,要是過幾天找不到我,你們可別著急??上Ф绾脱Υ蟾绮辉?,不然,他們肯定帶我去?!绷渲滥乱幌虻钠?,若不遂她的心愿,到時候她不告而去,萬一出了什么差錯,豈非是自己的不是,只得說道:“好,好,你可以去。只是你一人前去,我不放心,到時候嫂子和你一起去。還有,你得答應我兩個條件,不然,便不帶你去。”墨媛聽說柳翠和她一起去,心中大喜,忙笑道:“我就知道,嫂子對媛兒最好了。若是能帶媛兒去一睹武林大會,得飽眼福,不要說兩個條件,就是一百個條件,媛兒也答應?!绷湔f道:“第一,出門以后,不能任性,一切聽從我的意思。第二,到了武林大會上,你不能出場,只準在邊上觀看?!蹦侣犃?,想了一會,暗道即便不能動手,能去看一看也好,總比呆在家中有趣,便說道:“好,媛兒答應?!?p>  墨媛出了墨府,騎上馬,繞過墨府,來至不遠處一坐道觀。原來此道觀是墨家捐資修建,因此離墨府頗近,也算是墨府私產(chǎn),道中只有幾個女道士。墨媛進了道觀,只見屋中一個中年女道士,正在打坐誦經(jīng)。墨媛拜道:“徒弟見過師父。”女道說道:“媛兒,瞧你神色匆匆,有什么事嗎?”墨媛道:“師父,你再教徒兒一些厲害的武功,總是練拳,并不見有效果?!迸朗课⑽⒁恍Γf道:“說吧,到底什么事,這么著急要學功夫?”墨媛便道:“過些日子,武林大會召開,媛兒欲去一看,又害怕功夫微末,到時候給師父丟了臉?!迸朗啃Φ溃骸拔揖驼f嘛,平日從未見你如此著急學習武功,今日怎么忽然性情大變,原來是這個緣故?!蹦麓瓜骂^,說道:“都怪徒兒平日愚笨,父親也不肯教我劍法。”中年女道士又道:“媛兒,你可知道你父親為何不教你武功,卻把你交給我照顧嗎?”墨媛早對此事心存疑惑,她每次問起父親和兄長為何不教她武功,他們都推說墨家劍法,不適合女子學習,她便一直感到不解,想不通其中道理,難道劍法還分男女?此時聽了師父問她,便說道:“徒兒對此事也一直納悶,請師父為徒弟解除疑問?!迸朗空f道:“墨家劍法,自有它的獨到之處。但是歷來只傳男而不傳女,都因一件往事而起?!蹦掠謫枺骸笆裁赐?,師父請說?!迸朗坑值溃骸岸倌昵埃页隽艘晃幻懱煜碌膫b女,名叫墨楚腰。她雖為一介女子,但卻極為聰明,十六歲時,便將墨家劍法學會八成,成為墨家有史以來武功最高的一人,修為已超過當日創(chuàng)門祖師。此本是墨門之幸,墨楚腰四處行俠,很快,墨劍門的名聲便響徹天下。武林中一提墨楚腰之名,無不畏懼三分。哪知世事難料,在墨楚腰十八歲之時,她遇到了改變自己一生命運的男子落魄酒狂楊夢一。墨楚腰為楊夢一所迷,被他利用,黑白不非,殺死了許多正道人士。后來楊夢一有了新歡,墨楚腰一怒之下,殺死楊夢一,又意識到自己往日所行不義,她便立下門規(guī):自此以后,再不許墨門女子習練墨家劍法,接著便自刎而亡。這件事說起來,實在是武林一件憾事。”墨媛聽了,恍然大悟,說道:“原來是這個原因,怪不得父親不教我墨家劍法。”女道士又道:“按理說,武功本無男女之分,劍法亦然。但因女子一旦為情所迷,便會不顧一切,難辨是非。而墨家劍法又是極為高深的劍法,一旦學成,天下便很少有人是其對手。墨楚腰死前已悟到這一點,因此才立下了如此門規(guī)。”墨媛問道:“師父為何對墨家之事如此清楚,此事我為何從未聽家父說過?“女道士又道:“你父親不愿告訴你這些,自有他的道理?!蹦掠謫枺骸皫煾?,如今該如何呢?武林大會很快就要召開,媛兒想去看一看?!迸朗柯犃四轮?,搖了搖頭,說道:“依為師看,武林大會,也沒有什么。不如不去的好,在家里跟著為師好好修習武功?!蹦略缫讯巳ラL安之心,聽了師父如此說,她豈會甘心,說道:“武林大會,十年才得一遇,徒兒若不能前去一看,做別的任何事都沒有意思,武功也不想練了。”女道士見墨媛態(tài)度堅決,說道:“你既執(zhí)意要去,為師也不攔著,正好你也能去長長見識?!闭f著便進了里屋,過了一會出來,手中拿著一個盒子,打開一看,其中三只核桃大的黑色圓球。墨媛問道:“師父,這是什么?”女道士說道:“這是為師以前煉制的雷火彈,危急時刻往地上一砸,便會震退對手,你拿去吧,以做防身之用?!蹦赂吲d地說道:“多謝師父,媛兒就知道,師父一定不會舍得我就這么去?!迸朗坑值溃骸昂昧?,這下你的愿望也落實了,既然離武林大會還有些時日,近日你就好好地練習為師教你的拳法?!蹦逻B聲答應:“是,師父?!蹦伦源吮忝咳赵诘烙^里跟著師父練習武功,直待武林大會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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