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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的心愿

第五章 未完成的長大

彼岸的心愿 宇佐柒 3355 2019-08-11 23:28:55

  5歲的蘭蘭醒了過來。她發(fā)現(xiàn)那幾個可怕的叔叔已經(jīng)不在身邊了,但是周圍一片黑暗。蘭蘭顧不上害怕,拔腿就跑。她并不知道自己該往哪里跑,但是她相信,只要跑遠一點,那幾個可怕的叔叔就不會追上來了。

  于是蘭蘭跑啊跑啊,在一望無際的黑暗里不知道跑了多久。突然她的腿一軟,跌倒在地上,很疼,還有叔叔們打到的傷口,也很疼。委屈、悔恨、疼痛和害怕一股腦兒地涌上來,蘭蘭大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直到小煢找到了她。

  小煢蹲下來,輕輕拍了拍蘭蘭的肩膀,柔聲問道:“小妹妹,你在這里哭什么呀?別哭了好不好?”

  蘭蘭抬起哭花了的小臉,淚眼朦朧中看到一個長得特別好看的小哥哥,仿佛見到親人一樣,撲到小煢懷里繼續(xù)哭:“哥哥,蘭蘭想回家。有,有幾個特,特別可怕的叔叔,他們打,打我,不讓我回家。我好,好想我爸爸媽媽!”

  小煢身體僵硬了。他捫心自問,最害怕的就是小孩子,最最害怕的是嬌滴滴的小女孩,最最最害怕的就是小女孩子抱著她哭,然后面前這個叫蘭蘭的小女孩,占全了。

  沒轍,既然來找這個小姑娘了,就得做好哄她的準備,小煢做足了心理準備,準備安慰這個小姑娘的時候,他驚訝的發(fā)現(xiàn),這個小姑娘居然睡著了!

  “這是多么沒有防備心啊!這小姑娘生前得有多累!”小煢郁悶了。

  可該來的終究是要來,小煢小心翼翼地把小姑娘從自己身上扒下來,抱住蘭蘭,并讓她換了個舒服的睡覺姿勢。

  回到了愿亭,小煢看著這個俏麗的小姑娘,回想自己得到的信息。

  每一個心愿未了的逝者,臨死的時候,心中的執(zhí)念都會幻化成一只小小的千紙鶴飛到小煢身邊,通過這只千紙鶴,小煢可以了解到逝者的一點信息——姓名、年齡和離世原因。然后小煢只需要等待逝者來到了愿亭與他簽約就可。

  但是12歲以下的逝者,沒有在人間生存足夠一輪,他們會因為年齡太小,魂魄不穩(wěn)等原因,容易被了愿亭附近的混沌污染,更糟糕的是會有一些無心無智的妖物被小孩子魂魄中的香氣吸引,吃掉他們的魂魄。

  雖說多年前,創(chuàng)世神盤古劈開混沌,化成天地,但混沌依舊沒有完全消散,人間界尚有一絲混沌存在,更不要說三界邊緣地帶了,其中更數(shù)人間界和冥界邊緣混沌最深,這也是了愿亭以外幾乎一片黑暗的主要原因,想要開拓出能允許花草生存的土地很難,開拓人類魂魄安全的地帶更是難上加難。

  所以,小煢能夠想到的安全辦法只有親自去接12歲以下的逝者,十分麻煩。而且,小煢心里一直認為,12歲的小孩子,還有無限可能,也懷有心愿,他們本可以實現(xiàn),但就這么死掉了,是最殘忍的事情。

  小煢看著蘭蘭睡覺的樣子,心里想,還有點可愛呢。但是就這樣一個可愛的小姑娘,死因竟然是被人販子拐賣撕票。真的是......這樣想著,小煢深深嘆了口氣。

  嚶嚀一聲,蘭蘭醒了。還沒睜眼,她就喊道:“媽媽,我想喝水!”小煢這里只有凝魂水,所以他沒有動。等小姑娘清醒了,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沒有爸爸媽媽,小嘴一撇,又想哭了。

  小煢趕緊在小姑娘張大嘴哭之前止住了她。蘭蘭眼圈紅紅的,問:“哥哥,你能帶我回家嗎?”

