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注意到這兩個人的,還有莫西懷。之后陸陸續(xù)續(xù)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這兩個人的存在。
每個人在看到這兩個年輕人之后,都是一怔,繼而就覺得很是詭異。
在沖到門外的幾人中,每個人都清楚的記得在他們沒有到門外之前,大廳里是沒有這兩個人的。包括大廳內(nèi)的項飛鸞、項門神、袁破山、褚神機、陰白影和第五道風。他們也清楚的記得之前這里根本就沒有這兩個人。那么這兩人是在何時憑空而降的,似乎是在那六把劍來到的同時,又似乎更早?亦或稍晚?沒人知道。
而此時這兩人的目光卻瞬也不瞬的看著鳳天允和沈靈繡二人。
更為詭異的是,沈靈繡不知怎的眼圈有些微微濕潤。鳳天允一看,忙道:“怎么了?”
沈靈繡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不清楚,我一看這兩人就心底一痛??傆X得他們好像很苦,就像我的人生一樣。你看那女孩子,眼睛真的很好看,那男孩子倒有些像你,咳!我在想什么,我……我是怎么了?”
鳳天允不知該如何勸解,定定的看了一眼那二人,只見那二人還在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們,眼睛里似乎隱隱泛著淚光。
鳳天允原本倒不覺得什么,聽沈靈繡說完,也不禁心底“咯噔”一下,就準備走過去詢問一下。同時大廳里很多人的目光都聚在這二人的身上。
就在這時,只聽肖琴師的聲音再次響起:“鄙人的“臨江小宿”今日幸得江湖三大巨頭的頭等重要人物駕臨,又有“欺凌山拳腳五絕”這般的傳奇人物同至,實是無比榮耀之事,但肖某不便見客,還請諸位多多海涵。但鄙人的這間小樓怕是經(jīng)不住袁破山袁兄和萬象公子這般比斗,如再比試下去,不免就要塌了。肖某斗膽,還請二位暫且罷斗?!?p> 話說到這里,就見莫西懷看看項飛鸞,項飛鸞也同時看向莫西懷,二人心底都不免疑慮。莫西懷代表著“湖北莊”,項飛鸞代表著“項王殿”。但肖琴師口中卻說江湖三大巨頭都有人到場,可這里明明沒有見到“九鳳樓”的人。二人在場中又巡視了一周,最后都把目光停留在那兩個神秘的年輕男女身上。
稍稍停頓了一下,肖琴師的聲音再次響起。莫西懷和項飛鸞同時收回目光。
“袁破山袁兄,據(jù)肖某所知,你的雷霆第五震“五雷轟頂”似乎從未用過,你最成名的戰(zhàn)績乃是在與西川胡定海一戰(zhàn)時,僅用出了第四震“破空震”,便將成名三十余載的西川霸主震得五臟移位,魂歸天外。自此“雷霆九震”就再沒有使出過第五震,但你可知萬象公子今年多大年齡?據(jù)肖某所知,他只有十五歲,恰恰是你一半的年齡。在你使出第一震“他山震”之時,他用的是“運轉十象”,第二震“掌心震”之時,他用的是“運轉五十象”,第三震“指空震”之時,他用的是“運轉百象”,第四震“破空震”時,他用的是“運轉五百象”。他名為“萬象公子”,也就是說他還有“千象”、“萬象”未曾使出,而袁兄也還有“五震”未曾施展,但依袁兄所見,倘若再給萬象公子十五年的時間,你們之間的這一戰(zhàn),會是怎樣的結果?”
袁破山眉頭緊鎖,緩緩說道:“不用十五年,只需五年的時間,袁破山就未必是他對手嘍?!?p> 肖琴師的聲音又道:“那倒也未必,他在成長的同時,袁兄也在進步,只是年齡所限,袁兄進步的空間卻絕不會比萬象公子大,所以,十五年的時間不會嫌多,也不會嫌少。”
袁破山低頭略一思忖,突然向項門神一抱拳,說道:“今日領教萬象公子的神功絕學,果然名下不虛,袁破山無顏再戰(zhàn),十五年后,你若依然有此雅興,袁破山到時必當全力奉陪?!?p> 項門神卻依舊臉容冷峻,項飛鸞向他使了個眼色,項門神隨意的一回禮,“哼”了一聲,就不再言語。
項飛鸞說道:“舍弟年少,不懂禮節(jié),還請莫怪。”
袁破山說道:“如此年齡有如此修為,著實令人敬佩?!?p> 樊籬突然道:“我收回剛才的話,你有狂的資格!”
