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臉神醫(yī)端著一盆水慢慢地走到戚玥的身邊來??粗@番慢慢吞吞的,戚玥的心里真想說,你是整我呢?眼神是不自意的一直瞪著他,不知道如此灼灼的目光,有沒有讓他看出自己的憤怒。
“你是不是醫(yī)術(shù)不到家啊?!?p> 男人全然不理會戚玥的話,只見他上手撕掉了戚玥臉上的青草糊。
戚玥瞬感到一陣清涼,隨著山風吹過,好是舒服,沒有方才那么癢了,原來可以撕掉了,方才還一直憐惜他的藥,自己一直不敢上手。原來這么簡單就治好了這瘙癢之癥。
然后男人將手帕往水里浸濕,動作緩緩地,好是沉穩(wěn)。他將浸濕后的手帕,往戚玥臉上貼去,眼神一直溫柔的他的目光所及之處,這一幕落在戚玥眼里有些許不好意思起來。
戚玥感覺自己的心一直砰砰直跳,她又不敢大聲喘氣,或用手做一些安撫自己的動作,她羞壞了。黑臉男人認真的神情著實是讓人著迷的。
戚玥能感覺到自己的臉定是漲紅了。莫非這黑臉男人喜歡像她這樣的丑婦不成。
“玥姑娘——”
“怎么了,顧大嫂?!?p> 戚玥將眼神移到說話的婦人那去,生怕再這么瞧著男人,自己會窒息了過去。見婦人滿臉驚詫,戚玥心想難道婦人看出了自己的一臉?gòu)尚撸粫敲醇t吧,這怪讓人不好意思的。
“你這臉?!?p> “我這臉怎么了?!?p> 難道紅的不成樣子了,戚玥啊戚玥,你是沒見過男人嘛?居然被這黑臉男人撩撥了,還這般不爭氣,漲紅成這個模樣。
顧大嫂拿過身邊的銅鏡,然后向自己走過來,“玥姑娘,你臉上的疤全沒有了?!?p> “真的嗎?”
戚玥聽到滿是不相信,但是知道顧大嫂是個實在人,不會騙自己的,但是明明鄢陵城中的醫(yī)師都說她這張臉已沒有方法可救了。這怎么可能呢?
戚玥的臉上寫滿了驚訝,直到她看過銅鏡里的自己,也仍然是覺得如夢一般。
她將掌心輕輕地貼在臉上,這吹彈可破的肌膚比往常還要白嫩些,所觸摸之處當真是一點仄仄不平的東西都沒有了。
“瞧夠了沒有。”
戚玥被男人的聲音弄回了現(xiàn)實中,她收起了自己的情緒,可就是藏不住臉上的開心,容貌就是女子頗為在意的東西,就算是和人家說自己從未在意,那也定是頗為不真誠的。
“啊——疼——”
男子又在上手捏自己的腳。戚玥覺得這黑臉男人真的是不識趣,為什么總做些讓人不開心的事情。
“你這臉現(xiàn)在是已無大礙了,這腿倒是個大問題?!?p> “怎么了?”
“我看你再不能走的話,可能以后都要殘了?!?p> “你醫(yī)術(shù)這么高明,連我的臉都能醫(yī)治,這腿定當也不是什么大問題的?!?p> 戚玥想著這張臉明明毀的那么徹底,現(xiàn)在都能給他修復的完美無瑕,那么這腿又算得了什么,以黑臉的醫(yī)術(shù),這斷然不是什么大問題的。
“這臉,我可以全然自己上手醫(yī)治,倒真的是個小問題,不過這腿,你又沒有心力去配合我,我著實沒有好的方法。”
“你要我怎么配合?”
“你若想好,就要自己有這個意志站起來,莫要怕痛、貪懶,一直坐著?!?p> 原來是這個樣子,戚玥呶了呶嘴,然后笑著說道,“不是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嗎?許是這恢復起來要段時間吧?!?p> “你那日從崖上摔下來,幸好是掛在了樹上,沒有造成什么嚴重的傷勢。我給你檢查過了,你并沒有什么大礙,扭傷的地方也已經(jīng)給你掰正了。只不過你想要走,還是要憑著自己的意志?!?p> 黑臉男子坐下來溫柔的和自己細說,那眉眼里盡是認真,竟覺得他的臉不是那么黑了。
“你一直瞧我作甚?!?p> “你有沒有聽我說話?!?p> 許是自己的一臉遐思被他看到了,戚玥只能低下頭來,雙手便想找些地方摸上一摸,以緩解尷尬之色,方放在了那雙腿上,來回搓上了幾遍,好似手上在冒汗。
“你說,我未來還能弄舞嗎?”