  小煢搖搖頭,說:“不能,因為,你已經(jīng)死了。被那幾個壞叔叔打死了。”

  蘭蘭雖然還小,但是“死”的意義大致還是了解的,只見她眼淚瞬間就掉了下來,仰著脖子哇哇大哭:“都是蘭蘭不好,蘭蘭不從家里跑出來就好了?!?p>  小姑娘哭到打嗝,但還是斷斷續(xù)續(xù)把前因后果講給了小煢聽。

  蘭蘭是一個獨生女,是被爸爸媽媽他們寵著長大的,爺爺奶奶姥姥姥爺更是寵她。基本上,想要什么大人就給她買什么。雖然爸爸媽媽有時候會反對,但是只要告訴爺爺奶奶他們,就一定會得到想要的東西。

  那天,從幼兒園回來的蘭蘭,看上一條特別漂亮的小裙子,但是爸爸媽媽都說那條裙子太貴了,不可以給她買。無論蘭蘭怎么撒嬌都沒有用,一氣之下,要去找爺爺奶奶給她買。

  于是,調(diào)皮的蘭蘭趁著爸爸媽媽沒有注意,偷偷跑出去了。在小區(qū)門口找不到路的蘭蘭就這樣被幾個看起來很好心的叔叔帶走找爺爺奶奶。

  可蘭蘭沒有想到的是,這幾個叔叔是壞人,不僅沒有帶她去爺爺奶奶家,還帶她去了一個很黑很冷的地方,后來還會打她,特別可怕。

  小姑娘一邊哭一邊道歉:“對不起,蘭蘭錯了,蘭蘭真的知道錯了。蘭蘭不要小裙子了,蘭蘭不離家出走了。嗚嗚嗚”

  小煢看著哭慘了的小蘭蘭,不知道說什么好,完全不知道怎么勸這個嬌生慣養(yǎng),只是像平常一樣撒嬌,就把生命丟了的小孩子,只能說可憐又可氣。

  小姑娘抽抽噎噎的:“哥哥,我還能見到爸爸媽媽嗎?我想對他們說一句對不起。”

  小煢愣住,他沒想到小姑娘想說的心愿是一句道歉。他把凝魂水放到蘭蘭面前,“我可以帶你去見你爸爸媽媽,但是你要找個東西和我交換,可能是你非常珍貴的東西。你要想好,然后喝下這杯水,我就帶你去?!?p>  蘭蘭點點頭,“嗯,我答應你?!?p>  看著她“咕咚咕咚”喝凝魂水,小煢嗓音再次變得縹緲:

  “你今生最后一個愿望,由我來實現(xiàn)?!?p>  蘭蘭喝完以后,她用衣袖擦擦嘴,拉住小煢的衣擺:“哥哥,我們現(xiàn)在就走好不好?”

  小煢看著小姑娘臉上滿是期待,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好。”

  蘭蘭緊緊貼著小煢,她突然有些擔心爸爸媽媽會生氣。只有5歲的小腦袋不懂什么叫做“近鄉(xiāng)情怯”,她的世界很小,只有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和姥姥姥爺,最害怕的也只是爸爸媽媽生氣。

  蘭蘭怯怯的問:“哥哥,你說我爸爸媽媽會不會還是很生氣,會不會不要我了。我好怕他們不要我?!?p>  看著小姑娘又準備把鼻涕抹到小煢袖子上的樣子,小煢心里哀嚎,但是小姑娘才五歲,害怕很正常。

  于是小煢耐心勸慰小姑娘:“沒事的,爸爸媽媽一定會原諒你的,所以你要好好和他們道歉。其實蘭蘭還是一個乖孩子,對不對?”