項門神聽到句話,臉上終于露出一絲冷冷的微笑。
肖琴師又道:“靳文忠靳大人,你所要帶走的沈姑娘,當下乃是我“臨江小宿”的貴客,還請給肖某一點薄面,就此作罷如何?”
在場眾人對于肖琴師一直只聞其聲,不見其人,但一個可以運劍飛行,凝空不動的人,早已在氣場上壓制了全場。
靳文忠逐一的從欺凌山五絕的臉上看過去,見五人具都露出欽佩仰慕之色,心知今日已遇到了高人,又看了看那懸在空中的六把劍,此時這六把劍都一字排開,圍在屋內(nèi)眾人的外圈,亦真亦幻,渾不似人間所有。
靳文忠嘆了一聲,說道:“此間主人真乃神人也,靳某自當照辦。”
肖琴師又道:“莫西懷莫兄,肖某知你曾幾次駕臨寒舍,想見肖某一面,非是肖某托大,實是肖某此時正在自我閉關,不便見人,還請恕罪。來日若有機會,肖某自當?shù)情T拜訪,以還莫兄盛情?!?p> 莫西懷哈哈一笑,說道:“今日雖未見到肖兄的廬山真面目,但莫西懷已然領教到肖兄的天人風采,余愿足矣,萬萬再不敢叨擾肖兄清修?!?p> 肖琴師道:“各位遠來是客,如無要事,便請在此小酌幾杯,肖某雖不能奉陪,但自當好好款待各位。老欒、小阮幫我好好招待貴客?!?p> 欒掌柜和小阮同時應了一聲。
靳文忠哪有這個心思,看了一眼沈靈繡,說道:“沈靈繡,望你能好好仔細斟酌,本府會一直等你?!?p> 沈靈繡還未說話,鳳天允笑著道:“靳大人,她的主,我替她做了,你也不必再等,你所謀之事,我已全然知曉,我們之間還有個你不情愿的約定,到時鄙人自當?shù)情T踐行?!?p> 靳文忠冷冷的看了一眼鳳天允,說道:“閣下一直在破壞我的好事,可到如今我都不知閣下究竟是誰,不知能否告知,也讓我死個明白?!?p> 鳳天允哈哈一笑,道:“我說過,鄙人只是山野村夫一個,名字不提也罷,靳大人又何必執(zhí)著于此呢?”
靳文忠定定的又看了一眼鳳天允,轉身對袁破山等五人說道:“我們走吧!”說完,當先走了出去。
沈靈繡突然道:“靳大人,民女有件事想向你請教。”
靳文忠“哦”了一聲,看著沈靈繡,道:“什么事?”
沈靈繡道:“靳大人和我爹認識?”
靳文忠搖了搖頭,道:“不認識?!?p> 沈靈繡道:“那靳大人是如何知道我的?”
靳文忠道:“本府要尋找繡工姿色俱佳的女子,多家綢緞莊和繡莊向本府推薦了你?!?p> 沈靈繡道:“多家?我一向隱姓埋名,怎會有這么多人知道我?”
靳文忠道:“那我便不知了?!?p> 沈靈繡道:“沁雪、落英、海棠、無針四人是如何被靳大人選中的?”
靳文忠道:“她們四家皆是做的絲綢生意,得知我在選用繡工一流,美貌出眾的人選,便自動送上門來,只可惜美貌也算過關,繡工卻不盡人意。偏是以你最為出眾,卻又中途反悔,本府對你愛莫有加,終究挽不住你的心。只可嘆天亡本府,饒是本府偶有私心,最終的目的卻是要為天下百姓做些大事,可官場之道,若不求進,則必后退,上壓下排,左右虎視眈眈,想要做些大事,不施些手段,就只能任人宰割,還談什么為民請命,為君分憂。只可惜,世上無知己,臨陣皆倒戈。沈靈繡,還望你念在本府要為天下百姓作一番事的份上,再好好思量?!?p> 鳳天允“哼”的一聲冷笑,說道:“靳大人說的真好,如你所言,那這天下間的官員豈不是都可以身在其位卻不謀其政,整日里都想著攀高踩低,向上攀爬,卻又打著為民做大事的旗號,小至州縣,大至一品將相,官官以此為借口,在位之時,聚攬民財,卻作為以此為資,打通官道,將來好為民請命的天大的借口。試問如果是這樣,百姓迎來的不過是一個一個以此為跳板,瘋狂收刮百姓血汗錢的流水官員,那這天下還會有真正為民謀福的好官么?”
