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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江流

三十二

沅江流 葉修聞 2718 2019-11-08 16:47:21

  一連數(shù)日,三人飛飛停停皆是一無所獲,離火看著姐妹二人的面色越來越難看,干脆利落的躲到不知哪里去了,無論姐妹二人如何叫他,他都不再出來了!

  這日,二人到了一處名為萬槿塘的地方休整!

  隨便尋了一處小酒館,剛點好酒菜,二人俱都便嚇了一跳!

  離火不知什么時候,從哪里冒出來的,也給自己斟了一杯酒,端在手里愜意的抿著!

  龔青青連著喚了他幾日,都不見個人影,今日見著離火主動出來,舉起手中的筷子,便要朝離火身上招呼!

  離火忙攔下來,用眼神朝鄰桌示意了一下,二人會意都假裝若無其事的朝鄰桌掃去!

  坐在鄰桌的是一個捕快模樣的中年男人,約莫是多貪了兩杯酒,口齒有些含糊,但還是圍了幾個好事的聽眾,在那里聽他掰扯!

  二人也忙凝神去聽,那捕快說的是:

  “這名盜匪狠辣異常,尋常盜匪那是盜亦有道,圖財不害命!

  這盜匪求財害命還不算,還將被害人的身體,從中間截去一塊,又重新給縫了起來。

  嘖,嘖,嘖!那是真慘啊!

  仵作查驗尸體時發(fā)現(xiàn),所余尸體都不足三尺,行徑惡劣至極,而且短短月余,就已連環(huán)做案三起!

  真是駭人聽聞??!

  不過今日午時,這盜匪懸賞金額已經(jīng)高達白銀萬兩,相信不日就能將他捉拿歸案,在座的各位也可安穩(wěn)的睡個好覺了!”

  那捕快講到這里,拍了拍桌子說:“來,來來,故事講完了,給錢,給錢!”

  龔御和龔青青吃了一驚,離火更甚,“啪”的一聲撲到桌上,半天沒爬起來!

  還是鄰桌幾個好事的聽眾比較有經(jīng)驗,對那捕快說:“那不行,今日你這說得也太少了,還想收錢?

  你再多說點,對面那桌還有一份信息費呢!”

  只聽兩聲“啪~啪~”,得龔御和龔青青也一塊趴在桌子上了,這都是些什么人呀,你說!

  那捕快聽罷,回頭望了望龔御桌子上的三人,得意的笑了笑說:“即如此,那我再多說三十個板的!”

  龔青青一聽不干了,說:“等等,等等,怎么著就三十個板了?我這一桌子飯還沒十個板呢……”

  鄰桌幾個好事的冷冷的幾個眼刀飛來,龔青青忙閉了嘴!

  那捕快摸著腰間的褡褳,想像著它待會兒鼓鼓的樣子,有些感慨的說:“別說你我了,就連我們這里新上任的青天大老爺,也是第一次聽說這么高的賞金。賞金原本三五百兩,或千兩已是極高,這小匪也是個倒霉催的!

  第三個所殺之人,乃是本地富商新討的小老婆,正是濃情蜜意之時,心上之人就被人砍作幾堆,雖也給他縫起來了,到底不是原樣,富商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故而才追加賞金一萬兩白銀!”

  眾好事者一聽,拖著長長的尾音“切~”了一聲,一人從懷里掏出一把大板扔在桌子上,紛紛要走!

  那捕快忙攔住眾人說:“不行,不行,還差三十大板!”

  那好事者中有一個領(lǐng)頭模樣的男人,朝龔御這桌努了努嘴說:“找他們要去!”

  那捕快無奈的搓了搓手說:“那下回有消息,大伙還來找我哈!”

  那群好事者無人再出來答話,紛紛頭也不回的走了!

  那捕快轉(zhuǎn)頭對著龔御一桌,繃著臉道:“我說各位,即得了信息,這三十個大板還是拿出來為好!”

  龔青青戒備的望著那捕快,大有那捕快再往前一步,就要拼個頭破血流的節(jié)奏!

  龔御望著那捕快,拍了拍他們桌上唯一的一個空座位,笑著說:“大哥,這故事我們聽得不完整,你看我們這桌剛開席,你若不介意,過來坐下邊吃邊聊,講完故事,我再給你多加一錠銀子,你看好不好?”

  那捕快就著一盤毛豆,尚且喝了個半醉,些時看著龔御桌上幾乎沒動過的佳肴,哪有拒絕的道理,何況還有一錠銀子可拿!

  忙不迭的點頭稱好,坐下一口便喝了半盞酒水,擦去嘴角的酒漬,又問龔御道:“頭里那三十個大板算不算在那一錠銀子里?”

