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黃昏。
凄清,悲涼,寂寥……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黃昏似乎遠比黑夜更讓人絕望。因為誰都知道黑暗即將來臨,卻從沒有人能留住這最后一刻的光明。
蕭凌云的心似乎也已被絕望填滿。
他帶著林清越遁入一片密林,穿過密林后又遇到一條河流。他逆流而上數(shù)里,終于將天宗禪師四人甩脫。
但躺在他懷里的林清越,呼吸卻漸漸微弱。
流星總是短暫,紅顏是否也總是易逝?
蕭凌云像發(fā)了狂般,抱著林清越在路上狂奔。
他既不管路人的驚訝,也不顧自己的體力。
黑夜終于降臨。
蕭凌云終于入城。
天上沒有半點星光,人間也看不到任何燈光。
蕭凌云依然在狂奔。
他的血依然在往下滴。
他還有多少血可以流?
他似乎已不顧一切。
城里的醫(yī)館早已閉緊了門戶,蕭凌云一腳踹開了木板門。
睡夢中的大夫被驚醒,忽然發(fā)現(xiàn)一陣冰涼的寒意抵在他的喉間。
蕭凌云沉聲道:“救人!”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蠻橫霸道的人,更不曾用武力欺凌,令人屈服。但此刻為了林清越他卻只得采用這種方法。
這種方法或許不是最得當(dāng)?shù)模亲羁旖萦行У摹?p> 大夫為林清越治療完畢,蕭凌云便守在她身邊,不許任何人靠近。
他已疲憊極了,可他的殺氣卻依然凌厲。
就連大夫想要幫他包扎止血都被他拒絕,因為他擔(dān)心被大夫動手腳。
蕭凌云必須保證自己不再出現(xiàn)意外,這樣他才能護得林清越周全。
天又亮。
蕭凌云只覺得這次天比之前亮得更晚,他的血似乎也已比之前流得更慢。
這是不是因為他的血已快流盡了?
他忽然發(fā)現(xiàn)林清越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又看到她的眼皮輕輕跳動了幾下。
林清越終于睜開了眼。
她一睜開眼就看到蕭凌云閃爍著光芒的雙眼,然后又立刻看到蕭凌云倒在她面前。
蕭凌云終于倒了下去。
他早就該倒下了。因為他的體力早已耗盡,他的血也幾乎流盡。
可他一直強撐著一口氣。
直到他看到林清越睜開雙眼,這口氣才終于泄掉。
林清越的臉雖仍蒼白,卻已恢復(fù)了生氣。
她的眼里仍充滿了仙氣,嘴唇仍充滿了誘人的魔力。
但她的眉宇間卻充滿了憂慮。
蕭凌云幾乎全身都已被紗布包住,只剩下一張臉露在外面。
這張臉疲倦、慘白,沒有任何生機,幾乎與死人無異。
林清越看著蕭凌云的臉,心中忽然想起一只兔子。
那是在她很小的時候,上山打獵時從一條狼口中救下的兔子。
那只兔子被狼咬掉了大半條腿,雪白的毛上沾滿了鮮紅的血漬。
林清越將它帶回家中,悉心治療了一整夜,但兔子終究還是死了。
那時的她雖然年幼,雖然傷心,卻已明白生死有命這個道理。
所以那時她根本一滴淚都沒流。
蕭凌云此刻豈非也像那只兔子一般,生與死再不取決于任何人,而只能聽天由命。
林清越的眼淚忽然如涌泉般流下來。
蕭凌云艱難地抬起左手,想拭凈林清越臉上的淚水。
他一睜眼便看到了林清越的淚臉,但他畢竟又看到了林清越的臉。
他忽然笑了起來,笑得開心極了,即使?fàn)縿拥絺谝矝]有停住笑。
林清越也笑了起來,即使臉上沾滿淚水,她的笑也依然那么動人。
他們就這樣笑了許久,笑聲驚動了醫(yī)館里的所有人,卻沒有一個人敢上來問一句。
因為在這一刻之前,林清越的殺氣也絲毫不比蕭凌云的弱。
蕭凌云緩緩道:“我昏迷了多久?”
他的聲音干澀而微弱,可在林清越聽來這已是世間最動聽的聲音。
林清越輕聲道:“三天,再加兩夜?!?p> 蕭凌云道:“你一直守著我?!?p> 他這句話不是問句,因為他早已知道答案。
林清越道:“我……嗯?!?p> 她的臉上忽然泛起一抹紅暈,原本想說什么,但終于什么也沒說。
蕭凌云眼里涌出笑意。有些話不是非要說出口,別人才能聽懂。
蕭凌云又躺了一天才終于能夠下床。
他一到床下,便一步一步走到大夫面前,長揖至地,道:“救命之恩,感激不盡?!?p> 那大夫慌忙從椅上起身擺手道:“相公客氣了,請勿多禮,”
蕭凌云淡淡一笑,不再多言。
醫(yī)者救人雖是份內(nèi),但蕭凌云一來感激他救了林清越,二來自己先前舉止莽撞,這時候再想起,心中實在慚愧得很。
離開的時候,蕭凌云依然沒有再說什么,只是多給了好幾倍的診金。
對大多數(shù)人來說,實實在在的銀子遠比虛無縹緲的謝意更有意義得多。
許久沒吃的菜總比之前美味,許久沒見的人總比之前懷念。所以躺在屋里許多天,再見到這天空時蕭凌云竟也覺得格外晴朗。
他與林清越并肩走在街道上,一路緩緩走著。
蕭凌云身上有傷口,林清越心里有心事,所以他們走得都不快。
林清越忽然道:“你相信生死有命這句話嗎?”
蕭凌云淡淡道:“相不相信又有什么重要呢?如果有人一劍向我刺來,即使我知道自己不會這樣容易就死了,我也不會指望命運會幫我避開這一劍?!?p> 他望向林清越如碧波一般清澈的雙眼,淺笑道:“但我卻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如果是你在我身邊的話,即使我站著不動也不需要有任何擔(dān)心,因為我知道你會替我擋下所有的攻擊。”
他說完話臉就突然紅了,林清越緋紅著臉?gòu)舌恋溃骸昂f八道!”
他們兩人有過之前共渡生死的經(jīng)歷,不論是感情還是默契都已有了巨大的提升,但很多事都還處在朦朧之中,只是誰也沒去捅破這層窗戶紙。
又或者是誰也沒敢去捅破這層窗戶紙。
即使是在一天里最美好的時候,這條街上的路人也不太多,這里似乎并不是個熱鬧的地方。
蕭凌云輕輕呼喚一聲,叫住了往前快走幾步的林清越,道:“清越,這里離洛陽還遠嗎?”
林清越的腳步突然僵住,蕭凌云似乎看到她的身子微微震了一下。
林清越緩緩回過頭,微笑道:“不遠了,已近得很了?!?p> 她的笑似乎也有點勉強,但蕭凌云卻沒有發(fā)現(xiàn)。
女生的心思確實難以捉摸。蕭凌云再也不會想到為什么即將回到家里的林清越卻是心事重重。
他的心卻早已飛回那個小鎮(zhèn)里,飛到他的家人身邊。
蕭凌云自幼便沒了父母,上官浩然與上官曉慧一直是他心中最親的親人。
他已迫不及待要見到他們了,也迫不及待想讓林清越見到他們。
只是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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