靳文忠定定的又看了一眼鳳天允,冷笑一聲,突然說道:“沈靈繡,我雖不識得你爹,卻也聽說過關于你的傳聞,聽說你天生邢克眾親,他若真是你的丈夫,你就不怕將來克死了他。你仔細想想,在你遇見他之后,他是否歷經(jīng)磨難,飽受折磨。若真克死了他,本府倒也高興得緊,再也沒人想要了本府的腦袋?!?p> 沈靈繡聽到這話,只見她身子一震,面露苦色,顯然這句話如一把鋼錐,直戳進了她的內(nèi)心。
靳文忠又道:“所以這世上能在命理上不被你邢克之人,定然是貴氣逼人的帝王之家,本府一番苦心,還望你好好斟酌?!闭f完,靳文忠轉身欲走,鳳天允冷聲道:“靳大人,請記好我的話,來日鄙人必當?shù)情T,踐行諾言?!?p> 靳文忠不再說話,看著鳳天允,眼睛瞇成了一條線,射出了森冷的光。然后就走了出去。
就在靳文忠剛轉身欲走之時,只見角落里的兩個年輕男女突然起身,一步一步走到鳳天允和沈靈繡身前。
靳文忠已走了出去,欺凌山拳腳五絕跟在身后,他們走出去的同時,只見那六把劍突然也一柄接著一柄的飛出門外。
莫西懷、項飛鸞、項門神三人的注意力全在走出去的幾人,和那幾把劍上,沒人注意到那對年輕男女已走到鳳天允和沈靈繡身邊。
那對年輕男女站在鳳天允和沈靈繡的對面,定定的看著他們。
鳳天允和沈靈繡也在看著他們。
沈靈繡只覺得這二人似乎眼含淚光,眼神里充滿了熱忱。尤其那男子,似乎身軀都在微微晃動,而那女子似乎心疼的看了一眼那男子。然后就見那男子一抱拳,顫抖著說道:“大恩大德,此生無以為報,請受我一拜?!闭f完,雙膝跪地,那女子見他跪下,也跟著跪下身來,二人向著鳳天允和沈靈繡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
鳳天允和沈靈繡一驚,本要伸手去扶,但這二人磕一個頭,后退一步,顯然是在相拒,待三個頭磕完,已然離他們有三步外。
鳳天允和沈靈繡急忙上前,要去扶起二人,但二人還在跪著,鳳天允問道:“這位朋友,我們認識?何以行此大禮?”
沈靈繡的表現(xiàn)似乎更為震撼,說道:“我們明明不認識,可我怎覺得你二人如此相熟。你們到底是誰?”
那男子眼含熱淚,說道:“我本天外一孤影,是非不問獨飄零。挽得雙親求圓月,留在人間寒山青。”
男子說完這句話,那女子側頭定定的看著他,淚水流了下來。
鳳天允和沈靈繡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就聽項飛鸞凄厲的叫了一聲“肖琴師!”然后又哭泣著道:“你就沒有一句話要對我要說的嗎?”
鳳天允和沈靈繡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震得一驚,抬頭看向項飛鸞,只見項飛鸞滿臉淚水,又大叫了一聲“肖琴師!”直追了出去。項門神叫了一聲“姐姐!”也跟著追了出去。莫西懷似乎很是關心,也跟著出了大廳。
鳳天允和沈靈繡看著他們一個一個走出去,便又收回目光,看向那二人。
那二人已消失不見!
他們面前空空如也,似乎從來就沒有人來過。
鳳天允和沈靈繡急忙巡視了一周。整座大廳里再也沒有那二人的蹤跡。
鳳天允這一驚非同小可,他所能想到的有如此神速之人,只有一個七分醉的趙小七。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禁駭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