男人聽了女子的話,便問道,“你喜歡弄舞?”
“還好,只是我什么都不擅長,唯有這個是我的長處。”戚玥低著頭思索了一番,“我想若是待我好了,可以以此來報答你的救命之恩?!?p> “舞一段就當報答了?是我的醫(yī)術(shù)在你眼里不值錢,還是你的腦子也摔壞了,需要我醫(yī)治一番?!蹦腥苏f話好生沒有情趣,聽著戚玥也覺得自己著實不該提這風雅之事。
恐是鄉(xiāng)野村夫,沒有什么見識,不料男子還繼續(xù)補道。
“若是換了她人,不該都是說以身相許用作報答嗎?”
男人好是不正經(jīng),一點都不像平常那般榆木,戚玥著實覺得有些錯看了眼前的人。這昔日里人們覺得的正派神醫(yī),原來是這般不正經(jīng)。
恐是人前裝得多了,私下里這真性情果真是藏不住的。戚玥在想,對方肯定是覬覦自己的絕色美貌。自己這容顏在方才恢復后,果真是俏麗多姿,能吸引人。
這黑臉從前對自己多般的冷,如今竟能說出如此打趣的話來。果然男人都是食色的,見到美貌女子與丑陋女子,根本就是兩種態(tài)度。但是她想了想,其實自己的這張臉也是對方醫(yī)治的。
照顧大嫂和顧大伯平日里對他的言辭,與自己這些日子的相處,他并不是那種人。許是和自己說著玩笑話呢,戚玥這么一想又覺得自己著實是狹隘了些,總把人往壞處去看。
“你這人怎是這般?依你的年紀,不早該婚配,難道尚為娶親?你家中恐怕早已有幾房妻妾了,我可不做小的?!?p> “放心,家中尚未替我說親事,我并無婚配,你過來可以直接做大的?!?p> 男子的話語竟說的越發(fā)認真起來,戚玥聽著也著實有些不好意思了。只是笑著拍打著對方,“你昔日里正經(jīng)慣了,如今不黑臉了,倒頗有趣。”
“我平日里,總是黑臉嗎?”
“可不是,明明長得一臉白凈,竟老是沖著我黑臉,兇得很。”
“那日后你嫁過來,我盡量溫柔一些,定不會讓你受氣的?!?p> 原來黑臉神醫(yī)開起玩笑竟是這么的有趣,這般模樣才是這個年紀的少年應有的俊逸。戚玥聽得出對方與自己不過就是玩笑話,也很是喜歡與對方聊著這種青年男女的話題相互打趣。
在日后的相處中,黑臉神醫(yī)總是打趣著,喚自己“夫人”。而自己也是聽著笑出聲來。并沒有多方糾正。
和黑臉神醫(yī)日益相處的熟絡(luò)起來,從他這里時常得知一些醫(yī)理,尤其是此次“青草糊”的方子,是她最想學的,若是日后再見柏伶歌,可以幫助她化了那一身的疤痕。
戚玥從顧大嫂一家這里打聽起黑臉神醫(yī)更多的事情。
原來黑臉神醫(yī)名叫蕭君卓,名字是著實好聽的。
聽說他來到這里的一年來,對誰都是黑著臉的。
有人說蕭君卓是因為家中遭遇了什么變故,心中郁結(jié),甚不開心,所以在外行醫(yī),以避煩心之事對自己增添叨擾。
也有人談起過,許是情事不得志??质撬哪降呐託{了,或是他與心儀女子門戶不當,遭家中反對,故他意志低迷,借游山水來讓自己忘卻傷心。
顧大嫂說未曾見過蕭君卓敞懷笑過,這一年里,他總是陰沉著一張臉,悶悶不樂的。
村里人斷然是不敢主動問起他的傷心事的,這著實不禮貌,也沒有人敢像戚玥這般打趣他,大家也就是憑空臆想,這個年紀的少年,無非也就這幾種狀況能讓他不得志了。
顧大嫂和戚玥說,許是戚玥像極了他那心儀的女子。