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笙看著她進(jìn)了鐵船,自己也進(jìn)去,“你對我們有‘恩’,我當(dāng)然不能欠債?!?p> 于子衿和妹妹邊聊天邊喝水,袁智勇靠的很近,他的袖子很寬大,以至于做事很隱蔽。
于子衿回頭瞪他,“滾遠(yuǎn)點(diǎn),娘們!”
袁智勇這次沉默地往旁邊坐了,他屈起腿,以手撐額,將準(zhǔn)備好的小紙條彈進(jìn)于子衿袖子里,沒有人發(fā)現(xiàn)。
若笙靠著鐵船望著在天上畫了一個又一個圓圈的怪物,它們的聲音既嘹亮又尖銳,讓人不由得想到它們的眼睛是不是也很尖銳。
黑色怪物俯沖而來,長長的嘴啄在鐵船上若暴雨吹打一樣,鐵船被其龐大的身軀撞的晃動起來。
若笙站起身來,萌姬她們早已到鐵船的中央,若笙看了她一眼,萌姬對她點(diǎn)點(diǎn)頭。
若笙一腳將袁智勇踹了下去。
然后提起趙寧的衣領(lǐng)往下跳,一大群怪物想追去,在空中排成一個豎一字。
“!??!”趙寧驚恐的瞪大眼睛,卻發(fā)不出聲音來,若笙朝她笑了笑,松開手,趙寧直直地掉下去,一排黑色斗篷聞風(fēng)而動,剩下的跟在若笙身后。
萌姬扒著鐵船,親眼看見若笙一鐵錘下去,兩只龐然大物死尸一樣直墜下去。
于子蘭拽住萌姬衣角,“若笙這樣厲害,是下去找玉佩嗎?”
萌姬點(diǎn)點(diǎn)頭。
“我們留在這里嗎?”子蘭問,回頭看姐姐,吃驚道,“子衿,你的臉色怎么這樣蒼白!”
于子衿不動聲色將紙團(tuán)藏起來,她一會摸了摸衣角,一會摸了摸頭發(fā),手腳慌地不自然。
于子衿繞著鐵船轉(zhuǎn)圈走,面容愈發(fā)悲戚,她張口,想對妹妹說話,卻著妹妹正對一個想攻擊她的怪物做鬼臉。
“你還那么小,我要怎么辦啊!”
于子蘭看著她,“你胡說什么?我就比你晚一丟丟時間出來?!?p> 于子衿跑過來,一把抓住她的袖子,“都是因?yàn)槟?!不然我直接和那個王八蛋同歸于盡得了,為什么還有你啊?!?p> 于子蘭呆住了,眼淚要掉不掉,“你嫌棄我?”
湘禾感覺不對勁,拉住于子衿,“冷靜冷靜,好好說話。”
萌姬認(rèn)真觀察她,“于子衿,你著魔了嗎?還是被鬼附身了?”
于子衿忽地跑到鐵船那頭,抱著頭蹲下,“我什么都不能說什么都不能說……”
于子蘭急了,她臉漲的通紅,過去推于子衿肩膀,“于子衿!你怎么了???”
于子衿盯著她看,“我跟娘說要保護(hù)你的,我怎么說來著,我死沒關(guān)系,只要你不死?!?p> 于子蘭眼淚唰唰地掉,“什么死不死,誰都不要死……”
于子衿一把推開了她,“我下去找他!”
她化為兔子猛蹦出去,于子蘭大驚,萌姬下意識去拉,沒拉住。
于子蘭也跟著要往下跳。
萌姬當(dāng)機(jī)立斷,三個人手拉著手,快到地上再化原形。
湘禾在空中大聲喊,“萌姬,你不怕鬼了嗎?”
萌姬也大聲回,“不怕!”
……
若笙掉下來的時候,把別人搭好的臺子戳出了一個大洞。
這倒不是她故意的,地上本就有吸力,鐵錘又重,又被往下吸,她還要揮起它來擊怪。
時間就這么一點(diǎn)點(diǎn),她又怎么能把它收起來呢。
幸好在跳下來時,她就變成若笙死后的樣子,這些鬼不至于把她當(dāng)活人。
至于趙寧,若笙戳了戳地上的棕色鷹鷲,還暈著呢。
頭頂上蓋了一片陰影,若笙抬頭,一個留一字胡的男人正伸頭看她,黑著臉,“這位美人,你是不是對我的臺子有什么意見?”
若笙看了看洞,看了看自己的錘子,愣了一會,在錘子上坐了下來,雙腿并攏在一起,手乖巧地放在膝蓋上,“您看我揮得動這錘子嗎?”
那人看著,不解道,“你什么意思?”
若笙哭喪著臉,“您先找條繩子把我拉上去再說?!?p> 男人也不忍心,和看熱鬧的觀眾們要了條繩,要把若笙拉上來。
若笙一手拎住鷹,被拉上來。
若笙秀秀氣氣地鞠躬說謝謝,然后用手把頭發(fā)梳整齊了,又拍了拍身上灰,皺著眉把衣服的褶皺拉平,看起來不是大家閨秀就是小家碧玉。
老鷹,鐵錘,小女鬼。
真是奇怪的搭配。
眾人好奇地看著她。
一字胡語重心長,蹲在她面前,掰手指頭算,“我老娘生了倆兒子,現(xiàn)在還剩我一個,家里除了我自個家兩個嗷嗷待哺的孩子,還有我兄弟家兩個,加起來我要養(yǎng)活四個孩子和一個老母,姑娘,你跑天上看我變戲法,肯定視線不好,你對我變的戲法不滿意,你也不能砸我臺子啊,你看看,現(xiàn)在讓我怎么辦?”
“叔叔,我比你還慘,”若笙抬手用袖子遮住眼睛,聲音里掩不住的傷心,“我那死鬼丈夫真是對不起我,他和對門小寡婦好上還不夠,轉(zhuǎn)頭要把我扔出家門,我拼命不回去,他們就把我弄到上面坐船,”她伸出蔥白的小手指了指洞里的錘子,“他們從上面就要把我父親留給我的唯一遺產(chǎn)扔下來,我誓死不從,爭奪中,就和錘子一起掉了下來?!?p> 若笙取下了袖子,對著大家努力扯出一個笑,“叔叔,我才十六歲,你讓我怎么辦?你說怎么賠,”若笙指了指老鷹,“要不我把它送給你?”
趙寧還暈著,聽不見若笙的話。
一字胡也不好意思了,“那你摔傷沒有?”
若笙嘆氣,“都做鬼了,還有什么傷不傷的?!?p> 有幾個好心的早就把鐵錘子弄上來的,放在若笙面前,好好勸道,“姑娘,那家人不能過了,回自己家去吧,但該拿的還是要拿?!?p> 若笙認(rèn)真點(diǎn)頭,看向一字胡,“您想要什么賠償?”
一字胡思考了下,“那就把它借給我變個戲法吧?!?p> 若笙很大方地讓開了地,任由一字胡把老鷹抱走。
老鷹是活物,摸著有些溫?zé)?,一字胡打量,眼里露出贊賞,“真是個好家伙?!?p> 一字胡叉開腿站在場地中央,將老鷹放到地上,朝在場的觀眾們大聲道,“鄉(xiāng)親們,人在江湖走,做什么都難,變戲法也是流著血淚練出來的,之前那一出猴子偷桃你們覺得不好,那我就來個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