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似乎一怔,立刻站住,轉(zhuǎn)過身來,說道:“是在叫我站住么?”
項門神道:“除了你還有誰?”
莫西懷一見,心道:“這可真是個小祖宗,剛才沒有找到我的麻煩,這可又找上別人了,也好,早就聽聞他天賦異稟,今日正好見識一下?!?p> 那為首的一人說道:“為何要我站住?”
項門神冷冷的道:“你的衣服碰到了我姐姐,道歉!”
那人卻不在意,微微一笑,對項飛鸞說道:“適才是我的疏忽,還望姑娘莫怪?!边@話一出口,項門神是無論如何再也找不到借口難為人家了。
項飛鸞也不好再說什么,因為原本就是項門神無理取鬧,那人衣袍寬大,走路時不小心衣襟稍稍刮到了一點項飛鸞,原本是不會有人在意的,但項門神一口惡氣難出,明顯是在找人家的麻煩。項飛鸞略一還禮,說道:“不礙的。”那人徑自又走了過去。他身后的五人緊跟著也陸續(xù)經(jīng)過他們身邊,但這五人卻都不經(jīng)意的看了一眼項門神,那眼神里似乎根本就沒把項門神放在眼里,隱然都有一股嘲弄的神色。
項門神勃然大怒,立刻就要發(fā)火,卻見項飛鸞一打他的手背,說道:“坐下!”
項門神從不違逆姐姐的話,一臉不情愿的坐了下去。
為首那人已走到柜臺前,說道:“請問掌柜的,可有見過一男一女二人來到此處?!?p> 欒掌柜一怔,隨即向著項飛鸞他們一仰頭,說道:“那不就是嘍!”
那人道:“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么?”
欒掌柜假意的尋思一下,道:“沒了,再沒見過。”
那人道:“可是有人見他們就在此處,掌柜的,你再想想?!?p> 欒掌柜道:“真的沒有了。”
那人不再問了,突然揚聲道:“沈靈繡!我知道你就在此處,跟我回去吧!”
鳳天允和沈靈繡二人原本走到樓上以后,就沒打算下來,到了自己的房間,沈靈繡輕聲地問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對么?”
鳳天允道:“那長者乃是“湖北莊”的掌事二莊主,此人一向圓滑的很,我雖只見過他一次,就印象極深,對他一向沒有好感,能避就避,免得見了他,又是一番相互恭維?!?p> 沈靈繡道:“湖北莊是哪里?”
鳳天允道:“當今江湖局勢,我“九鳳樓”與“湖北莊”和“項王殿”各主一境,分庭抗禮,多年前“九湖會盟”時,原本只是“九鳳樓”與“湖北莊”之間的約盟,并未邀請“項王殿”參加,因為“項王殿”一向與官府來往密切,一腳踏江湖,一腳搭朝廷,我輩江湖中人都不愿與之有所來往,可“項王殿”的項八太爺卻不請自來,他這一來,便成就了江湖今日的三足鼎立之局。當年我爹一指洞險峰,技壓當場,誰不拜服,從此江湖也就各行其軌,互不侵犯,少了許多明爭暗斗,打打殺殺,說來說去,全都得益于那一次的“九湖會盟”?!?p> 沈靈繡聽完,只是“哦”了一聲,鳳天允知她并非江湖中人,也從不關(guān)心江湖之事,一笑,說道:“要你聽這些,你自是不懂也不愿聽,不如我們聽聽樓下這些人說些什么。”
沈靈繡也回之一笑,說道:“我只會繡繡花,畫畫人,哪里知道這些江湖之事?!闭f完,二人將窗子開了一點縫隙,樓下的談話,沈靈繡有很多聽不清楚,但鳳天允卻全然聽的清清楚楚。心道:“原來這一男一女二人正是“項王殿”項八太爺?shù)那Ы鸷凸?,早就聽聞項門神天賦異稟,學武快速如神,不想竟能在此相遇?!?p> 待聽到提及鳳天語參加謝星湖的婚禮之時,不禁又想:“這謝星湖早已名聞天下,人都說她長著一顆“七巧玲瓏心”,聰明絕頂,在“湖北莊”里,她說的話,有時比父親謝令功還要來得管用,卻不知要嫁給什么人,天語和她好像素無交集,為何那莫西懷說她會到場?!?p> 二人就這樣在樓上聽著,直到聽到又進來幾個人,而那人張嘴一說話,鳳天允立刻聽出那人就是靳文忠,心底一動,順著窗子的縫隙向下看去,卻正有一道冷厲異常的目光也正有意無意的向這邊看來,他記得很清楚,這道目光正是“落魄分身鬼影爪”陰白影的。
靳文忠最后那句話在樓下響起的時候,沈靈繡一張臉已變得的慘白,驚恐之情溢于言表。
鳳天允握住她的手,對她笑了笑,說道:“該來的遲早會來,早點來早點了斷,不必害怕!”說完,鳳天允轉(zhuǎn)過身去,走到床跟前。
沈靈繡見他突然轉(zhuǎn)過去就不再轉(zhuǎn)過來,不知他在做什么,輕聲問道:“天允,你在干什么?”
