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吃完飯后容沉便在外邊的榻上打坐,鹿靈筠不斷來來回回在容沉旁邊晃來晃去。
容沉雖雙眼緊閉,可不時顫動的耳尖在昭示著他分明是全神戒備,防備著她這個有過不良行為的人。
更何況,旁邊桌上還有一顆蛋在盯著她!
眼見偷拿已經(jīng)是不可能了,鹿靈筠猶豫再三,終是忍不住靠了過去。
“阿丑?!彼Z調(diào)溫柔。
丑蛋在旁邊小心提醒:“娘親,爹爹在調(diào)息!”
鹿靈筠扭頭咬牙:“閉嘴!”
果然不是親生的,處處與她作對!
容沉緩緩睜開眼:“嗯?”
鹿靈筠滿臉堆笑:“那個,你從天虞山得到的那個東西……能不能給我看看?”
容沉溫和看著她,接著便是:“不能!”
鹿靈筠一張臉頓時垮了,哼了聲氣沖沖坐到一旁再不看他!
容沉眼底笑意一閃而過,接著就是輕咳一聲:“我總覺得這東西上的氣息有些熟悉,這些日子我隱隱記起了些什么,想著也許它能幫我恢復(fù)記憶……”
鹿靈筠滿身的汗毛蹭的就豎了起來。
“記……你記起什么了?”她小心翼翼試探問道,心里已經(jīng)迅速開始考慮要如何應(yīng)對恢復(fù)記憶后的天樞君的發(fā)難。
容沉把她的戒備看在眼里,不動聲色悠悠道:“也沒別的,就是一些修行時的畫面……”
看到鹿靈筠稍松了口氣,他疑惑問道:“你不是說我們二人是散修,為何我記憶中卻是有門派的?”
見他并未想起什么要緊的事情來,鹿靈筠這才放下心來,她撇撇嘴:“你以前是有過門派沒錯,不過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p> “哦?”容沉問道:“那我為何離開師門?”
鹿靈筠心里的邪惡勁兒又上來了,她看著容沉,悠悠然道:“當(dāng)初你傾心于我,奈何你師門不允,從中作梗偏要棒打鴛鴦……你為了和我地久天長,便叛出師門說要與我浪跡天涯……所以后來便成了散修?!?p> 鹿靈筠編的津津有味,抬頭就對上容沉意味深長又格外幽深的眼神,她頓時一梗,干咳一聲:“怎、怎么了?”
容沉忽的輕笑開來,垂眸溫聲道:“沒什么,就是覺得……這樣也是極好的?!?p> 鹿靈筠撇嘴輕哧一聲:“極好?誰知道你后來后悔沒有。”
她是胡言亂語,卻見容沉忽的正了神色,看著她認(rèn)真道:“定是沒有的!”
看著他認(rèn)真的樣子,鹿靈筠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想那高冷不染纖塵的天樞君那般對她深惡痛絕,又怎會為她這個魔頭叛出師門,想想都覺得荒誕到可笑。
容沉不愿將那枚魔神令碎片給她,鹿靈筠又不愿放棄,見容沉再度閉眼打坐,她就像是熱鍋上螞蟻,坐立不安在容沉旁邊走來晃去。
丑蛋不明所以偏生好奇心重,巴巴問她:“娘親,你走來走去是在做什么?”
鹿靈筠聽到這個稱呼就犯頭疼,下意識就想讓丑蛋閉嘴,可又一想到容沉就在旁邊,她只能生生擠出張笑臉:“我這不是數(shù)日不見你爹爹嘛,甚為想念,所以就多看看他?!?p> 話音未落,若有所覺,回頭便對上容沉幽深的眼。
那眼神,說不出來的意味深長。
鹿靈筠猛地記起容沉失憶后那可怕的領(lǐng)悟過度的病癥,擔(dān)心他又犯病,再不敢晃蕩,呵呵干笑兩聲就要退回里間。
然而,還是晚了一步。
她剛剛邁步,背后涼風(fēng)閃過,不等她回過神來,就已經(jīng)被容沉抵到墻邊。
“又害羞了?”容沉垂眸看她。
果然……擔(dān)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
鹿靈筠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笑的真誠:“真的沒有?!?p> 然而事實證明,面對犯病的容沉,說什么都是多余的……下一瞬,就見容沉眼神認(rèn)真:“我說了,在我面前,不必害羞?!?p> 鹿靈筠無力呻吟:“真沒有……”
不等她話音落下,便見容沉低頭靠近。
他微闔著眼,睫毛極長,蒲扇一般微微顫抖著……不知為何,鹿靈筠心里一怔,躲避的動作慢了一拍,然后就覺得唇上傳來微涼的柔軟。
他的嘴唇原來是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