  龔御笑著搖了搖頭說:“不算!”

  說完又將小二喚來,指著那捕快說:“剛才這大哥的帳,記在我們桌上即可!”

  那小二答應(yīng)了一聲,那捕快笑得更歡了!

  原來再過一月就是萬槿塘一年一度的廟會,屆時四鄰八鄉(xiāng)的民眾,甚至達官貴人,都會聚到萬槿塘。

  共賞萬里木槿花,由木槿花衍生的小吃,更是不勝枚舉,衙內(nèi)縣令懼怕這盜匪在廟會之時,萬一再傷及其他貴人,本就有心捉拿于他,這盜匪也是個狠人,竟在這個時候又將富商的小老婆分尸了,這富商憤而出這一萬賞銀,正好解了縣令的燃眉之急。

  一時這個盜匪的身價不菲,江湖上更是來了無數(shù)賞金獵人,這萬槿塘竟在廟會節(jié)前小熱了起來。

  第一起被害人,是一個造福鄉(xiāng)鄰的大善人,名叫郭毫,他常年收留了一群無家可歸的孤兒,更是在他家的旁邊修建了一處有院無門的大屋,并將它命名為~乞舍堂~。

  當(dāng)夜他在熟睡之時,被人殺害,家中財物更被一夜搬空。最神奇的是,他的夫人以及家中下人,當(dāng)夜竟無人聽到有任何聲響。

  直到第二天,他的夫人醒來之后,才發(fā)現(xiàn)郭毫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氣息。

  衙門的人到時,不僅屋內(nèi)鮮血四濺,就連院中到處都是斑斑血跡。與四周環(huán)境不同的是,被害人身體被縫合后,衣服反而干干凈凈的沒有任何血跡,只是松松垮垮的掛在他身上,在四周斑斑駁駁的褐色下,顯出幾分掙擰的感覺來。

  由于被害人死的過于詭異,郭夫人連夜帶著下人,搬到了家中的另一處房產(chǎn),只留下一個五旬的老漢看門。

  誰知這老漢在門房待著,越待越怕,就翻出半瓶白酒來,喝到半夜,迷迷糊糊中又聽到主屋有聲音傳來,借著幾分酒膽,他提了半宿沒敢吹熄的燈盞,向主屋走去。

  方走到一半,便看到主屋的窗上,立著一個影子,身量矮小,隨手揚出幾件衣物,似乎是在找著什么東西。

  此時這老漢已出了一身大汗,那酒也隨著這身汗,散了個干凈,腿卻再也邁不開了。

  正在此時,那窗上的影子好像已經(jīng)看到了他,那影子突然貼在窗上,問他:“我的身子怎么少了一截?你看到我的半截身子了嗎?”。

  那老漢本已嚇得站立不住,此時竟生出些絕處縫生的力量來,大喊一聲后,連滾帶爬的逃出了院子。

  也算這老漢有福,他這大喊一聲后,驚動了隔壁院子乞舍堂的劉二,劉二本意將老漢扶到乞舍堂休息一晚,第二天再做打算。

  誰料那老漢定是寧肯立時去死,都絕不再往回走半步,哪怕是隔著一堵墻的乞舍堂都不行。

  劉二無法,只好將老漢連夜扶回郭夫人新搬去的莊院。

  劉二攙著老漢走了半夜,拂曉時分才剛剛來到主家。

  那郭夫人雖已搬遷,但到底是睡不塌實。

  那回稟的門房說,郭夫人一聽是老房子那邊的消息,只草草梳理一下,時就命二人趕緊進去回話。

  兩人進得主屋時,天已大亮,看那郭夫人的形容,仿佛是蒼老了十多歲。那老漢也是強撐著精神,將昨天晚上發(fā)生的事敘說了一遍,只壓下了自己借酒壯膽的那一段。又對那郭夫人說,自己是寧肯死也不會再去看守老屋。

  那郭夫人不由也犯了難,恰好看到扶著老漢進門的劉二,方才她初聽老漢說起時,就覺得這劉二是大膽之人,又素來知道劉二,為人正直。

  便將這劉二遣做老房的看守,不過這劉二到底不是郭夫人的家下奴才,郭夫人又吩咐下人取來一包碎銀交于劉二。

  這劉二卻說什么也不收,沒有辦法這郭夫人又使人多加了一些銀錢,送去了乞舍堂。

  如此一來,這劉二倒是無法拒絕,便更盡心盡力的替郭夫人打理老屋。連衙門捕快再次巡檢現(xiàn)場時,都是劉二一應(yīng)負(fù)責(z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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