卻見鳳天允似乎雙手在臉上點點捏捏,沒有回復沈靈繡。沈靈繡更加好奇,走了過來,鳳天允突然轉(zhuǎn)身,只見他臉上已然多了一部大胡子,沈靈繡先是一驚,繼而婉轉(zhuǎn)一笑,說道:“你……你這胡子長得也不免太快了些,不過……”
鳳天允笑著問道:“不過什么?”
沈靈繡笑道:“不過倒也挺好看的。”
鳳天允用手一捋胡須,粗聲道:“老夫乃沈靈繡的老丈夫,綽號“胡須瞬間長,年尾繞京華”的齊天允??茨墙闹胰绾我壸呃戏虻姆蛉??!?p> 沈靈繡只聽得一愣,說道:“還“胡須瞬間長,年尾繞京華?!边€齊天允,還老丈夫,我看你倒像長著一部假胡子的老不正經(jīng)?!?p> 鳳天允哈哈一笑,說道:“是是是,專對沈靈繡不正經(jīng)的老不正經(jīng)?!闭f完,抓起沈靈繡的手,說道:“就讓你這個老不正經(jīng)的老丈夫陪你下樓,會一會這位靳大人。”
沈靈繡頭一低,沒有再說什么,隨著鳳天允出了房間。
鳳天允出了房間,和沈靈繡站在二樓的過道上,粗聲道:“是誰要把老夫的夫人帶回去,站出來我瞧瞧?!边@話一出口,樓下一眾人全都抬頭看向他們這邊。
靳文忠眼睛又瞇成了一條線,上前一步,柔聲說道:“沈靈繡,幾日不見,你怎多了個丈夫?”
沈靈繡正欲答話,鳳天允先一步說道:“靳大人,光天化日的,你怎就要帶走老夫的夫人,也不問問我同意不同意,當真以為這天下是姓靳了不成?!?p> 靳文忠定定的看著鳳天允,說道:“閣下三番兩次來攪我的事,當真以為自己就是無所不能。未免也太瞧不起我身后這五位了吧!”
鳳天允哈哈一笑,說道:“不敢不敢,老夫還沒蠢到要瞧不起“欺凌山拳腳五絕”,只是上一次這五位似乎并不愿意多管靳大人的閑事,據(jù)我所知,這五位當世的絕頂高手,似乎只是受人所托,只負責靳大人的安全,至于其他的嘛,好像還入不了他們的法眼?!?p> 鳳天允話一說完,樓下的莫西懷、項飛鸞、項門神、包括欒掌柜幾乎同時把目光看向“欺凌山拳腳五絕”。而這五人卻依舊傲然而立,泰然自若。
項門神瞳孔收縮,突然看了一眼項飛鸞,說道:“姐姐,我要打架,你可不能再攔我!”
項飛鸞心知弟弟早已滿肚子的火,無處發(fā)泄,也便說道:“看一下再說。”
莫西懷在一旁聽著姐弟兩個的談話,心道:“卻不知這項門神要跟誰打架,是樓上那一位,還是樓下這幾位,若真能見他與“欺凌山拳腳五絕”過過手,那可真是不虛此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