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陳家大院
第四十六章陳家大院
他欣喜的從床上爬起,整理好自己。門外的光透過門縫映了進(jìn)來……
一步便是地獄,陳牧再次怔在原地。紅色夾雜著白色的瑋布,是遮蓋整個府苑放顏色。
正中亭上好的金絲棺槨,攀爬著一個幼小的孩童。
“快快長大,我的小姐~”他聽到接生婆粗啞的聲音,像是咒語般的重復(fù)著。
快跑,他告訴自己。
可是雙腿卻不受控制般的走向棺槨。
“請照顧我的孩子”,素白衣衫的小姐溫柔凝望懷中嬰兒,他不忍拒絕,也無法拒絕。接過嬰孩的一瞬間,他看到站立的小姐迅速消亡的血肉,最后化成枯骨,緊接著一枚銅幣咣啷落地……
驚醒了他的幻想,孩子還在棺槨上爬行,她似乎知道下面的人是她的母親,焦急的敲擊著棺蓋,口水落了一片。
陳牧顫巍巍的向前,伸出的手還在猶豫,卻被女嬰一把攥住。
“咯咯~,咯咯咯~”她笑著咧開了嘴,一把咬住陳牧的手指,有些疼,可他不在意。
她真像小姐,不對,他就是陳家小姐,陳牧露出欣慰的笑容,心滿意足的抱起女嬰。
棺蓋被他推開,一枚銅幣安然的放在棺槨內(nèi),陳牧小心翼翼的拿起,將它放進(jìn)最貼近心口的位置。
府中的仆人一個接著一個的死去,死法迥異,卻幾乎都是同樣的結(jié)果,后山多出了一處一處的墳頭有些立了碑文,有些干脆就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土堆,陳牧只記得部分的墳?zāi)?,因為有些他都不知道是誰處理的。
他本打算安安心心的養(yǎng)育小姐,卻在某一日發(fā)現(xiàn)門外的家仆招募,下面簽著他的掌印和姓名。
他看著蜂擁而至的人群,開始變得越發(fā)的沉默。
“開始了,又開始了……”新人們總是聽到陳總管奇怪的話。
“逃不掉的,終歸是逃不掉……”
他總是抱著嬉笑的女童穿梭在一個破落的庭院中,沒有人知道,這里曾經(jīng)是陳家小姐的閨房。
誰關(guān)心呢,沒有人。
……
如果沒有那個奇怪的公子,是不是一切都會跟從前一樣。陳牧有時候會想,在他身上所發(fā)生的一切,是不是就像一個早就安排好的話本,只是在按時登場。
他總是不受控制的去做一些不知道被誰安排好的事,說著莫名其妙連自己都一頭霧水的話,好在小姐還是健康的長大,出落的和當(dāng)年一樣好看。
一代更比一代的沒落,很少有人真正的過問過陳家的發(fā)展,這樣的大族終究在奇怪的詛咒中衰落。
這是壞事,卻也是好事……陳家再也沒有足夠的財力來吸引那些鮮活的生命,這一次,新的輪回被延遲了八十年之久。
那些流傳的下的詛咒一點點消磨著府中人的精神氣,不知道何時,陳小姐了解了一切。
在整個陳家大院中,府中唯一不會被控制的人只有陳家小姐一人。或許是背后那魔鬼咬定了人性的惡,認(rèn)定了這個可悲的傳承者必然會遵循他的規(guī)則。
她也曾讓陳叔招親,她懼怕極了黑暗中的聲音,害怕背叛的結(jié)果,她也曾想過順從。
如果,生命中從未遇到過……
……
陳曉鈴,何豐的墓碑被清晰的建在墓地的中央,何豐說是曉玲選的位置。
他說這話時,輕柔的撫摸著風(fēng)鈴,鈴中的女人哪怕一臉鬼相,辛月還是看到她眼底的溫柔。
陳老頭說的對,誰愛鬼呀,愛的只是人,可是感情又怎么會輕易的消退,它寄托于靈體之上,依舊讓人感動。
不過陳曉玲的墓碑不難理解,可是何豐這個大活人就站在眼前,讓辛月困惑。
何豐收起了黑傘,在這樣的陰冷之地,就是有陽光,也并不會對他造成什么影響。
三人盤腿坐于樹下,還有一鬼羞澀的浮于男人的肩上,如不是對面滿目的墳堆,倒不失為一個談心的好地方。
“你怎么會被旱魃變成僵尸,又怎么會遇到陳家小姐?”辛月帶著疑問提出,男子無奈的搖了搖頭,嘆息道,“誰知道呢~,命吧……”
何豐原本是陰山附近的獵戶,世代以獵為生,卻偏巧了到了何豐這一代,鳥獸全無,不知怎的,原本青蔥的山林,都在慢慢的蛻變?yōu)樗郎健?p> ?。ㄟ@事辛月知道,地下陣法重啟后,這片地界靈力不穩(wěn),造成死靈界地界的擴增,看似對天界極微弱的影響,在凡界卻也起了非常大的變故。)
何豐是世代獵戶家族中唯一的書生,遵從父命,卻對這個養(yǎng)活了祖祖輩輩的山林遠(yuǎn)比那個破舊的書籍來的有趣的多。
更有趣的是祖輩留下來的筆記,奇聞異事,讓他總是對陰暗的山林興趣非常。一次,在家中翻閱典籍,無意掉落的泛黃圖紙,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注意。
陰山,又名鬼森林。惡鬼遍布,不得活物。若有興得入,此處禁入……
接下來可想而知,禁忌一詞遠(yuǎn)比一切的描述,足以勾起人類的好奇心。
何豐瞞著家里人偷偷上了陰山,幸運的逃過了惡鬼的追擊,找到圖紙標(biāo)注的地穴。
“現(xiàn)在想想,從一開始就是個被安排好的?!焙呜S扯下脖子上的翠玉,陽光順著翠玉中流動著的金色血液,折射出一條璀璨的光路。
洞里沒有什么珍寶器物,有的只有一具干癟的尸體,被厚重的鐵鏈困鎖著。
“我只是好奇,想去探探真假。那枯骨看上去就像是一碰就會碎一樣,卻沒成想它一接觸到我的皮膚,就像有生命般死命著吸著我的身子不放?!毙猎掳l(fā)現(xiàn)男人顫抖的雙肩,或許那一刻,他是覺得自己死定了的。
“你怎么逃出來的,旱魃一族的人,我不認(rèn)為會這么好說話?!毙∑呓又_口,帶著懷疑。
“那可真是命大,就在我感覺快要暈厥的一瞬,是陽光……暖暖的,照在那副骷髏上,他死了,卻不知道什么特殊的原因,我的身體回吸了他的能量……呵~”男人冷笑,“這玉認(rèn)主,隨即跟了我?!?p> 是特殊的體質(zhì)的人才能承載的了神靈的力量。辛月感慨命運的太過巧合,就像被刻意安排好的一般。
何豐將翠玉映照出的光路對準(zhǔn)了墓地中央——陳曉玲。
自碑中,一窈窕女子緩緩走來,血紅的嫁衣,鮮活的看呆了所有人。
“曉玲~”何豐輕聲喚道,“我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