  小姑娘把眼淚收了回去,乖乖“嗯”了一聲。

  人間界,小蘭蘭家里。

  客廳里擺著小蘭蘭可愛的笑臉,但是已經(jīng)變成黑白的遺照。蘭蘭媽哭的不能自已,蘭蘭爸才三十出頭,頭發(fā)已經(jīng)變白了。爺爺奶奶姥姥姥爺更是哭癱的樣子。

  蘭蘭看到這樣子的家人,也開始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并且想要走到媽媽身邊。

  這可苦了一手拉著蘭蘭,一手打著固魂傘的小煢。因為蘭蘭太小,小煢只能自己打傘保護著小姑娘不被太陽灼傷,如果蘭蘭亂跑,被太陽傷到就糟糕了。

  小姑娘哭的慘兮兮的樣子,對小煢說:“哥哥,我求求你,讓他們見我一面好不好,我有話想對他們說。我求求你?!?p>  外面正是太陽最強的中午,小煢就算想幫,也有心無力。于是他席地而坐,對蘭蘭說:“哥哥會想出辦法的,但是你一定要乖乖站在我身邊,不要跑到傘外面去,不然你就永遠見不到爸爸媽媽了?!?p>  受到很多打擊的小姑娘很聽話,她坐到小煢腿上,一副“我會乖的,我一定聽話的樣子?!?p>  小煢左手打傘抱住蘭蘭,右手大拇指放到嘴里開始啃指甲,這是他思考問題的慣用姿勢。

  只聽小煢開始低聲自言自語:“鬼魂最畏懼的是太陽,那么躲開陽光就可以了,想要幾個親人看到,最好沒有外人,那么晚上最好。固魂傘最大可以遮擋住一百平的面積,時間為一小時。比這間客廳大,以這里為中心,只要不出客廳,蘭蘭就不會受傷?!?p>  想到這里,小煢用一種很開心的語氣對蘭蘭說:“等到晚上,你就可以和爸爸媽媽說話了,但是時間不能太長,到時候我叫你,你就一定要回來知道嗎?”

  蘭蘭給他一個大大的笑臉:“好的,謝謝哥哥?!?p>  小煢說:“所以,蘭蘭一定要聽話。現(xiàn)在你想一下等下要對爸爸媽媽說什么好嗎?”

  蘭蘭抱住小煢,噘嘴:“哥哥,我已經(jīng)想到了,等下,要和媽媽約定,要她再把我生出來可以嗎?我希望我還可以再做爸爸媽媽的孩子?!闭f到這里,小姑娘抽了一下鼻子,又說,“可是我太不聽話了,萬一還會惹他們生氣怎么辦?所以如果不是我也沒關(guān)系,只要他們不要難過就好了。”

  小煢聽著小姑娘悶悶的聲音,有點心疼她的懂事。離家出走固然不對,溺愛孩子也是當家長的錯,但是這家人為此付出的代價,還是太大了。

  夜晚降臨,蘭蘭如愿地再一次撲進了媽媽的懷抱。盡管時間很短,但是,終究了卻了一家人的遺憾。

  把蘭蘭交給黑白無常,蘭蘭一只手拉著白無常的袖子,另一只手對著小煢揮揮說再見。小臉都哭的紅紅的,卻還在笑。這樣的表情出現(xiàn)在5歲孩子的臉上,小煢怕是很難忘吧。

  這一次的經(jīng)歷在小姑娘的魂魄里刻下了非常濃重的一筆,就算有孟婆湯的洗禮,轉(zhuǎn)世輪回的歷練,這次5歲兒童視角的經(jīng)歷也沒那么容易消散吧。小煢心里想著。

  回到了愿亭,小煢把蘭蘭從她媽媽那里要來的長命鎖放進小盒子里。一家人有哭有笑的樣子也影響到了小煢,至少這一家還會繼續(xù)好好過下去,至于蘭蘭媽能不能再把蘭蘭生出來,已經(jīng)不重要了。

  

宇佐柒

里面“媽媽你再把我生出來吧”這個梗來自于小柒很久以前看到的新聞,講得是一個患了絕癥的小孩子,怕死很難過,他媽媽安慰他時說的話,最后那個小孩還是走了,后來他媽媽又生了一個孩子。具體的記不太清了。我在這里引用一下,應該沒什么不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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